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乃是著名诗人号称香山居士的白居易白哥所作,此刻本是凶险之旅,但我却如此闲悠,若是阿南知道,不知道他会不会给予我的嘲笑的一眼,说也巧,刚想到他,他便出现在西湖水面的一叶小舟之上,微微笑了笑,阿南远远地扬声道:“好诗,诗好,你念得也好,你的朗诵水平进步了。”
点点头,我也笑了笑,道:“要你亲自迎接,可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对于我嘲弄的饥笑与不屑语声,阿南并未在意,的确,他的个性一向如此,我本该很了解他的,但此刻却感觉自己一点也不了解他。
阿南道:“每次游历孤山寺,我都不禁想起一首诗来。”
“哦”了一声,我道:“何诗?”
阿南道:“五柳居醋鱼”
点点头,我道:“未曾听过。”
笑了笑,阿南念道:
“西湖陶家五柳居,隽味下酒醋溜鱼。
手段传自宋五嫂,鱼我所欲风味好。
无人对酒弹铗歌,宁吃三斗不厌多。
举网得鱼有酒醑,试问先生家何许。”
念毕,阿南又笑了,我也笑了,当二舟相离不到三丈时,我一个飞身而起,落入他那小舟之上,阿南很有礼貌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也不客气,一头钻进不算大但还可容纳两人的船舱,舱中有酒,亦有鱼,酒是上等陈酿美酒竹叶青,鱼是诗中之鱼醋溜鱼,拍了拍掌过后,阿南也钻了进来,笑道:“如此月色,如此美景,怎能无乐?”话毕,一阵幽幽琴声传来,声如九天仙吟,高山流水,浑然天成,不竟令人有身处世外之感,我亦是喃喃自语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阿南笑了笑,指了指那两碟醋溜鱼道:“菜还是热的。”
点点头,这顿饭时间,二人心无他人,心无仇恨,这本是我想要的,只可惜,我留不住时间,时间总是会过去的,此时,船已泊岸,琴声戛止,阿南笑了笑,当先带路飞驰而去……
盏荼时分,在二人高超的轻功提纵之术下,孤山寺已呈现眼帘。
孤亭雅座间,早已坐着一男一女,男的英俊潇洒,气度不凡,一袭淡黄罗衫,只是眼神深沉明亮,令人不可捉摸,显见此人城府极深,女的身材窈窕,神色冷淡,脸蒙轻衫,使人望不真切,阵阵幽香由其身缓缓传开,周围丈寻方圆俱可鼻闻,不知为何,那淡淡的神色间,仿佛令我有似曾相见之感,只可惜,我看不见她的脸,而她这上天神巧手勾勒出的苗条身姿更是令我无法相认,正是律香与在日本有着绝色绝世之称的龙泽飘香,绝色指的是美貌,绝世指的是她武学。
微微笑了笑,阿南挽着我右臂走过去分别坐了下来,桌上有酒,菜十三碟,热气腾腾,看得出,这菜刚刚做好,想像得出,此间主人对于时间的掐算是如此的厉害,美酒佳肴,孤亭中又走来三个女子,其中两位白色轻衫,长相上等,另一位相貌绝色,凤目迷情,令人一望便起销魂之意,一袭淡红彩装随轻风飘舞,仿似仙子,小巧白嫩的玉手挽着把七绝古琴,白衫二女走到桌前,倒满四杯酒,又退过一旁,绝色少女则坐入一旁抚琴祝酒,琴声幽美,声音流畅,似曾相识,不错,原来此女正是湖中扶琴少女。
阿南轻轻一笑,道:“来,喝酒。”三杯酒下肚,肚里回肠悠然,火辣异常。
我道:“好酒,这是什么酒?”
律香川道:“醉神仙。”
我道:“酒好,名字也好。”
龙泽飘香道:“好酒从来都很少有人能够白喝的。”
我笑了,律香川也笑了,龙泽飘香也笑了,唯独阿南没笑,表面还有点苦涩,见三人都望向于他,咳了几声,阿南道:“我之所以笑不出声来,是因为你们三人中没有人知道这酒有多名贵,而这酒的主人却是我,你们说,我能笑得出来么?”
这回,四人都笑了,大笑,笑得有点莫名奇妙,当然,这莫名奇妙只是对于外观者来讲的,四人却都是心知肚明,龙泽飘香笑毕,掩口道:“不知名贵在什么地方?”
阿南点点头,似乎很满意这句问话,笑道:“名贵在连神仙喝了此酒也都非醉不可的。”话毕,又侧目望着我,似乎知道我有疑问似的。
笑了笑,我的确有疑问,道:“我虽不神仙,但却也可算得上酒仙,不知,此酒能否让酒仙也醉死他乡?”
阿南笑道:“知我者,古幻雪也。”
摇摇头,我道:“非也非也。”
阿南笑了笑,并未说话,律香川道:“古兄既是酒仙,那自然是很难以酒醉你了。”
我道:“莫非酒中有酒?”
龙泽飘香笑道:“酒中的酒的确很容易令神仙也感到害怕,只不过我很佩服你。”
笑了笑,我道:“为何佩服于我?”
律香川截似乎很生气似的道:“佩服于你这份沉着,说实话,我也算得上是个非常沉着之人了,但今日与古兄一比,真是羞煞人了。”从前,我听一位古人讲过,如果一个人在非要夸张别人比自己厉害的时候,他一定会自己生自己的气的,想到此,我忍不住笑了。
阿南望向他淡淡地道:“我早跟你说过他不是一般人。”
点点头,律香川道:“还好我知道的不算晚。”
我道:“哦?你觉得我有可能醉倒在这醉神仙之下?”
龙泽飘香道:“还是请此酒主人来告诉你答案吧。”
阿南笑着点头,道:“我想,你很快便知道了。”
笑了笑,我道:“好了,先不说这些,我们酒足饭饱再说。”
阿南笑道:“这是你第二次晚餐了,你还未饱么?”
我笑道:“我此刻是肚里撑船者不惧千里来食。”
阿南摇了摇头,四人微笑着聊起家常来,若是有人打此而过,定会羡慕不已,因为,这四人有说有笑的神情严然就像是四位世间难寻的至交好友,若是过路人明了此间内容,只怕他再也不敢多停一刻了,定会以为这四人乃是疯子,这年头,这样的人可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