他对山庄老板说，这交易市场应该只是一个噱头吧？你是想通过这个交易市场炒一炒你这还没完善的瀑布山庄吧？山庄老板笑了起来，说，李市长真是料事如神。是这个想法，完全是这个想法。他说，这山庄总得有个卖点，总得有一个吸引人的地方。他说，我就是想借助红蜡石炒热这个还不完善的旅游景点，让这里成为一个觅宝地，把那些喜欢红蜡石的人吸引过来，把那些想淘宝的人吸引过来，说不定就有极小部分的旅客在这里觅到一块价值不菲的红蜡石。

山庄老板说：“老实说吧！宣传内容我都想好了。”

他说，野人国不是有一个千古流传的爱情故事吗？我也给这瀑布山庄编了一个千古流传的民间故事。

他说，在盘古开天地的时候，有一天，玉皇大帝把他的皇妃们都召集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赏歌赏舞，喝得高兴，赏得开心，玉皇大帝拿出金银珠宝赏赐给皇妃们，手那么豪气的一扬，那些金银珠宝竟洒落人间，“哗啦”一下子，都落到宽县了，落到瀑布一带了。经过几千几万年的月星移斗转，那些金银珠宝就变成了红蜡石。

他说，我再肆意渲染一番，比如，我那块镇庄之石，或许，就是当时最值钱的一个金银珠宝，落到人间，经过千万年，它就变成了最大的一块红蜡石。比如，某某游客，就拿表妹当游客吧！她在瀑布山庄旅游期间，就觅到了一个“红鸡蛋”，价值超万元。

山庄老板笑着说：“这可比玩什么旅游抽奖还刺激。这旅游觅宝的魅力是相当吸引人的，不管是喜欢红蜡石的人，还是不喜欢红蜡石的人，都会抱着欲跃跃欲试的心态来瀑布山庄住几天。”

李向东说：“精彩，太精彩了！”

杨晓丽说：“是不是有点假？那玉皇大帝真的就有无数个皇妃吗？文字没有记载吧？”

山庄老板说：“民间传说吗？有也好，没有也好，都不重要，虚虚实实，反正大家都知道皇帝是妃妾满堂。”

李向东说：“我支持你搞这个交易市场。如果，政策允许，青山市就在你这瀑布山庄搞一个红蜡石交易市场，通过红蜡石带旺你的瀑布山庄！”

山庄老板也不含糊，举起杯说：“我们以茶代酒，喝一杯。这事就这么定了。”

李向东说：“你就按你的思路去办。我十二万分的给予你绿灯通行！”

杨晓丽看了李向东一眼，想这态表得也太轻率了吧？想你李向东本不是那么冲动的人，又没有喝酒，怎么让山庄老板几句话就把你给灌迷糊了？这么一件从没干过的事，怎么也要回去商量商量论证论证吧？

李向东问：“轻率吗？不轻率吧？”

杨晓丽说：“你总得回去问问有关部门吧？”

李向东说：“只要对投资商有利的，只要政策允许的，还有必要问吗？”

杨晓丽说：“我现在担心的就是政策不允许。”

李向东说：“我也有前提啊！也说过政策允许啊！其实，有时候，政策也是可以变通的。政策不会不允许进行红蜡石交易吧？最多也就是县级没有审批权，地级市没有审批权，省总有审批权吧？只要我们当地政府配合，协助投资商打通各个环节，完全可以用各种理由让红蜡石交易市场落户在瀑布山庄。”

杨晓丽说：“你为什么要花那么大力气帮他？”

李向东说：“你就不觉得，他那个卖点很好吗？不觉得觅宝这个噱头能带旺瀑布山庄的旅游吗？这还不仅仅是带旺一个山庄，也有可能带旺一个镇，一个县。”

杨晓丽说：“你是这么想的，但人家会不会这么想呢？你就不担心人家怀疑你跟山庄老板有什么私底下交易？”

李向东笑着说：“你太多虑了吧？”

杨晓丽说：“你就不能谨慎一点？”

李向东笑了起来，说：“杨晓丽啊杨晓丽，我虽然是市长，但你别忘了，我可主持着青山市的全面工作，我谨慎给谁看？我还要征求谁的意见？还要担心谁对我有误会？”

他说，只要对投资商有利的，对地方发展有利的，我就可以拍板！

他说，怀疑我跟老板有什么猫腻？谁怀疑？拿出证据来再怀疑。如果，我不是主持青山市的全面工作，上面还有一个书记，他可以行使他的权利，可以怀疑我，并进行暗中调查。现在，谁要调查我？他就不怕没调查出结果，被我察觉了，策反那些具体调查的人，反过来让他在青山市无法立足？

他说，你应该换一种思维了。应该说，你在帮我考虑问题的时候，应该换一种思维，这青山市的天是我的天，只要我是为地方发展，只要我是为老百姓做事，谁也拦不住我，谁拦我谁倒霉！

李向东显现出一种霸气，一种杨晓丽从来没有见过的霸气。以前，在市县，李向东当书记的时候，杨晓丽也没见他有这样的霸气，因为，那时候，他是市县市委领导班子成员里资历最浅的，因为，有钟市长跟他抗衡！现在，有谁跟他抗衡，只要跟他抗衡的人，都一个个倒下去了，他在青山市的威信也一天比一天高了。他说的一点没错，他就是青山市的天！

当然，杨晓丽也很清楚，毕竟，他还是一个谨慎的人，他绝对不会在别人面前表现得霸气无遗，绝对不会在外人面前说自己是青山市的天，他只是在她面前说，在她面前，什么不能说呢？还用掩饰吗？

李向东打电话给文仔，要他马上了解一下，政策是否允许青山市自行挖掘宝石自行进行卖买？他说，你辛苦一下，星期一，把结论告诉我。他想，遇到再大的困难，他都要督促矿产部门协助瀑布山庄做成这事。青山市不能只有林木，只在水电站，还要有蕴藏的宝石。林木可以让老百姓富裕起来，水电站可以让青山市经济腾飞，宝石却完全有可以让青山市风靡全国！

杨晓丽笑着说：“你还来劲了。还分秒必争了。”

李向东说：“为什么不？稳定放在第一位，并不等于不冲击，并不等于坐着什么事都不干。有机会，应该向前冲的时候，就必须向前冲！”

杨晓丽说：“你就保证红蜡石能让青山市风靡全国？太抬举那么几块石头了吧？”

李向东说：“现在什么东西不是炒起来的？只要够胆炒，只要能争取一两届全国石文化博览会在青山市召开，风靡全国不是没有可能。”

杨晓丽说：“你可别让胜利冲昏了头脑，只想着往前冲，却把许多本质的东西忘到脑后了。”

李向东笑了起来，说：“你啊！心慌了，感觉我陌生了，担心我一朝得志，忘了自己姓什么。不会的，本质的东西是不会忘的。如果，对青山市没利，如果，让青山市亏本，只是抬高我个人的名声，我是不会干的。绝对不会干那种傻事！”

已经是下午了，他们是在那瀑布不远的岸上说这番话的。

因为还没到雨季，那瀑布流量并不大，坠下来的水流很快就平缓了，本是宽宽的河床也显窄了许多。太阳还很晒，晒得水很清澈，表妹却是怎么也等不及太阳光变得柔和了，嚷嚷着要下水去觅红蜡石。她换了泳衣一步步向水深处趟，几乎全祼露的背被太阳光照得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