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哥,你刚才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盖瑞一脸讶异地问王大胖道。
“我是说,既然唱不了,干脆就别唱,用念的。”王大胖摸摸自己的下巴,重复道,“杰伦,你不是唱过不少rap了吗?既然如此,何不妨用rap的唱法来演绎R&B歌曲呢?”
“不可能,这根本不是同一种东西,虽然不少rap歌手都尝试跟R&B歌手合唱,以增强歌曲的变化性,像Enimen的《stan》就是最成功的例子,可是把两种完全不同的演绎方式融合在一起来演唱,这种说法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理论上也不可能。”巨炮摇头否定了王大胖的意见。
“原来如此啊,是我多嘴了。”王大胖羞愧地低下头。
“不对,小胖哥说得很有道理,我不仅要念,还要模糊地念!”一旁沉默不语的邹杰伦蓦然一拍大腿道,吓了身旁的三人一大跳。
“模糊地念?”巨炮皱眉道。
“正如你们刚才所言,用中文唱R&B之所以不好听,是由两个原因造成的。”邹杰伦总结道,“第一个是难唱,要演唱R&B这种源自蓝调的音乐形式,歌手必须非常有技巧地运用喉咙声带来推、挤,不断变化真声假音,让歌声显得既暧昧又准确。第二个则是中文独特的声调发音,它这种旋律性的发音方式,与R&B这种节奏性音乐总是格格不入。即使你第一个难题解决了,你还是无法解决第二个难题,唱出R&B本身的味道来,也很难做得好听。”
“而如果我模糊不清地念呢,就把这两个难题一并解决了。”邹杰伦兴奋地对着三人解释道,“首先,我用念的方式来唱歌,用说话的方式来演绎R&B,这可是人人都会的东西,只要大家能找到诀窍,就好像玩游戏找到通关密技似的,一下子就过去了,根本没有什么难度可言。其次,我含糊地念歌,把平仄都去掉,原来因为汉语声调而无法与R&B曲风融合的问题,自然也迎刃而解了。一句话,把唱歌,把声音也彻底变成一种乐器,这样,R&B就出来了。”
王大胖听得一头雾水,不知所云,只是茫然地看着三人。只见他对面的巨炮歪头想了片刻,道:“似乎可行。”盖瑞沉默了一阵,颔首道:“试一下看行不行。”
“好,我们先把《可爱女人》的旋律节拍都改变一下,让它变得更适合我去念。”邹杰伦提议道。三人遂开始忙碌起来。
王大胖看着埋头苦干的三人,莫名其妙地挠挠头,心道:我刚刚是不是干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他们为什么这么兴奋呢?
此时的王大胖当然不晓得,当日陶哲在他面前说过,困扰无数华语音乐人的难题,终于迎刃而解了。
之后几天,三人都在录音室捣弄着他们的所谓新式唱法,王大胖看得有点气闷,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打机,处理一下事务,就这样过了几天。
“王大哥,杨大哥来了,你最好出来接见一下他。”正在埋首工作的王大胖听到对讲机上的莫晓云柔声道。
“杨大哥?”王大胖好奇地走出办公室,一看来人,恍然笑道:“原来是杨俊荣杨大哥,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杨俊荣是唱片业界内极为资深的工作者,早年也曾经是小有名气的歌手,作曲写词唱歌都有一手,后来转到幕后做管理,与胡宗宪交往甚密,王大胖自然认识他。
“没什么,我是受宗宪所托,出任阿尔法总经理一职,替他管理新开的唱片公司,怎么样,小胖,不欢迎我吗?”杨俊荣笑道。
“原来宪哥所说的人,就是杨大哥。”王大胖想起几天前宪哥说过还要听听一个人的意见,现在看来,毫无疑问,那个人就是眼前的杨俊荣了,一念至此,王大胖连忙笑道:“怎么会不欢迎呢?杨大哥在唱片业工作多年,对我们这间新唱片公司来说,可是黑暗中的明灯呢!”
两人走进办公室,说了几句客套话,杨俊荣这才转入正题道:“小胖,宗宪拜托我听一下试音带,看看这样的歌能不能出唱片,你现在就带我去听听吧。”
“正好我手上有一卷,就放给你听听吧。”这几天,邹杰伦三人都不断在录音室反复尝试他们的新鲜唱法,录了不少demo,王大胖也拿了一卷回去听。
“想要有直升机,想要和你飞到宇宙去,想要和你融化在一起,融化在宇宙里。我每天每天每天在想想想想著你,这样的甜蜜,让我开始乡相信命运,感谢地心引力,让我碰到你……”两人都静默不语,只是细心倾听这段清新别致的音乐。
歌曲播放完毕后,杨俊荣闭目默然良久,这才睁开眼睛问道:“这是谁唱的歌曲?”
“他叫邹杰伦。”王大胖介绍道。
“邹杰伦?是写《刀马旦》那一个作曲者吗?”杨俊荣问道。
“不错,他还在里面唱了几句呢,”王大胖答道,“怎么样,杨大哥,你看,他够不够资格出唱片?”
“做!马上就做!”杨俊荣突然大声道,吓了对面的王大胖一大跳,他也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整理了一下激动的情绪,这才继续道:“我在唱片这一行做了二三十年了,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国语做出这么纯粹、地道却又新鲜感十足的R&B,这样的歌手,你们还等什么!如果他都红不了的话,我就不跟你们玩了!”
真的有这么厉害吗?王大胖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过让他高兴的是,杰伦终于可以出唱片了。
其后,王大胖遂与杨俊荣一起帮邹杰伦灌录唱片,经过一个月的努力,新专辑终于面世了。
王大胖抚摸着杨俊荣第一时间拿来刚刚印好的新专辑,心中不由一阵激动:这是我制作的第一张唱片!待情绪安定下来后,王大胖这才开始仔细地察看起专辑的封面。
专辑的封面上是大大的两个字:杰伦,这是专辑的封面名字。字幕下面的图片设计颇为独特:画面中的邹杰伦翘起二郎腿,戴起耳塞,半倚靠在沙发上,不过他整个人并没有与沙发接触,而是悬浮了起来。封面的寓意非常明显:这张专辑中的每一首音乐都是天马行空,与众不同,绝对可以让听众置身于不可思议的奇妙想象世界中去。
“确实如此。”王大胖想到这一个月来录制专辑中艰辛而又有趣的过程,暗自心道。看着专辑封面上一首首歌曲的名字,关于歌曲的内容、故事,又一一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第一首主打歌正是邹杰伦第一支录制的歌曲《可爱女人》,歌曲用清新独特的R&B旋律,简单却又散发出无限想象空间的歌词,描绘出一个温柔漂亮的可爱女人形象。整首歌旋律流畅,脱俗,在高潮的的和声处理夸张但不失巧妙,充分显示了杰伦的个性,更为邹杰伦的R&B风格作出了一个完美的开端定位。也正是这一首歌,让杨俊荣拍板同意让邹杰伦出唱片,因此,这首歌对于邹杰伦来说,显得意义非凡。故此,大家一致同意,把《可爱女人》作为整张专辑的第一首歌。
第二首《黑色幽默》,可以看作是《世界末日》的姐妹篇,都是邹杰伦处于那一段失恋低潮期的作品。歌曲深刻地剖析了他内心感情世界的一环,感伤地记忆了女友离去时那一刻的心情,歌曲由弦乐团来演奏,再加上传统旧式Band的表现,呈现出一种英式的复古风格。这首歌的KEY值相当高,但同时也是杰伦表现音域和展现唱功的一首歌。
第三首《完美主义》是一首全新乐风的创作,其中超高技巧的钢琴演奏,更是邹杰伦一手包办,不假他人之手。此歌在最后邹杰伦会反复念自己的名字,这是他在录音室里面唱着唱着突然加进去的,歌词里面其实并没有这么一句。作词者袁文山听到demo后,曾经责问他为什么不经自己的同意就篡改歌词,邹杰伦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感觉来了。”让袁文山挨了一记闷棍。王大胖回想起当日他听到这句话时郁闷的表情,还是忍不住暗暗偷笑。
此外,还有琅琅上口的《星晴》、中西融合的《娘子》、表现篮球的《斗牛》、浪漫温馨的《伊斯坦堡》、把《黑色幽默》抽起歌词又重新谱曲作词而成的《印地安老斑鸠》、旋律动听的《龙卷风》、诡异而又张力十足的《反方向的钟》,每一首歌背后,都有着许许多多的故事。值得一提的是描述篮球运动的《斗牛》,这首歌的前奏是采自篮球场收音的,其中还有一段王大胖与邹杰伦的简短对白,王大胖在里面还说了两句话:“要不要挑一下”“挑一下啊”。
“想不到我的声音也会出现在杰伦的第一张专辑里面呢。”一想到这,王大胖就感到非常兴奋。他看了看旁边的杨俊荣,见他也像方才的自己一样,默默看着专辑封面,似乎也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之中。王大胖撞了杨俊荣一下,轻声询问道:“杨大哥,你看这张专辑能在唱片市场大卖吗?杰伦能一炮而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