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果然好走,雪儿和银焰在前面跑着,威风凛凛的,我们在后面跟着。
“咦,这好像是我别院的后山附近呢。”磊在我身后喃喃自语。
“真的吗?”我回头惊喜地问,“那我们不是要到家了吗?”
“没那么快,”磊笑着说:“还有很远呢。我在家中看过这里的山势,感觉很像,但要到家,以云和彤的脚力,至少要一整天才行呢。”
“那也快了嘛,”我向泉叫着:“泉,我们快到家了,哦,我的热水澡,我来了!”
大家一起笑了,至于他们心里怎么想,我就不知道了。
一路的急赶,中午时分,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下,补充一下热量。
正吃着,一阵如雷的马蹄声传来,云和彤都有些兴奋地向远处望着。
我们在一处地势稍高的山坡上,向下面的山谷一起看,一群野马从山谷那边往这边跑着,像一片云似的,流水般涌来。
云和彤都回头瞅着我们,我心里一动,对泉说:“让云和彤下去玩吧,也许能交上朋友呢。”
它俩一起冲我点头,不住地在原地踏步。
泉把马鞍子卸了下来,冲它俩一挥手,它们就疾驰而去,很快地与那片云汇合了。
我对磊说:“看来,我们今天要在这里露营了。”
磊笑了笑,说:“你不是急着要回家嘛,怎么还让它们下去玩了?”
“那有什么,”我不在意地说:“云和彤也是我们的朋友,不是吗?再说,我答应过云,有机会帮它找女朋友的,这机会不好碰,就不要错过了。”
云和彤一夜没回来,大概是玩疯了。
一清早,我吃着泉给我的果子,靠着雪儿,坐在皮垫上,悠闲自在地晃着脚,银焰跟着泉他们去打猎了。
突然,雪儿全身躬起,低声呜咽着,站在我后面。
我回头一看,倒吸一口气,一条又粗又长的大蟒蛇正和雪儿对持着,雪儿发出怒吼声,虽然没有它妈妈的阵势,却也虎威阵阵了。雪儿小心地向那巨蟒走过去,我的心里万分紧张,雪儿跟它一比,简直太小了。
我左右看了看,悄悄地捡起一根一拳粗的树干,是昨晚点篝火用剩的,紧紧地握在手里,准备在雪儿不支的情况下,帮它一把。
雪儿试探地向巨蟒发动进攻,在它周围跳跃着,偶尔伸出虎爪挥向那巨蟒。
巨蟒说来也怪,只是把身子盘成蛇阵,也不进攻,对于雪儿的挑衅,只是闪躲,好像不愿与雪儿开战一样。
我本来就怕蛇呀虫子的一切软组织动物,腿打颤儿地在后面看了半天,它们也没有大的举动。要不是担心雪儿,我早跑了。
雪儿有点儿不耐烦了,大吼一声就要冲上去。我连忙喊住它:“雪儿,不要冲动,冷静下来。”
雪儿听到,慢慢地向后退,退到我身前,嘴里“呜呜”地叫着,似乎有些不满。
我仔细地观察着巨蟒,发现它丑陋的外表下,似乎用双眼在向我祈求什么,刚才高昂的头也垂了下来,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我壮着胆子向它走近一些,雪儿紧跟在我旁边,让我的心里有些底了。
走近一看,巨蟒的身上有血迹,一条很长的伤口正流着血,怪不得它不进攻呢。
巨蟒向我伸出舌头,把大头上下点了点,像是给我作揖呢,我脑子一热,问:“你是让我救你吧,给你包扎伤口,是吗?”
它的头又上下点了点,把蛇阵打开,伤口部分全部呈现给我,还把头转到一边去,似乎知道我害怕。
我想了想,这么大的巨蟒,年纪肯定不小了,它来找我,就是信任我了,应该不会伤害我的。而且,泉有说过我跟动物很有缘,不是吗?试试看吧。
我回去从包里拿出还剩下的云南白药,又拿了好些绷带,小心地回到巨蟒身边,说:“那,我现在给你治伤,你不能伤害我哟,上药时会有些痛的,你要忍着点儿,知道吗?”
也不管它是不是听懂,我蹲下身,把药散在它的伤口上,全部用掉才算把伤口勉强覆盖上。雪儿一直在一边警惕地盯着巨蟒,怕它回头咬我。
终于把伤口都包扎好了,还真沉呢,好在,它还懂得配合我,不然,我可搬不动它水桶粗的身体。
我慢慢地退回原地,雪儿也跟着退了回来,我对巨蟒说:“我已经把你的伤口处理好了,你可以走了,以后要小心呀。还有,你现在不能进水里,不然,伤口会化脓的,我上的药也会掉的。”
它回过头来,冲我又点了点头,缓慢地蠕动着,消失了。
这时,泉和磊飞跃回来,银焰跑在最前面,似乎还闻到巨蟒的气味,向着它的方向就要追,我急忙把银焰叫回来。
泉和磊这时也回到我身边,都有些气喘吁吁的,磊说:“我感觉到你在害怕,泉也是,遇到危险了吗?”
我奇怪地问:“你们怎么知道?”
“你忘了乾坤匕和混沌镯了吗?它们跟我们都有感应的。”泉平息一下,说。
我点了点头,把刚才的事儿跟他们学了一遍。
磊有些后怕地说:“幸好是找你来治伤的,要是真攻击你的话,还说不定会是什么样呢?”
雪儿在一边不服气地低吼着,看着磊,一副还有我在的表情,不满地摇晃着它的大头。
磊笑着说:“有你在,也不把握,毕竟你还没长大。如果你长大了,我想,那巨蟒也不敢来惹事了。”
危机过去,大家又有说有笑的,泉忙活着收拾猎物,磊架起火,雪儿和银焰又眼巴巴地瞧着磊,希望快点儿吃到食物。
吃过午饭,云和彤终于知道回来了,不远处还跟着二匹俊马。我拍着它们的头,说:“知道回来了,野够了?交到女朋友没?”
云向后一望,嘶叫了一声,一匹白马有些不情愿地向我们走过来。
待它走近一看,喝,真漂亮。全身上下一片白,一丝杂色都没有,四蹄上长有追风毛,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头顶和脖子上长长的鬃毛像烫了直板儿似的垂下来,一条长尾巴在后面来回地甩着。跟雪儿的雪白和银焰的银白不同,它是乳白色,像奶油似的,我从包里掏出糖,向它走近。
小心地把掌心上的糖递到它的嘴边,毕竟是野马,多少还有些野性的。
它低垂着头,嗅了嗅,又抬头看了一眼云,云不耐地打了个响鼻儿。它低头把糖卷进嘴里,糖的香甜让它满足地眯上了双眼。
我用手轻轻地摸摸它,它警惕地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跟我太亲热,但是也没躲开我的手,我知道,它对我还是有戒心的。
我回头问云:“这是你的女朋友吧,真漂亮,云好有魅力呢,这么快就交到朋友了,不简单哦。”
云骄傲地昂着头,我哈哈一笑。
走到彤的身边,说:“彤,你的朋友怎么不过来呢?”
彤回头看了一下,转过身走向另一匹马,在它身边用头蹭了蹭,又转身回来,那匹马也跟了过来,我又赶紧拿了几块糖握在手里,准备好。
这匹马也好漂亮,一身金毛,只在脑门中间有一条星状的白色花纹,除了身上的毛色跟那匹白马不同外,其它都类似,好像是姐妹一样,但是,它身上有股傲气,怪不得彤要亲自去请呢。
我试探着走向它,把手伸出去,说:“你的姐妹已经吃了我的糖,这是给你准备的,你来尝尝看,味道很好的。我想跟你交个朋友,不知道可不可以?”
它充满戒心地怒视着我,彤在一边用头和脖子在它身上蹭来蹭去的,它的眼神渐渐柔和下来,把糖卷入嘴里,香甜地嚼了起来。
磊和泉把行囊准备好了,问:“现在能走了吧?”
我对云说:“我们现在回家了,你的女朋友能跟着走吗?”
云瞭了我一眼,点下头,意思是:那当然,你以为我是谁。
这时,雪儿和银焰一起跑了过来,那两匹马有些惊慌失措,跑又不敢跑,刚才的气势早没了,敬畏地看着雪儿。
我拍着雪儿的大头说:“雪儿,不要吓它们,它们是我的朋友,知道吧,就像云和彤一样,是朋友。”
雪儿点了点头,冲它们叫了一声。
我走过去,轻抚它们的脸,说:“不要怕,雪儿是我们的朋友,不会吃你们的,放心吧。不如,也给你们起个名字,好不好?就像云和彤一样,叫着也方便。”
它们好像知道我能保护它们似的,点了点头。
我想了想,对金色的马说:“你就叫金星吧,正好头上有颗星星。”转过头,对白色的马说:“你就叫蛋糕吧,这是我在家时最喜欢的东西,你就像奶油蛋糕一样,让我想咬上一口。这样叫你,没意见吧?”
泉笑着接过话儿说:“它们也不会说话,当然你叫什么都行喽,难道还会说,要你换个名字不成吗?你真是假大方呀。”
磊也笑了起来,我想了想,也忍不住地笑了。
磊把我抱上彤的背上,一马当先地向前疾驰,雪儿和银焰紧随其后,泉带着新加入的蛋糕和金星在后面跟着,风驰电掣地向山下狂奔。
总算看到大门了,我还没到跟前,就大叫着:“阿冬,我回来了,阿冬,快出来呀~~”
门口的两个人一看是主人回来了,都向里面喊:“主子回来了,主子回来了,”又回头冲磊叫道:“主人,您辛苦了,欢迎回家。”
门里跑出一道人影,叫着:“在哪儿呢?哪儿呢?”一抬头,看到磊已经到大门口了,连忙说:“恭迎主人回府。”眼睛看到我一亮,高兴地说:“然,你回来了,太好了。"
磊笑着说:“阿冬,你看到我可没这么高兴,怎么,不欢迎我吗?”
阿冬张着大嘴,愣愣地看着磊:“主、主人,您笑了,您会笑?”
我乐得哈哈的,说:“阿冬,磊当然会笑了,快把嘴闭上吧,不然,苍蝇要飞进去了。”
这时,老管家从门里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嘴里还念叨着:“这个阿冬,跑这么快,我的老骨头架子都要闪了,也不说等等我。啊,主子,老奴来晚了,您累了吧,快进来。阿冬,愣什么呢,还不来牵马?”
我仔细地打量着老管家,上次也没机会认识他。这才是管家的样子嘛,跟我印象中的一样,中等身材,消瘦的脸,花白的头发,戴着管家帽,正瞪着呆住的阿冬。
雪儿和银焰走上前,把管家和阿冬吓了一跳。
“严叔,没关系,这是我们的朋友们,不会伤人的,它们都跟我一起住吧。”
严叔点了点头,要在前面带路,磊说:“泉在后面,马上就到。严叔先去准备酒菜吧,天就要黑了,阿冬,去让人准备热水,我们要好好洗一洗。”
磊带着我直奔他的寝室,这是我第一次来磊的寝室呢。
磊的寝室不像泉的,什么都简简单单的,十分硬朗,一看就知道,不是个享受的人。
磊见我直点头,说:“这不是我的主宅,所以很简单,让你见笑了。”
“说什么呢,”我不满地说:“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很喜欢这样的布置,实用、大方,那些摆设有什么好,不能吃,不能用,只能看的,也就泉吧,才会摆上那些。”
泉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外,也不进来,听到我说他,不服地说:“那些东西不是我摆的,好不好,是陈叔一定要摆上的,说是有气势。你可不要把我想成是贪图享受的人,我可不依的。”
“哎呀,真是的,一句你不好的话都不能说呀,这耳朵还真是长呢。”我笑着把他拉进屋里,用手捏了捏他的耳朵,研究起长短来。
泉在我耳边小声说:“想补偿我的话,一起洗澡吧?”
我打了他一下,说:“就知道你没好事儿,我要跟磊一起。”
“三人一起,”泉商量着,“不然,我就不原谅你。”
“好了,”我白了他一眼,“反正,也不是没洗过,那就一起吧。”
泉乐颠儿地进里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