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回头,看是十四阿哥和几个少年郎正站在我们身后。几个少年郎忙着给十三阿哥请安,而我和巧慧又忙着给十四阿哥请安,一时场面很是热闹。不过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都没等我们开口,摆摆手,说:“都穿着便服,没那么多规矩。”
场面有些静,绿芜站在我身旁侧头看着窗外,巧慧低头站着,我看看十三阿哥,又看看十四阿哥。两人都面带微笑,可意味却大是不同,十三阿哥是一副无所谓懒洋洋的样子,十四阿哥虽笑的儒雅,嘴角却含着丝冷意。十四阿哥看我看他,冷冷地盯了我一眼。我一努嘴,低下了头。
正站着,和十四阿哥一起的一个瘦削少年叫道:“这不是绿芜姑娘吗?”绿芜转回头,看了说话人一眼,神色淡淡,没有吭声,低下了头。十四阿哥这时才注意到,绿芜是个女孩子,不禁多打量了两眼。绿芜自顾低着头,神色漠然,我伸手在桌下轻握了一下她的手。她侧头看我,我朝她抿嘴一笑,放开了她的手。
这时一个矮胖的少年,脸带嘲笑的说:“可真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呀,十三爷竟左拥右抱,大享艳福。”
他话音未落,十三阿哥的脸已经冷了起来,还未来得及发作,就听到十四阿哥冷哼了声,寒着脸说:“察察林,你胡说什么?”
察察林显然不明白这个马屁怎么就惹恼了十四爷,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傻在那里。旁边有认识我的人,想提醒却已经晚了。
我抿着嘴笑了一下,我毕竟是皇亲,阿哥们怎么欺负我都没问题,可外人却绝不行。
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仍对站着,我抬头问:“你们是赏灯呢?还是赏人呀?”大家这才各自落座。
狮子耍得不错,龙也舞得很好,不过在场的诸位,真正看进去的大概只有我和巧慧了。别的人要么若有所思,要么就在偷偷打量我,还有几个不停地看绿芜。
该赏的赏了,该玩的玩了,夜色已经深沉,遂准备回府。十四阿哥抢先说:“我送若曦回去。”我听后,趁十四阿哥没注意,朝十三阿哥耸了耸肩膀,十三阿哥一笑。最后十三阿哥送绿芜,十四阿哥送我和巧慧,其他人各自散了。
天气颇冷,巧慧把预先备好的披风给我披上。巧慧跟在后面,我和十四阿哥并肩走着,直到府门口都没说一句话。
小厮开了门,见是我和十四阿哥,忙笑着请安,一面说:“姑娘可回来了,兰主子遣人来问了好几次了。”
十四阿哥让他起来后,问:“八哥可在?”
小厮忙回道:“在嫡福晋那里,要小的去报个信吗?”
十四阿哥一面往前走着,一面说:“告诉八哥,说我在书房候着。”
我自顾想回姐姐那里,却被十四阿哥叫住,板着脸说:“跟我去书房。”
我想了想,觉得随他走一趟又如何,遂点点头,让巧慧先回去给姐姐说一声,自和十四阿哥一块去了书房。
两人在书房坐了不大一会,就看李福掀开帘子,八阿哥微笑着缓步而入。看我也在,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十四阿哥安也不请,站起身,张口就道:“八哥猜猜,我今日看见若曦和谁在一起?”八阿哥仍然笑着,朝李福看了一眼,李福忙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八阿哥一面坐下,一面笑问:“和谁?”
十四阿哥看着我道:“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和十三哥那么要好了?她和十三哥在一起。”哼了一声接着说:“这还好了,她居然和个青楼女子厮混在一起。”
我一听,也很是生气,他是我什么人,我的事情轮得着他管?反问道:“和十三阿哥在一起如何?和青楼女子在一起又如何?”
十四阿哥一面气看着我,一面说:“如何?你见过紫禁城里哪个有身份的格格小姐和青楼女子在一起?”
我越发生气,站起来看着他,冷笑了两声道:“我只知道以死酬情坠楼而亡的绿珠是妓女,击鼓抗金的梁红玉是妓女,不肯服侍金人吞金而亡的李师师是妓女,拼死救衡王的姽婳将军林四娘是妓女,慷慨悲歌死无憾的袁宝儿是妓女……”突然反应过来,袁宝儿是明末人,对抗的是清兵,忙住了口,但仍是脸带怒色地看着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显然没想到他两句话竟引得我说了这么一长串子话,连气带怒,一时又想不到该如何反驳我,只是一面怒瞪着我,一面咬着牙点头,“八哥,你听听,她可真会读书,都读得什么乱七八糟?”
我瞪着他说,“我读什么书,要管也是我阿玛,我姐姐,还轮不到你说话。”
八阿哥看我俩你来我往的,像斗眼鸡似地盯着对方,不禁摇头一笑,道:“别再瞪了,十四弟,先回去吧。若曦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十四阿哥瞪了我一眼,转头看着八阿哥,欲言又止的,回头又瞪了我一眼,甩袖而去。
对着十四阿哥,我没有任何害怕的感觉。可他一走,只剩我和八阿哥,我却开始紧张。低着头,手里揉弄着披风带,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八阿哥看了我一会,面带微笑地道:“太子爷的一句笑语却很是贴切。我看你不但拼命劲上象十三弟,连崇尚魏晋、洒脱不羁的名士作风也一样。”又笑着说:“别站着了。”我听后,刚要坐下,却听他说:“坐过来些,有话和你说。”我心里越发紧张,但又无法可施,只好慢慢走过去,低头坐在他身边。
他看我坐下后,叹了口气,转回头凝视着前方,沉默了起来。h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