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在凡静已经心甘情愿地打过两回胎后,晓雯终于把凡静接到自己家里,住在那间‘一套沙发一木床,一个立柜一皮箱,一张桌子一把椅,一台电扇一梳妆’的一头沉里,开始了匆匆而甜蜜的同居生活。这期间。姬敏的父母都相继退休。姬敏一到周末或周日就过来看凡静,找她聊天说笑。和晓雯父亲老彭、母亲彭荣氏、妹妹彭晓英由认识到熟悉。不久,姬敏高中毕业考上南阳电力学校,两个干姊妹才暂时断了来往。
得到晓雯,凡静是比较主动的,但而后的同居生活凡静却是被动的。每天晚上,晓雯都迫不及待地要,而且如重炮一样非常猛烈。有时一整夜都不让消停。时间长了,搞得凡静非常疲倦。她对晓雯说,咱们隔三差五来一次,以后时间长着呢。还说,你不会轻点儿,我感觉胀疼。可晓雯不听。她只有强装笑颜疲于应付,谁让自己非得跟他呢?每当晓雯活动足活动够活动累了伏在她身上睡着的时候,每当她使劲挪动身子,用手轻轻地把晓雯掀翻在身旁看着他打着呼噜甜甜睡去的时候,她又感到了由衷的幸福和满足。别人对她同居的说三道四,对她玩弄手腕把人家的男朋友抢过来的嗤之以鼻,对于此时,又算得了什么?
第二年春天,凡静和晓雯到民政部门登记结婚,半年后,他俩还没有考虑到是否要举行个结婚仪式,他们爱情的结晶??一个小男孩便于国庆节那天呱呱坠地来到了世间。凡静给孩子取名叫帅帅,意思是说他的父母都长得帅气,也生了个地地道道的帅仔。凡静对率率是宠爱有加。晓雯瞅见自己的儿子,嘴上不说,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但自从有了帅帅之后,凡静只顾照护孩子,很少考虑晓雯的需要。晓雯看到妻子日夜围着孩子转,刮屎刮尿的,又不让他帮忙,也不好意思提出干这干那,更不好意思强行。但他的需要是实实在在的。因此,他脾气开始学坏。经常出去找朋友喝酒、玩牌,甚至聚众打架斗殴。派出所把他关起来,他混的一帮铁哥们又想方设法疏通关系少交些钱把他解救回来。他没有工作。父母在他家门口的环城路上开了一个糖烟酒杂货店,铺面虽不大,但生意却很红火。他就到店里拿些钱再去赌,再去喝。因为晓雯义气,在朋友面前花钱从不吝惜,遇到派出所找事他自己总是全盘顶下来,不连累任何人。所以整个小城的光棍五浪神们不到一年便都投奔到他的麾下,乖乖地推举他为‘龙头老大’。他们在这个‘龙头老大’的指挥下,在县城里干了不少坏事。今天把这个得罪过他们的人打得鼻青脸肿,明天揪住打麻将赢过他们钱的人到饭店里搓一顿,后天又跑到东街服装市场掂一件衣裳不给人家撇钱,再后来瞅见大街上走着的漂亮女人上去拧一把人家的屁股摸一下人家的胸脯,一时间搞得豫西这座不大的县城乌烟瘴气,人心惶惶。
晓雯第二次进局子那是自然的事,第二次被他的狐朋狗友疏通出来也很自然。理过发洗过澡回到家里,他看见凡静带着孩子高兴地从屋里迎接出来,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怪的滋味。他走进他们,既没有拥抱妻子也没有拥抱孩子,只是用右手拍了拍会走了的已经一岁多了的帅帅。他什么也没有对孩子说,又开始抬头去看妻子。凡静正高兴地看着他,晶莹的泪水盈满眼眶,她深情地对他说:“晓雯,咱以后不乱跑着玩啦。啊!”
晓雯的脸皱皱的,视线呆呆地从凡静的身上移开。对凡静的规劝他没有一点反应。他从凡静身边走过去,径直走进那个一头沉里,泡了壶茶叶水,一屁股坐在沙发内,闷闷地喝起来。
晚上,一家人都早早地休息了。当儿子被凡静哄睡之后,凡静悄悄地钻进晓雯的被窝里。她亲昵地搂住晓雯那多日不曾搂过的宽阔的胸脯,她闻到了他洗澡之后男人特有的体香和气息,她摸到了她多日不曾抚摸过的那个东西。她在被窝里弯起腿弓着身子把身上仅有的几小件物什迅速地脱去,然后转过身来把晓雯压在下面,用左手抚摸晓雯的脸蛋、脖子和胸脯,用右手插在晓雯的两个大腿之间,温柔地撩拨着,激发着晓雯的情绪。可晓雯瞧着灯光下虽美丽但因操劳而有些憔悴的妻子,瞧着她因生了帅帅后已经有些松弛的皮肤,瞧着她不很坚挺却已经有点瘪下去态势的双乳,他提不起一点儿精神。但为了慰劳自己的妻子,他还是敷衍了事地做了一下。既没有以前的猛劲,也没有以前的馋劲,更没有以前的恒劲。
第二天晚上、第三天晚上同样如此。时间长了,终于有一天,晓雯以有点儿累了想早点休息为由拒绝了凡静;终于有一天,他第一次无任何理由彻夜不归;终于有一天,当妻子责怪他夜不归宿时,他竟狠下心来用自己腰间的皮带抽打赤裸着全身的妻子。一年后,当他发现妻子能够忍气吞声屈服于自己的淫威时,他竟趁父母和晓英都不在家住的时候恬不知耻地把一个十五岁的女初中生晚上带到家里,让妻子搂着帅帅睡到沙发上,自己则和那个女初中生堂而皇之地睡在离沙发仅一尺之遥中间没有扯上布挡子的木板床上。虽然休息的时候关起房门电灯也被拉灭了,凡静和孩子头朝北躺在沙发上望不见也根本不想望见床上一对男女丑陋的身躯,但他们脱衣服的蟋嗦声,挑逗时的嬉闹声,欢娱时的床响声,高潮时男人的呼哧声,那个女初中生忘乎所以啊啊的叫喊声,却让凡静听得清清楚楚。凡静想用东西把自己的耳朵塞住,用什么呢?她把拦着孩子的一只手从被窝里抽出来,在沙发边缘摸索了一会儿,却一样能用的东西都没摸到。她用手抓住被角,指头从线缝中伸进去,试图拽出些棉花来,可夹了棉花的指头被线布夹着却怎么也出不来。把线扯断她又不忍心。于是伸进去的指头松掉棉花又从线布的缝隙里伸了出来。她又想到了她的裤头,软软的小小的也可以堵耳朵,但这种想法瞬间即逝,一来费事二来荒唐三来也只能堵住一只耳朵。没办法,她只好用被子蒙住头用一只手紧紧地捂住一只耳朵。但由于揽着帅帅的另一只胳膊和手腾不出来,所以凡静另一只堵不住的耳朵仍然没有逃脱床上那一对男女活动时各种声音的骚扰。凡静想一睡了之,可是她象失眠了一样脑子静静的神志清清的连一个哈欠也不打了,眼睛强闭住又难受得光想睁开。她只好被床上的声音骚扰着,竟然被无休无止地骚扰了大半个夜晚。凡静的心整个都碎了。她想,这难道就是自己当初日思夜想的白马王子?这难道就是自己厚着脸皮从别人怀里夺过来的爱人?这难道就是自己巴望终身相许一辈子托付的男人?
夜,很深了。外面静得出奇,只能听到蝉鸣声和环城路上偶尔驶来又驶去的汽车轰鸣声。屋里床上的声音消失了,随之而起的是晓雯搂着那个女初中生熟睡时的喃喃声,好象他俩在梦里还互相道白着那令人作呕的情事脏话。
此时此刻,凡静感到分外地孤寂。她把头伸出被窝拿眼扫视了一圈面前被浓重的夜色笼罩着的房间,她在心里慨叹,这哪里还是自己的家?这简直是牛棚,是狗窝,是坟墓。想到这里,她的眼泪似断线的珠子一样从眼角处簌簌地滚落出来。
“呸!”几分钟之后,凡静拿手背擦干眼泪愤愤地朝床上那个位置吐了一口唾沫。她不再想了,也不再哭了。她做出了一个令晓雯和她自己都惊讶的决定。娘那瞎骚门,既然你小舅这么不怜惜我们的家庭,如此不珍惜我们的感情,我又何必一棵树上吊死,一辈子守着你只属于你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