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卡可以吗?”我的怅然在脑袋上方的声音响起时烟消云散,凌乃鍖已经掏出了金卡递过去,他没有走,他一直在我身边,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他依然在,我抬头看向他时,他的眉皱在一起,似乎我是一个不能照顾自己的孩子。
“对不起,先生,这种卡,不能在这里刷的。”呃,好丢人,点了一堆东西,没有钱付,而且我说过要请他吃的,可是呢,我们两个尴尬的站在那里,他似乎还没有如此狼狈过。
“对不起先生,请让后面的顾客一下好吗?”两边的人看着我们,后面的人也好奇的看着我们,两个穿着体面的人,竟然没有钱付帐吃一顿肯德基,我无奈的把卡装进他的口袋里,拉着他走开,丢人不说,刚才的好心情,半点不剩,我仿佛成了乞丐那般可怜。
“站在这里等我――”说着只见他已经离开了肯德基,他去哪里,我眼紧紧的跟着,怕他走掉了我一个人无处安身。
哦,马路对面,我看到他向自动柜员机走去,才明白他是去取钱,我的心因为眼之所见又一次暖意融融,这个男人知道他在做什么吗?他为什么在冷漠的外表下有着这样一颗心,他到底是脆弱还是坚强,他到底是多情还是无情?
直到他走回来时,我还是没有回神。
这一次我们可以很轻松的付帐了,我像一个尾巴一样跟在他后面,不敢有刚才的嚣张。
有了东西吃,自然开心,凌乃鍖看着我吃的很香,却没有动手,难道他不吃这-垃圾-食品?我有些尴尬的说:“你不喜欢吃吗?”“事实上我已经很久不吃它了。”他陈述事实,我呆住了,我叫了这么东西,他不吃,只看着我吃吗?
“哦。”我感觉自己吃的也不香了,曾经最爱的鸡肉卷,索然无味。
“十五岁之前吃过,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吃过肯德基。”他说着,自己取了一个汉堡吃,似乎在回味过去。
“好吃吗?”我感觉自己有点期待他的评价。
“一直都很好吃,只是少了点东西。”他完全没有平日里的冷漠,而是淡淡的忧伤,忧伤吗?我看错了,我有些吃惊自己的发现和心疼。
“少了什么呢?番茄酱?”我发现肯德基的店员忘记给我番茄酱了,我正要去拿,却听他说道:“一直都没有人陪我吃,少的是他们?”他们?是谁?
“我父亲在我母亲之前娶了一个英国女人,很漂亮,但是后来她背叛了父亲,父亲当作她死了,而是把我的哥哥凌邵阳带在自己身边,父亲认识了母亲之后,对她很好,生下了我和ELIN,父亲一直忙于事业,总是没有时间陪我们母子,直到有一天,母亲遇到了一个男子――”凌乃鍖的眼睛里有着难以言喻的痛苦,他的心情显然糟糕的很,他没有说下去,而是苦笑了一笑,看着我,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这么需要照顾他,需要表示我的关心。
虽然事情被他描述的很简单,但我还是感受到他那种寂寞的伤,无奈的痛,以及男人背后必须支撑的坚强,所有的冷漠都试图为了掩盖这些吗?
而如今你选择了我倾诉,是否意味着我在你的心里是可以诉说心事的对象,这个认知让我的心底的柔情在发酵,让我感受到他的痛,也让我不自觉的靠近了他,我露出一个温暖而且安抚的笑,这是这么多天以来,有一种被人需要的感觉,很舒服,我是他的依靠,当受伤的时候我们可以相互依靠。
这就是缘分么?还是什么?
“别再为过去的事情而难过了,有我呢,我会陪着你!”我说的认真,仿佛是一种承诺,此时此景,我的心是如此的真诚。
“父亲再也无法承受母亲的背叛,他选择了和母亲一起,在非洲大峡谷上空引爆了飞机,而把他一手创下的凌氏企业交给了我,并且给我备份了很多贵族千金――”凌乃鍖的笑在唇边凄凉的像残阳如血的傍晚,落寞的留恋着最后的黄昏的绝望,看的我触目惊心,我不想再听了,我明白心头那个巨大的伤口在流血时的感觉,仿佛眼睁睁的在等待着死亡,却无能为力,却无法去弥补,去改变。
是时间带走了这一切,还是因为世事太多变?人心太多变?
“鍖,你应该学着自己快乐,我们都不值得为了过去的伤,为了别人给的伤,而一再伤害自己了。”是生命就有自我复原的能力,不是吗?苍天不会赐予我们永恒的幸福,也不会赋予我们万覆不劫的不幸。
酸甜苦乐之后,你我是否还能从容,那是你自己的事了,谁能帮助你呢?
我拿起纸巾拭去凌乃鍖嘴角的残屑,笑的一如当初的无辜和温暖,也许这样的场面有点扇情,但是我们眼里看到了彼此,看到了彼此的伤痕,看到了柳暗花明的喜悦,看到了天荒地老之后的一份真心。
“你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一定是。”她抓起我的手,有点孩子气的执拗,可是我的心因为他的依赖而暖,也因为这不得不认清的事实而冷,真的是这样吗?那晓晴呢?
仿佛读透了我的想法,他骤然变的很暴戾的样子,似乎我做错了什么,他阴沉的说:“你不是谁的替身,你是你。”哦,我是我,我一直都是,我从来不是晓晴,我是乔茉蕾,可是他阴鹜的表情让我无法理解,没有这么必要生气,我有些心疼他长期以来造成的这种不健康的性格,有话好好说,我睁大了眼睛盯着他,却没有想到他突然俯下的脸,你要做什么,我紧张的感觉屁股上坐了坠子,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不顾身份的吻我,我感觉前所未有的尴尬和无奈,此刻的目光一定很多,难过的我想哭,他不能换一点柔和的表达方式吗?
意识到我反抗,他似乎更加大了力度,我无法反抗,却是有些受伤,他知道怎样是尊重我吗?他就用这样的方式表示不满吗?是他的爱使然,还是他的霸道使然。
我咬破了他的唇,我没有办法顾忌别人的眼光,我仓惶离去,在这个刚刚还感动的不得了的地方,我仓惶离去,我矛盾而且无奈。
“茉蕾。”不理会周围的唏嘘,他追了出来,似乎口中还在咒骂着什么。
外面的风吹的我脑袋晕晕的,我第一次这样狼狈的发现仿佛周围都是眼睛盯着我,仿佛周围的人都在说我是个坏女人,似乎周围的人都在说着我是凌乃鍖的情妇,似乎都在肆意的嘲笑着我,他们的脸模糊,但是声音却是非常的刺耳。
我不要,我飞一般的在人来人往的街道里逃逸,我想逃到一个没有人发现的地方,我想我是不是可以重新开始我的生活,虽然刚才的心动,让我感受到了甜蜜,但是那种想去爱,却要背负着流言蜚语和最后分离的场景让我望而却步了。
夜,清凉如水,我,浑浑噩噩,谁来拯救我?
眼泪,又一次宣布了我的矛盾和脆弱。
子夜来临的时候,我发现我把自己弄丢了,我甩掉了凌乃鍖,可是我一个人找不到回去的路,为什么城市要这么大,大的让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没有一分钱,我拨打了貂禅的号码,把睡意迷梦的她吵醒了,但是除此之外,我不知道我还能依靠谁,我还能求助于谁?
貂禅二话不说,按照我说的地方找到了我,出租车伺机奇怪的看着我,似乎我是一只流浪狗,比较高级的那一种。
“怎么了?他欺负你了?”貂禅拉我上了车,眼睛却是亮亮的。
“差不多吧!”很难描述当时的情景,原本好好的画面不知道怎么就变成那样。
“看来你是真的谈恋爱了。”像吗?我看着镜子里哭的眼睛红肿的自己,我有这么投入吗?
貂禅的小公寓已经在望,开始楼下那辆黑色的轿车旁边一个落魄失魂的男人,正一脸憔悴的看着我。
“对不起,我,我,我不知道如何阻止你那愚蠢的想法!”他就这样承认错误,为什么样子比我还委屈,形象比我还差呢。
“看来真是恋爱中的白痴,乔茉蕾以后遇到这种问题少来找我,唉!”摇着头,貂禅不理会我,径自上了楼。
“唉――貂禅!”看着貂禅离开的背影,我知道她是不会收留我了。
“走吧。”看着那个表情痛苦的男人,我还是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