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正酣处,风蓝觉得身上微微发冷,向着旁边缩了缩,刚好摸到什么东西,有点软又有点硬,想要移开又移不动,不耐烦地睁开眼,却刚好对上一双炯炯有神的清醒双瞳。
“你不睡觉……”她刚要呵斥却被对方捂住了嘴。
舍嫣警戒地看了看四周,低声道:“你跟我来!”
风蓝觉得身上更冷了,半夜三更,她不会想把她杀了泄愤吧。
还来不及找借口拒绝,身子已经被她拖出了好几米。
走入林子又深些,估摸说话大点声舍离他们也听不到,舍嫣才放开她的手,“我要你做我嫂子!”
啊!
咔嚓!
经典的两声。
风蓝感觉自己的下巴绝对脱臼了。
“哼,要不是佩妮莫蒂实在太讨厌了,我也不会把我哥哥便宜你。”她一脸舍不得的样子。
把脱臼的下巴重新装上,风蓝一边往原路走,一边在脑中不停催眠:我什么都没听到,我在做梦,我在做梦……
“喂!”身后的舍嫣好象喊了一声,不过风蓝的脚跑得更快了。一把钻进毯子里,把身子缩成一团,她闭上眼,立刻让自己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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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林子里呆了几天,尽管风蓝已经使出浑身解数要躲开舍嫣的种种阴谋,但总偶马失前蹄的时候,就如——现在。
看到整个身子埋在水里,只留脑袋在水面上的风蓝,舍离尴尬得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了,同手同脚地向后退了好几步,声音好象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
“喂,”风蓝急忙叫道,只见舍离脚下一滑,整个人已经撞到树身上去了。
“小心……”她慢慢吐出刚才来不及说的话。
舍离手足无措地从地上爬起来,嘿嘿傻笑道:“那个是舍嫣让我来这里找她丢的手镯。”
无力地翻着白眼,这种烂借口居然也有人信,而这个人居然还是大陆第二佣兵团的副团长,她郁闷地猜想,一定是团长太厉害,才让他好命地搭了顺风车。
“你……”刚想开口让他走开,却见他突然脸色一齐,隐隐的剑气开始在身遭围绕。
看到他不寻常的表现,风蓝让自己的精神力探了出去,发现大约在三四十米外有生物靠近,从对方的生命活动迹象来看,应该是普通野兽,她放下心来,最多当加菜。
“快点回去。”他匆匆留下话,转身一跃,即消失在丛林间。
风蓝松口气,刚要起身,空气中传来阵阵不安告诉她她的精神领域有人闯入,是一种直接让人心灵最深处最软弱地方感到压抑。
“出来。”她沉声道。
林中一片静默,鸟不鸣,叶不摇。
将手没在水下,几道溢彩流光在指尖回转。她目光深邃,语气淡然道:“我再说一遍,出来。”眼睛有点发涩,她知道这是自己抓狂前的征兆。任何一个女孩子赤身裸体在明处时,心情都不会太好。
就在她即将抓狂的边缘,一道巨大的斗篷从天而降。风蓝想也不想地接过来,猛地蹿起身型,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披在身上。
林中传来一声轻笑,她凝眸而望。
修长的身影倚着树木站在那里,半边脸孔隐入黑暗,只留光滑俊俏的在她视线内。
“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不错。”她赞叹一声。第一次见到时因为太怪异而没有细看,现在仔细一瞧,竟觉得他这半边容貌之俊美比之梅赫嘉耳亦不妄多让。
撒西特稍怔了下,头向坐一偏,让自己的脸整个没入黑暗。
风蓝失望地叹息一声,转而问道:“你来做什么?”
“你们不是在等我吗?”他阴声笑道,其声音冻人三尺犹自有余。
风蓝甩了甩湿漉漉地头发,“所以呢?你要束手就擒,让我们为所欲为?”怎么听起来有点暧昧?
笑声顿了下,复又响起,只是这次带了点点的讥讽。“我本来想趁你洗澡的时候杀了你的。只要你这个不受我迷魂术的人死了,他们都不在我眼里!”
庆幸地拍着胸,一副后怕的样子,她向他抛了个媚眼,“你后来不会是看我沐浴如芙蓉出水,发现爱上我而改变主意了吧?”
撒西特的语气一下子变的有点怪异,“你真的是女人吗?”
习惯性地挺了挺胸,她口气不善,“你说呢?”以前也没发现自己这么忌讳这个,怎么现在越来越在意了。
“我现在突然改变主意,因为,”他露出一只眼睛轻蔑地在她胸前浏览一圈,“我想和你谈笔交易。”
“说来听听。”谈交易就意味着她有好处可以拿咯。
“我要你帮我杀一个人。”
风蓝故作害怕地缩着头,“我是小偷,但只偷财宝不偷人头。”
“普通的小偷会使用光明神术?”他伸出右手五指,顺次弹了一遍,又收拢。这般简单的动作却看得风蓝脸色微微一变。这正是她刚才用少许光之能在手指尖流转时的动作。
“能如此自然使用光明神术的,只怕在光明神会中的地位也不会低吧。”他径自照着自己的猜测接下去。
风蓝沉默了。显然对于此事,她除非自曝身份,不然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撒西特以为她默认了,口气又松了下来,“你放心,我让你杀的人绝对是你可以杀,而且又很想杀的人。”
风蓝挑眉,“你不用告诉我,因为无论他是谁,我都一点兴趣也没有。”
“真的吗?”他自信地笑道,“那么就让下次见面时做决定吧。”他的声音渐渐远去。
四周无形的压力突然减去。
她知道他走了。
心头一松,面对他的时候她总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也许是体内的光之能和他的黑暗法力起了对冲吧。
将斗篷取下,她穿上自己的衣服,然后朝着原路返还。
回去应该有新鲜的野兽肉吃了吧,她还真该谢谢撒西特为了引开舍离而贡献的美味。
果然,一靠近马车,一阵浓浓的肉香就传来过来。
“什么论剑大会?”她走得近了就听到舍嫣大声地问道。
叶弥沙用眼神向舍离示意了下,自己则用刀切下了一小块肉,坐到一边,慢慢品尝起来。真是王族出身,连咀嚼的时候都优雅得好象在吟诗一般。
“是师父发出的邀请函,希望所有学剑高手都参加。”他无奈道。
舍嫣脸色立马沉了下来,阴郁得像暴风雨前的黄昏。“他既没派人通知我们,又让我们接下七珠的任务,摆明是不让我们参加!可恶!”
“舍嫣!”舍离蹭得站起来。虽然和他相处不久,但风蓝也看得出他这次是真怒了。“师父就是师父,不许你再在背后说三倒四!”
舍嫣被他的凶相吓了一跳,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却硬是不掉下来,整个人明明气地浑身哆嗦,却偏偏不离开。
“好香的肉啊。”风蓝在心中叹口气,这种调节气氛缓解情绪的事情只好由她来做了。总不能指望叶弥沙把自己身上的冷气再开大点,把两人的情绪冻住吧。
舍嫣仿佛这才回过神来,脚跺了跺,头也不回地往林子里跑了。
“她就这脾气。”舍离脸色也不好看,随手撕了条腿下来,也坐到一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