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将军,当年一别,将军风采依旧,我们再来决一死战如何?”王猛在战场上叫阵。
“有何不可?”在战场上,丁长生没有战胜过的对手,看来只有王猛了。当年从小沛城撒退後,两人就好像结下不解缘,多次对碰也不能将对手斩於马下。两人对彼此的武艺万分佩服,在大汉中只有两人的实力是旗鼓相当。若不是两军交战,或者可能成为朋友的。
两人的刀枪交加,跟随长生作战多年的部将,对这个情景并不陌生。虽然每次很担心自己的统帅有所闪失,但长生从来没有败过阵,令所有人都觉得两人的对决,只是两军主力大将的互相牵制而已。
因为是大军团作战,浪思大军的本寨,和对方相距近五十里,好方便指挥。若果百万大军挤在一起,到时很容易产生混乱。
“很久没有上战场了。”浪思心中暗叹。对上一次领兵离开北海,是两年多前登陆安阳港夹攻张辉,那次也没有多少的厮杀。身为皇帝的他,舍弃了那尊贵象徵的龙袍,一身戎装在主帅营里,不断接收各方面的军情,不断的策划如何打这场不利於长浪军的仗。天香也在主帅营,协助浪思发布军令。因为想学习及取得实战的经验,宋天怜,宇文光的遗孤宇文权,以及乐厚的女儿乐璇,也随军出征,由天香照顾著。
“对方在干些什麽呢?”浪思自言自语道。这场大战的头阵,联军只派出王猛,上官平二人,领著二十万骑兵及十万步兵上阵。而且浪思看著对方的攻势,好像并不很急的样子,按道理,时间对长浪军有利,联军应该对自己狂攻猛打才是。
自己派出去的,就是长生和孙荣两人,长生负责阵上的厮杀,孙荣则指挥军队作战。因为对方将一半骑兵摆在头阵,浪思也不敢大意,用相同数量的骑兵及步兵对抗。
“皇上,李忆的本军毫无动静,没有任何增援的企图。”探子回报。众将一面疑惑,以联军的兵力,直接攻过来,也占有不少优势。“皇上,还是以静制动吧。”阮竹说。在未明敌方企图时,以不变应万变是基本的常识,特别是在劣势而又找不到对方的弱点。
於是,丁长生和王猛两人捉对的厮杀,从午时打到日落,两人也显出有点倦意。双方打头阵的士兵,也十分谨慎的,用试探形式作战,并没有任何大规模。日落时,联军鸣金收兵,好像在投石问路的样子。
带著疑惑,浪思也只好令长生回营。现在长浪军处於被动,对方的防守准备充足,没有什麽袭营的机会。要去偷袭对方也不可能,对方一定会有所准备,必定是偷鸡不著蚀把米。
“皇上,我们左翼发现敌踪。”在月亮挂在天空的中间时,忽然收到探子回报。浪思苦思了一个晚上,也猜不出联军的企图,在收到敌人行踪的消息时,精神一振。无论情形如何,弄清楚对方的战略意图是战场上最重要的事。
“有多少人前来,位置,谁人领兵?”浪思简洁又快速的问。
“皇上,是李忆的儿子李建领兵,骑兵五万,步兵十万,在我们本寨左前方四十里。”探子回话道。
“骑兵五万,步兵十万?真的吗?”阮竹冲进来问。在主帅营附近的阮竹,吴子中等知道有对方消息後,匆忙冲到主帅营中。战况紧急,顾不上什麽见驾的礼仪了,浪思也已经说他们进营不必通报。
“不错,阮统帅,我们一再确认。联军本寨依然没有什麽动静。”
“这是那门子袭营?”浪思及众将心中打了个大问号。按道理,要夜袭已方,最好是全部用上机动力最高的骑兵,以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若然用上步兵,不被人发现才怪?而对方兵力来看,他们似是想作正常的攻击,多於偷袭。
不管如何,李建的军队是不可不处理的。要是任由对方这支军队,在自己侧翼骚扰,必会令己方阵脚大乱。“吴将军,你领著五万骑兵及十万步兵,前去对付李建,同时想办法打听一下对方的意图。”浪思把军令牌,交了给吴子中。在作战前,浪思已经将敌我大将的资料,有深入的分析,知道用那位将领,去对付什麽敌人。
“遵令。”吴子中见浪思点将出击,第一个便找他,心情自然大悦。
本来吴子中还想设伏,将对方打个措手不及。只是他却发现,李建处身的位置中,根本找不到有好的设伏地方,同时李建好像料到吴子中的到来,一早就摆好战斗阵形。
由於是晚上,吴子中在未清楚李建的想干什麽时,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在看到吴子中没有攻击後,李建居然下令就地下寨。令吴子中大感疑惑,只是他的军队在赶了几十里路,也有些疲态,便退後几里下寨,等待明天的厮杀。
第二天,王猛及丁长生,仍然在捉对厮杀,休息了一天後,彷佛有用不完的体力似的。两人打得比较谨慎,防守严密,看来很难分出胜负。而在他们东南面三十里处,李建及吴子中,在用试探性的形式互相攻打,双方也没有一决胜负的姿态。
浪思本来很喜欢将战事越拖越久,计算上,再多过十二天,程林便会领著华北各地的援军来。只是应该争取时间的敌军,却表现得很满不在乎似的,令浪思及众将摸不著头脑。
第二天晚上,探子又报在左翼又出现敌军。“皇上,在吴将军及李建扎营东南方三十里,发现了敌军。这次是上官武的侄子上官扬领军,也是五万骑兵,十万步兵。李忆本寨仍然没有什麽异动。”
众将越来越困惑,为什麽上官扬绕过李建,又来攻击自己左翼呢?浪思稳稳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有什麽问题。若是放任上官扬在左翼,那麽先前吴子中的那队军队,将被两面受袭。所以,浪思又必需派兵前去处理。
“宇文将军,领五万骑兵,十万步兵,前去迎战上官扬。”浪思下令道。只是浪思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本军,因为被对方不断的从左翼发起攻击,随著宇永亮的离去,只馀下四十多万人。而李忆的联军还有九十万在本寨中。
第三天晚上,探子报上差不多的情报。“皇上,在宇文统帅东南方三十里发现敌踪,这次是卓龙领军,也是五万骑兵,十万步兵,联军拔营向南行军。”
浪思白玫等终於知道联军的用意了,对方先後几次在自己左翼发起攻击,是想拉开自己军队的防线,不计算眼前卓龙的军队,已经有三处战场在六十里长的战线厮杀著。现在又不可以不迎击卓龙,否则只要卓龙转向攻打宇文亮的部队,以一倍兵力及两面夹击下,宇文亮将无法招架。若然宇文亮守不住阵地,全条战线将从左向右崩溃。
如果自己的本军全军出击,或增援任何一个阵地,对方的本军也可以随时支援其他战线,再合击浪思本军。现在两军交锋,又不可能随时将前线的士兵撤回来。以浪思手头上的兵力,若不集中一起,也抵不住李忆本军的攻势。简单来说,出击,分兵支援,按兵不动,对兵力较少的浪思,全都对浪思陷入不利。
“高明。”浪思叹口气道。白玫及阮竹,也对联军想出这种回旋式进攻的战略显得无比佩服。若果直接用一百五十万大军攻打己方一百万大军,半个月时间也未必可以成功。现在自己军队的防线,在无可奈何下,被对方在侧翼回旋式攻击,大大的拉开了,也令浪思越来越被动。
无论如何,在想到对策前,卓龙的军队还是要面对的,否则宇文亮的部队将遭到两面夹击。浪思苦笑著下了命令。“白将军,你也领著女兵去迎战卓龙吧。”现在浪思的四十六万本军中,有十五万是女兵,刚好是五万骑兵及十万步兵。若果由阮竹领著他部下的话,将削减浪思本军的战斗力,毕竟女兵的野战能力较差。若果只是抵挡卓龙的话,以白玫的能力应该还可以做到。白玫接过军令後,和任晴领兵一起去迎战卓龙。
黎伟不断的派出五万骑兵及十万步兵这个组合,是想分散长浪军的机动力。联军派出什麽样的兵种,浪思也只能派出相同的兵种,才令本军及前线阵地两方的战斗力得以平衡。骑兵和步兵混合作战,可以令战阵多变化一点,却因骑兵要顾及步兵的速度,以失去机动力。在黎伟回旋战略中,机动力并不太重要。
算上丁长生第一阵地,若果长浪军任何一处战线被击败,在没有本军支援下,将令所有战线陷於全面崩溃状态。事实上,以现在双方本军七十五万对三十一万之比,李忆随时可以在任何一处战线发难,或者直接绕过卓龙的第四阵地,向浪思的本军攻击。不过李忆及黎伟同时认为,还可以再分散浪思的战线,令己方胜算更高。只是,两人所以没有现在直接攻击,原来是有苦衷的………
“报,皇上,皇後娘娘从梅香城送来的紧急文书。”为了防止在浪思率军作战时,李情及上官武扰乱後方,浪思及清梅约定好,所有後方送往前线的消息,全部由清梅亲自书写及盖上她专用的印信,避免有内奸误传消息,导致混乱。事实上,长浪军已经抓了两个传递假消息的人,他们带来的假消息,对浪思错误判断大局有很大的影响。
“夫君,江东有二十万士兵,刚刚坐船抵达梅香城,请夫君决断如何处理。”随後是解释为何江东的援军前来梅香城。
原来在江东的宋天心,在收到小沛城被偷袭消息後,也清楚了解目前的局势。於是他将建业城所有的守军,立刻送上船运回北海,以期待能助浪思一臂之力。浪思本来是命令宋天心,在江东募集足够的士兵防御後,才回援北海。
江东的士兵原本是防备南面的山越人袭击,只是现在山越人已经初步同意归入长浪王朝,於是便当成是正常的守备。宋天心将士兵送上运输船後,立刻赶到山越国,和山越国的统治者说明有关的情形。现在江东士兵馀下吴郡及会稽的几万人,在建业城只得邱清菊的三千亲兵在防守,若果山越人趁机来捞便宜,江东必定一片混乱。
在宋天心说明原委後,山越国的统治者便一再保证,两国之间只有友谊,绝对不会兵戎相见的。事实上有不少野心勃勃的人,怂恿山越人的统治者趁机征服江东,不过却得到这样的回覆。“就算我们得到江东三城又如何?我们可以长久统治及得益吗?长浪王朝的皇帝带给我们温饱,财富,安全,我们要出卖我们的朋友吗?”
要别人如何对待自己,先要自己怎样对待别人。先前浪思对山越人的慷慨,将他们当成朋友及自己人一样,现在得到回报了。
於是,这队在浪思预算中在十多天後才来的援军,在宋天心大胆估计山越国的友善下,提前来到梅香城。即使多了这批援军,长浪军仍然处於劣势,不过这个兵力相对悬殊的情形下,也令浪思大喜过望。
“传令回梅香城,立刻将士兵送上前线这儿来。”以梅香城和驻军的距离,急行军要花上二天多,应可以及时派上用场。
第四天晚上,对於联军使用回旋式攻击自己左翼,浪思仍然想不到对策,只好饮鸩止渴的,派出身边唯一的战将阮竹,领著十万步兵和最後的五万骑兵,前去迎战又在左翼回旋攻过来的刘铭。
不计算从後赶来的二十万援军,现在浪思身边只馀下十六万士兵,隔著连绵一百里长,五个不同地方的战场,一条从西到西南方的弧形战线上,仍然要面对有六十万本军的李忆。
早在白玫抵挡卓龙时,李忆的本军出动了,从前线打探的消息,李忆并没有支援任何一处战场,却打算继续用回转方向行军,绕过阮竹及刘铭的第五阵地,在联军最右面攻向浪思的本军。
浪思有一点不很明白,现在李忆本军在任何一线战场上展开攻击,长浪军情形依然非常不利,就算多了从後而来的援军,联军胜算仍然很大。这点令浪思很困惑,对方想出这麽高明的战略,为什麽不争取时间出击呢?不管如何,为了保证随时能够支援各个战场,浪思只能从前线送回来零星的情报,猜测李忆本军的位置和方向,领著本军向左方而行。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早已经循著浪思意料不到的方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