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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死寂的夜,血腥味如同撕扯不开的重重浓幕,裹得人喘不过气来。
“姐姐……姐姐……”我的耳边断续飘来猎宇颤抖且带微弱哭腔的声音,虽舍不得沉侵黑暗的惬意感,还是不忍心的睁开了眼睛。别看我们两姐弟平时常常斗嘴,其实,那只不过是我们表达深厚手足情的一种方式。
我只看见猎宇一双略显红肿的眼睛,开始我还以为是天黑的缘故,定睛看才辨认出是因为猎宇被雷劈中后的惨象,除了那对眼睛,他根本就是个才从风箱里转出的灶君嘛!尤其那少了半边头发的古怪造型,尚散发出阵阵焦臭味,叫我不捧腹都不行。
10几年的相处,猎宇如何不明白我突然痛笑的原因,狠狠白了我一眼之后说:”难怪常言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笑别人之前,你还是先看看自己吧!“
我闻言低头,遍地的红——身子一下软了,呻吟道:“完了,我居然流了那么多血……我要死了……”
“拜托!”猎宇猛翻白眼:“老姐,你看清楚,那是你流的血吗?!”
我定定心,再四下瞅,不禁倒抽一口冷气!满地的死尸,折弓断箭,血流飘忤,远处尚可见一两匹无主战马在嘶嘶哀鸣。这种浩大的屠宰场面,我也只在电视上看到过。如今亲临现场,方觉说不出的骇惧。
我不是不会象故事女主角那样遇事就尖叫得天崩地裂,而是已经骇得忘了喉管也能发出声音。两腿一软坐倒在地足足有半小时,我才终于把思绪整理出个大楷:“真的是天灾!这个可能是电影摄制组正在拍战争大场面,被天打雷劈后,假戏真做了,他们好惨啊,没我们幸运……”
“是吗?”猎宇的表情有点古怪,但嘴唇蠕动两下,似乎又畏惧什么没有提反对意见。
“我看我们还是先报警好了,这里死了那么多人……”我摸手机,摸出一块烂铁砣,不禁哎呀一声,哭丧着脸道:“我才买的小灵通,我的新手机啊~~~~~”
猎宇哀叹一声:“老姐,我们能保留了这条命都不错啦,你还在那里哭你的小灵通!”
我一脚踹向他:“我存了几年的零用钱那,又不是舍你的财,你当然幸灾乐祸了!”
猎宇干笑道:“算了,我不跟你争这种没结果的事了,等会有人来,看你精神这么好,搞不好还以为是你把这么多人干掉的!”
我活动了一下手脚,除了衣不蔽体头发烧焦皮肤熏黑外,别无异状,犹豫了数分钟,我开始剥就近一具死得比较干净的尸体衣甲。旁边猎宇吃惊的瞪大眼睛:“老姐,你脑袋被雷劈出问题啦?该不会还想趁现在打劫吧?”
我白他一眼:“你才打劫咧!也不看看我现在成什么样儿了,表演春光秀索?你男的光身在大街上走都无所谓,我还是没嫁人的妹妹耶!雷劈倒这么多人,只有我们两个存活,肯定是轰动世界的大新闻,我可不想有生第一次上电视就大暴光。”
猎宇被点醒了,忙也躬腰去剥另一具尸身上的衣服,嘿嘿笑道:“说得也是,我也是没娶老婆的弟弟啊,不能不注意形象。”
尸体沉重,加上甲胃的分量,把两个文弱书生累得气喘吁吁。我们姐弟俩现在只有幸存的喜悦和对现状的抱怨,哪还分心去留意其他什么不对的状况。
好不容易穿戴整齐,正说觅路去报警,忽听远处人喊马嘶,黑暗中隐隐绰绰见一群“救星”来到。我大喜过望,马上振臂高呼:“这里啊,这里还有幸存者!”
猎宇跟在我身后跑,边跑边苦笑:“老姐,你这样哪象个刚被雷劈幸存下来的人?!”
我答他:“这里满地的死尸,你难不成还想陪他们到天亮?”只顾说,没提防脚下一绊,吃了个狗啃屎,我尚没及爬起来,目光落在面前的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上,惊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连滚带爬的扑到猎宇背后:“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猎宇顺着我的目光看去,也倒抽了一口冷气:“雷把这人的脑袋也劈下来了,怎么这么惨啊!……”
我只觉脖子后凉飕飕的,颤声道:“雷还能把人的头劈下来吗?……”
“姐姐!……”猎宇蓦地声音轻了180度,嘎声唤:“你快起来!”
我不明所以的爬起来,从弟弟的肩头望过去,顿时傻了眼,来的一群人跟地上的死尸穿的差不多的古代甲胃,就外在而言,他们比我们神气多了,还拿着明晃晃的刀枪。(好象应该拿救援用的工具才对吧?象担架,医药包什么的?)
搞不懂!
我嘀咕:“怎么有这么多群众演员?看来在拍什么历史巨片,这些家伙还侥幸没被雷劈。”
猎宇一脸惨白:“我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姐姐,我们……”
话犹未了,对面已经传来似带讥刺的吆喝声:“哈,兄弟们看见没,这里还有两个狗命长的吴兵幸存着呢!”
什么?狗命长?我正要发作,又听到吴兵两个字,不禁和猎宇面面相觑,他们在说什么飞机话?猎宇低头看看我们的衣甲,又看看对面那群人的,喃喃说:“是有点区别啊……”
我怒火上冲,道:“现在这些人还有没有公德心!眼看这么多人被雷劈了,不救援还在旁边说什么风凉话!演员了不起啊~~~~~现在是演戏的时候吗?!”袖子一捋我正待上前骂街,迎面一道寒光直扑而来,我骇呆在原地竟忘了闪避!幸好猎宇眼明手快把我猛力向后一拖,躲开了这次突然袭击。
拿刀砍我那个死家伙嘿嘿笑道:“侥幸没死也没用,碰上了我们这些清扫战场的,老规矩,再补你们几刀好了!”
我才差点被杀的恼怒无论如何也发泄不出:“清扫战场?什么清扫战场?猎宇,你听得懂不?”
猎宇身子微微战抖,结结巴巴答:“不……不……”我们无语片刻,再四望暮色苍茫的血腥屠宰场,不约而同一股寒气自心底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