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一分钟后拉我上来。”罗尔说完,抱着大石头跳进了冰窟窿。
克莱默选的石头真是重,几乎就有罗尔体重的大半。若不是用来在水里加速下沉,在陆地上,他根本抱不起这样的石块。
“这石头该有一百斤吧?”在石头的重量下,罗尔快速地向水底沉下,“那不是和丝凯依的体重差不多。不行,看来我真的要加紧锻炼身体了。要不然,以后就算能够把她追上手,我也抱不动她。那不是很没面子!”
刚跳入水中还好,皮肤表面的油脂在最初的几秒钟里保护着体温不会太快地降低。但是这样的情况也只持续了三五秒的功夫。立刻,冰冷刺骨湖水带走了体表的所有热量。像千万根针在扎着身体,罗尔感觉到浑身的刺痛。这还仅仅是最初的感觉。随着体温的继续下降,以及身体的不断下沉,冰寒的湖水像一柄一柄的匕首划过他的身体,带来肌肤撕裂般的感觉。
“我要死了!”罗尔已经开始后悔。
就在此时,他的双脚已经踏在了湖底。放开石头,呼出肺部里的一部分空气,以便使自己不会浮起,罗尔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脚。体表的所有神经,已经在冰冷的湖水里麻木了。虽然没有了疼痛的感觉,但无法感觉到自己手脚的他,也同样无法移动。
在原地愣了又有两三秒钟之后,他才懂得试着挣开双眼。还好眼球里的神经并不怕冷,不然他甚至怀疑自己会因此也暂时地失去视觉。
下水之前,丝凯依在他的脖子上系了一颗夜光石。这样的宝石在特技者游戏中是相当常见的,用以在无法使用火把的情况下进行夜间照明。此时用在这头顶被厚厚冰盖阻挡了阳光,只剩下微弱光线的水底,正是再合适不过了。
夜光石散发出淡淡的绿光,虽然不强,也足够将眼前两三米的距离照亮。由于下水前已经根据乔尔的地图精确地选址,所以罗尔算是很准确地落在洞穴的边上。
“还好!痛苦不会持续太久。”罗尔终于稍感安心。
虽然感觉不到手脚的存在,他还是让大脑下达了前进的命令。一脚高一脚低地向前走了几步,他已经来到洞穴的开口。刚把头往里面探去,罗尔还没有看清楚里面的情况,一股巨大的拉力从他的腰部传来。将他往上方拖去。大惊失色下,他连喝了好几口水。
“还好!我们动作够快!你看他都呛水了!”阿库雷西满意地点点头。
“咳,咳,咳。”好不容易将肺部的水都咳了出来,罗尔立刻破口大骂,“好个屁!差点被你们害死!我下去多久了?你们怎么就把我拉上来。害得我喝了好几口水,差点呛死!”
“你,你下去了有半分钟。”索德不好意思地说到。
“半分钟?不是说好了一分钟的么!”罗尔眼看着就要翻脸。
“不怪他们,都是我不好。人家担心你是在逞强,所以要大家只给你半分钟的。这样比较安全!”丝凯依怯生生地解释。
丝凯依这么说了,罗尔反倒不好意思再骂,只得苦笑着准备在受一次折磨。他犹豫地看了一眼冰窟窿,已经受了一次罪的经验,实在让罗尔没有勇气再试一次。
看到罗尔一连的犹豫,丝凯依也觉得相当的舍不得,“要不然换我下去吧!你已经很辛苦了。”
“不!当然是我下去,我只是在想,这回没了石头,下去的时间要比刚才久得多。”反正已经受过一回罪,罗尔也不差再来一次。这样总比让丝凯依受苦来得强。
“要不,我再去搬一块?”克莱默已经转身要往岸边去了。
“呃,不。我看还是不用了,再等你过去又回来,我冷都给冷死了。”罗尔还是决定用自己的力气潜下去。
一口灌完刚才剩下的小半瓶烈性斯塔特酒,体内的热量再度被激发出来,他又一次地扎进了近乎于零度的水中。
“对了,这回千万记得!如果我用力拉拉绳子,你们就拉我上来,否则千万不要自作主张了。下去一次已经很痛苦了,千万不要再折磨我一次!”把头埋进水里之前,罗尔回头交待了一句。
上一趟是在石头的负重下快速地下沉,十五米的深度只花了十秒钟左右便到达水底。这一次,单纯依靠罗尔并不怎么样的潜水功夫,十五米的深度足足花去了他近一分钟的时间。几乎是精疲力竭的时候,他终于再次地来到水底的洞口。
进到洞里面时候,肺部里的空气已经差不多全部呼出。“完蛋了,这回又得呛一次水!”他很无奈地想到。
还好宝物并不算难找,冷静地在狭小的洞穴里面看过一遍之后,罗尔终于看到了那个宝物。“果真是面镜子。”在洞穴的最深处,罗尔艰难地拾起了一面镶嵌在金属镜框里的小镜子。虽然只有巴掌大,而且在此时昏暗的光线下也看不清楚。但毫无疑问的,出现在这种地方的镜子,绝对是这个任务的关键宝物。
将镜子稳妥地塞进了事先绑在腰间的皮囊里,此时他已经呼出了最后一口气。用力地去拉绳子,他发觉自己毫无感觉的手根本使不出劲。不管他的大脑如何去控制,手指头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动作。勉强地握住了绳子往回拉,他却发觉光是手臂在往回缩,绳子却没有动。
他心慌了,胡乱地伸手又拉了几次,绳子依然是一动不动的。踉踉跄跄地往洞口移去,偏偏又有一块石头绊到了同样没有感觉的脚。他,倒下了……
※※※
“罗尔的水性原来这么好的!”阿库雷西惊讶异常地看着再没有起泡冒出的水面,“我原先以为,他除了脑子好,运动方面可是乏善可陈。”
“会不会有问题呀?”丝凯依已经开始坐立不安了,“已经快要两分钟了!”
“应该没事的,他不是说了么。没有看见他拉绳子,我们绝对不能拉他上来。”索德安慰到。
“是啊,丝凯依,你别担心。这回宁可让他在水里多待一会儿,也不要太早地拉他上来。不然待会儿又要被他骂。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乔尔也认为罗尔能行。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丝凯依围绕着冰窟窿转了一圈又一圈。若不是湖面上的冰层够厚,承载了道提斯特团队六百多公斤体重的这一小块地方实在经不起这么折腾。
“已经两分半钟了。不管那么多了,拉他上来!”丝凯依的忍耐终于到达了极限。
“这样不好吧?他会骂人的!”斯派可是受不了罗尔的骂骂咧咧。
“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最初是说自己可以潜一分钟的,可是现在已经超过太久了。宁可让他骂,宁可下一趟换我下去,也不能让他出任何危险!”丝凯依边说边掉着眼泪。一想到可能就此失去罗尔,她的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痛,痛得让她脸色发青。
听到她这么说,众人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立刻手忙脚乱地将绳子往回拉。等到罗尔被拉出冰面的时候,他们看到的是一个浑身发紫,全身僵硬的半死人。
罗尔的呼吸已经停止,意识也完全丧失,只是两眼僵直地看着前方,但瞳孔却已经放大了。两手还呈现出一种拉绳子的僵硬姿态,掌心却是已经磨烂了,还不停地渗着血。脚底板上也开了个口子,汩汩地往外冒血。他全身冰冷得像块没有生命的石头,还有和石头同样的青色。
“哇~~~”丝凯依立刻大哭起来,随即昏厥了过去。
芬特拨开手忙脚乱的队友,将耳朵紧贴罗尔的胸膛。“还有微弱的心跳,死不了!”虽说是心理医生出身,但简单的急救诊断也难不倒他。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阿库雷西当即扒下自己身上的裘皮大衣,铺在冰面上要让芬特对罗尔实施急救。芬特将罗尔放在大衣上,开始进行心肺复苏按压。没几下功夫,罗尔剧烈地咳嗽起来,并从口鼻喷出大量的积水。芬特立刻将他面部朝下地抱起,膝盖顶着罗尔的腹部,用力地拍打着他的背部。
累积在肺部的水终于完全地被排出,罗尔的呼吸也恢复正常,只是一时还没有苏醒过来。丝凯依也在此时被索德和乔尔唤醒过来,看到罗尔恢复了呼吸,她才稍微冷静地在一旁抽噎着。
“他怎么还没醒?”阿库雷西紧张地问到。
“大脑缺氧,而且长时间的低温浸泡,使他身体严重地被冻伤,所以没有那么快可以恢复知觉的。”芬特皱着眉头说到。
“那我们先把他带到温暖的南方调养一阵子吧。”索德一点都没有留意罗尔是否得到了宝物,而是更关心他的身体健康。
“也好。”芬特点点头,“先让他吃一颗特效药,希望他的身体不要受到伤害才好!”
※※※
在远离镜湖的南方,这里虽然也是冬天,但气温却保持在十五度以上,室内温度更是要高出许多。这里是处于NW122的一个海边小镇,也是道提斯特临时选取的一个疗养地。至于疗养者,当然是半死不活的罗尔。
直到在小镇的旅馆安顿下来,芬特才有空对罗尔做了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腰间的皮囊里找到了一面宝镜,应该就是“谜”的关键宝物。但他却没有心思去研究,只是随手将镜子放在一旁。
“手脚部分受伤的地方已经完全复原,连伤疤都看不见了。但是特效药似乎对于肌肉坏死没有什么效果。由于冻伤,他的身体各处肌肉都有轻微的坏死现象。这样的问题若是在游戏外面,随便那个医院都能解决。但是这里……”芬特已经无法再往下说。
“最坏的情况会是怎样?”索德见丝凯依不在房间里面,才敢这么问的。
“那要看他的身体状况,伤寒已经损害了他的内脏器官,势必要有一段时间的卧床休息。这样一来,要做肌肉的复健运动,就只能在这之后。估计还是可以恢复的,只是以后他的体质会变得更弱。”
“那就好。”阿库雷西也松了口气。
“可我担心的并不是这些!”芬特依然皱着眉头,“他现在依然处于昏迷状态,只怕,只怕是大脑也受了伤害。轻则影响智力和记忆力,重则变成植物人。”
房间里的几个男人都陷入了沉默。对于罗尔而言,即便他体质再弱一点,对于参加这个特技者游戏也没有多大的影响。但是大脑受伤却不一样了,在这个没有任何高科技的游戏里,变成植物人无异于GAMEOVER。就算只是轻度伤害,智力方面的影响对于“军事的谋略”也是致命的。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大家。不但是丝凯依,就连不在场的斯派和因普雷斯也不要随便让他们知道。反正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反而是人多嘴杂。”索德终于在此时显示出他那已经消失了很久的身为队长的决断。
“芬特,那么我们现在能够做些什么呢?”阿库雷西什么都愿意为罗尔去做,只是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芬特沉吟了一会儿,“说实话,这已经超出了我的学科范围。简单的急救,那是每个医生都学过的。但是长期的治疗,却是必须依靠专业医生来实施。不过如果要我说,现在我们可以帮他做点肌肉按摩,促进血液循环,至少不能让他的手脚彻底坏死。至于内腹和大脑方面的问题,只能去请专业的医生来处理了,我是真的无能为力。”
“那么你们快点去找医生吧!”阿库雷西焦急地催促大家,“肌肉按摩交给我来。”
……
阿库雷西的肌肉按摩工作只不过进行了半个钟头不到,便永久地被丝凯依给强行接手了。出于不敢让丝凯依知道真相的心虚,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地交待几句,便静静地离开了房间。
下午,镇上仅有的一名医生也被请来。但正如芬特事先所预料的一样,在这个科技落后的SR0007上,医生的水平也仅限于治疗一般的小病。对于大脑方面的损伤,镇上的医生甚至连一点基本的概念都没有。
说到脑部的问题,还不是目前的当务之急,更不用说这里也没有这样的医学人才。此时真正危及罗尔生命的,是严重的伤寒并发肺炎。虽然还处于昏迷之中,罗尔却是不停地咳嗽着,体温也急剧升高。除了手脚部分的皮肤还因为冻伤呈现青紫色,脸部则因过高的体温而变得赤红。
芬特是已经看出这点,但他却无法做些什么。不说这里没有高科技的医疗设备,连药品都是他完全不了解的。据他所知,SR0007的医疗水平还处于使用草药的年代。光是这一点,就让他头疼不已。
请来的老医生似乎也只会简单地治疗一些跌打损伤或是伤风感冒。面对着昏迷不醒,体温一直降不下来的罗尔,他还要磨磨蹭蹭地检查半天,才咿咿哦哦地说了句,“应该是着凉了吧?”
“伤寒并发肺炎!”芬特忍无可忍地说出自己的判断。
老医生先是惊讶地望了他一眼,从他的眼神中读出自信之后,才赶紧点头表示赞同,“没错,我就是想这么说的,伤寒并发肺炎。”
“那你就先帮他治疗这个吧!”阿库雷西相当的失望,“这应该没问题吧?”
“那是!那是!”老医生不住地点头,随后开出了一张药单。
阿库雷西从他手中接过药单,“宁神草五钱、息风露半两、爬地虫半钱……天啊!这都是些什么东西?你还不如直接写,伤寒药一付,我看得更明白!”
“那是,那是。各位是特技者,自然不懂这些。这药,还是我来帮你们准备吧。”老医生尴尬地从他手中拿回药单。
看到老医生连路都走不稳地渐渐远去,阿库雷西再也沉不住气,“斯派,我看你先别管罗尔的‘悬而不决’计划。还是打听一下,这个医生究竟治死过多少人?如果情形不对的话,我们宁可不吃他的药!”
“别太激动,阿库雷西,我想他开的药方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芬特连忙安慰他,“即便是庸医,通常也只会误诊,开错药的情形是比较少见的。”
“要不要我到别的地方去找个医生?”斯派原先一直都在忙着监听NW125NE16镇的情况,并不是很清楚罗尔的病情。即便是在此时,他也只是知道个大概。
“哦,这就不用了。伤寒和肺炎算是急症,拖不得的。还是先相信那个老糊涂一回,他的药还是可以救命的!”
“真的不需要我帮忙?”斯派再向他确定了一次。
芬特的回答依旧是摇头。
※※※
老庸医的看病本事虽然不济,但是祖上传下来的药方却是没错的,罗尔的烧终于慢慢地退了,咳嗽的症状也逐渐减轻。
“这帖药再吃上几天,应该就会痊愈了。只是他这昏迷不醒的怪病,恐怕,你们还是要另请高明。”
根本没有人愿意听这些话,随便地应了几句,便将他打发走了。罗尔虽然死不了,但一时也醒不过来。
一周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丝凯依每天除了帮昏迷不醒的罗尔进行肌肉按摩,就只会静静地哭泣,连天空都连带着变得阴沉沉的,让所有人都心烦得难受。
唯一值得欣慰的,也就只有罗尔那些经过丝凯依悉心呵护的肌肉,终于慢慢地恢复了血色,不至于坏死导致瘫痪。但他的脸颊却眼睁睁地消瘦下去,明显是因为食物摄入不够的缘故。由于没有输液用具,让他进食显得相当的困难,只能每天给他强灌药水和流质食物,以维持生命。
“芬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斯派终于大声地嚷嚷起来,“你们究竟要隐瞒我些什么?罗尔他是怎么了?为什么烧都退了,人还是醒不过来?”
“是啊,这是没理由的!”丝凯依也意识到情况不对。
“这……”芬特为难地看着索德,希望由他出来安抚这两个人的情绪。
索德看着昏迷中的罗尔,眼泪终于无法抑制地掉落下来,“对不起,我们也不想他这样的。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队长,你哭了!”斯派惊呆了。
丝凯依完全没了声息,痴痴地看着地面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罗尔他由于溺水,大脑出现暂时性的缺氧。这样可能造成一定程度的脑组织损伤。由于这里没有先进的医疗设备和医疗手段,我们并不清楚这种伤害的程度,只能暂时观望一段时间。”芬特见再也无法隐瞒,干脆向他们直说。
“那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他多久会醒过来?”刚知道的三个人中,也只有因普雷斯稍微能够控制情绪。
“如果按照我们原先的估计,只要三两日内,他能够醒来,那就只会影响智力和记忆力。但是到了如今,已经是一周时间以上,恐怕,会变成植物人。”
“如果因此失去罗尔的话,我也不想玩这个游戏了。”阿库雷西突然这么说,“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缺乏自信的人。不管是在游戏里,还是在过去的生活中。曾经,我是一名职业射击选手。虽然在平时的训练中都表现的不错,但由于心理素质的问题,每每在重要比赛中,总是会因此留下遗憾。简单地说,我就是一个失败的射击选手。”
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他,听他述说自己的过去。
“特技者游戏出现时,我就这么对自己说,‘去那个游戏里,找回自信。再次回到现实生活中,我将成为一名强者!’于是我进入了这个游戏,选择了‘百发百中’作为特技。这样一来,不管我心理素质再怎么差,特技都能帮我维持百分之一百的命中率。我希望从此找回自信。”
看着罗尔的脸,阿库雷西眼眶也渐渐地湿润了,“但是,自信这种东西,并不是能够轻易找得回来的。特别是当你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百发百中,仅仅是因为游戏赋予的特技时,更是如此。在认识罗尔之前,甚至是在认识他之后,我依然毫无自信。所以,当初的我,是相当的排斥他那种被我认为是盲目自信的嚣张。其实我知道,那是我在嫉妒他,嫉妒他能够拥有我所欠缺的东西。”
“但是,直到那一次!我想,你们也发现了。自从‘绝望的困境’之后,我和罗尔的关系就彻底地改变了。因为,他让我认识到一点,即便是在面临死亡的时候,他依然拥有强烈的自信。从那一刻起,我也找回了自己的自信心。那就是决不言败的信念!失败一次两次并不算什么,最可耻的是从此不敢尝试胜利!”
“从那一刻起,他不仅仅是我的队友,我的朋友!我的生死之交!更是我的偶像与奋斗的目标!”阿库雷西满脸已经爬满了泪痕,但是他却紧握着拳头,亢奋地叫着。
随即,他的声音再次地低沉下来,带着浓烈的悲伤,“可是罗尔,你知道么?如果你就这么长眠不醒,那么你失去的不仅仅是自己的生命,还将带走我对你的信心与自信。连你这样的人都会有这样的厄运,那么我,这么一个失败者,还能拥有什么呢?”
“……”
※※※
“嘿嘿!”就在所有人都情绪极度地落的时候,背后突然传出斯派的笑声。大家不得不以为他疯了。
“阿库雷西,你说够了没有?”他这么问到。
阿库雷西怔怔地看着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就是大脑受伤么?不就是可能变成植物人么?芬特,你还记得几天前我是怎么问你的?‘要不要我帮忙?’你们都当耳边风了!”
“难道你也是个医生?”芬特才惊觉团队里的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过去,未必只有自己是个医生。
“我?我是个私家侦探,不是医生。离开游戏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看在队友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们打折。”斯派语出惊人。
“你……”索得被他气得无话可说。
“说实话,不是我骂你们!你们真的很猪头!”斯派一点都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开口骂人,“这是什么地方?这是特技者游戏!我是什么人?我是‘耳报神’!你们有什么难题,也不懂得先问我一声!为了罗尔,我也不会收你们的钱。”
“你什么意思?”阿库雷西已经是相当的克制,但是口气依然不好。
“这个游戏里面,既然有我这样的专门以出卖情报为生的人,当然也会有专门以治病谋生的人。我都说过了,‘要不要我去找个医生来帮忙?’芬特还说不用。害得我以为你们自己可以搞定的!……”
听到这里,丝凯依忍不住打断他,“你是说游戏里有专门的特技者医生?”
“对了,还是丝凯依聪明!我发现你们这一群大男人都不如她一个小女孩。每次到了这种关键时候,还是丝凯依最冷静!”
“拜托你啦!快点说重点,不要说这些题外话!”丝凯依可没有功夫听这些夸奖自己的话。
“这个游戏里,有一个和我齐名的特技者。我是以打探情报出名,他是以治疗疑难杂症出名。他叫做‘神医’,这也是他特技的名称。只要人没死,他都可以救得活,还能保证病人和没事的时候一样健康强壮。”
“真的有这样的人!”阿库雷西差点要扑上来吻他几口,“那罗尔有救了!”
“他的费用一定也很贵吧?不过不管要花多少钱,就算搭上S级的宝物,我们也一定要治好罗尔!”索德第一次不考虑团队的经费问题。
“还好,上门求诊的话,需要排队。费用也相对较低,通常是十万一次诊疗。如果是需要插队的急诊,至少需要二十万一次的费用。”斯派显然也相当了解“神医”的行情,想都不用想就能说得出来。
“那出诊呢?”阿库雷西不想罗尔再受颠簸之苦。
“一百万!”斯派面露心疼之色地伸出一个指头,“实在太贵了!我的情报都值不了这些。”
“为什么要这么贵?”索德不得不盘算着今后一年团队的用度。
“这是他的理论。虽然和我一样,他也是个自由的单身特技者。但是为了自身的安危,他却雇佣了一批武力型的特技者作为保镖。这也使他的费用较高。若是你上门求诊的话还好,要他出诊,每次单纯负担他和保镖来回的回城球费用就需要二十来万。这都是要算进去的。”
“那也用不着这么贵呀!一百万扣掉二十万的急诊费,再扣掉二三十万的路费,他还是太黑了点!”连阿库雷西都嫌贵。
“这方面,他另有一种说法。他说,由于离开自己的地盘,即便是带着保镖,他的生命危险也相对地增大了不少,自然要多收点。再者,能够开口要他出诊的特技者,都是财大气粗的人,更不会在乎这么一点小钱。”
“原来还有比斯派财迷的人!”乔尔感叹着。
“是啊,比起他来,我的情报生意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真是后悔!”
“别说这么多了,我们该怎么办?上门急诊呢?还是要出诊?”阿库雷西要身为队长的索德赶快拿主意。
“上门求诊的话,能够一次包到好么?”索德衡量了半天,决定还是再问清楚一点好。
“对了,对了,你不问我还忘了说。上门求诊无法一次包好,因为使用特技是很耗精力的,他每天只进行两次不超过五分钟的诊疗。超过了,你就必须再次排队挂号,或者急诊。至于上门服务,一百万要包到病除康复。当然咯,一般的病人都只需要不超过两次的诊疗。罗尔的情形我不是很懂,但看起来,并不是能够一次治好的。我们又不能去排队挂号,那可是要等上很久的!快的可能半个月,但大部分时间需要等上好几个月。如果说连续挂两次急诊,他也要花上差不多四十万。”
“那好吧!”索德很舍不得地咬咬牙,“我们让他出诊!为了罗尔,一百万算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