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火和祭鸿已经前往追赶夜玄。
夜宇的伤虽重,幸好夜玄那一箭并没有伤到要害,青岚便叫了一些侍卫抬着夜宇出去疗伤。
流月淳还没有清醒,而且再度莫名地陷入高烧之中。
虽然担心寂星,但路颜也不敢轻易离开。流月淳的伤势似乎反复地有些异常。再度扯开流月淳胸前的衣襟,忽然发现噬魂咒术的绿色血线已经又逼近了心脏一分,而且还在继续向前延伸。
祭鸿说过,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但如果以现在这种速度,哪里可能坚持得了一个月?
也许……连几天都不到了。
路颜心中为之一紧。
影千之所以对流月淳下噬魂咒术,就是为了要取信于宿冰。因为他必须要查出,被封印在缚神之狱的宿冰究竟依靠什么媒介才能让力量施放出来,控制一切?就像王城那一场叛乱中云长老猝然身死,就像夜玄风之箭上被赋予的妖狼族力量,这一切的一切肯定是宿冰利用了其自身的力量。
然而,一旦被困在缚神之狱,无论是神还是魔都是无法使用力量的。可是宿冰却做到了。这究竟又是为什么?
只有查出这一点,他们才能反被动为主动。
现在其他的三大长老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他们甚至大反常态,放下身段,乖乖地听命于流月淳的安排,整顿王城。
那一次政变已经使王城元气大伤,而半妖族遭遇的惨烈屠杀更是让人心惶惶,流月淳很清楚,他必须借助四大长老的力量,否则短时间内王城无法安定。
当时寂星伤重,几乎灰飞烟灭,流月淳是恨不得将四大长老碎尸万段吧?但他忍下来了。因为他是这个王朝的君王,有些事他不能意气用事。
忽然之间,路颜很心疼。
这只笨蛋狐狸总是暗中将一切承担下来,然后又摆出一副嘻皮笑脸的模样面对自己。
低下头,路颜看着自己的掌心,慢慢地五指收拢。
护月之链已经被下了咒术,看来也不能再用了,那现在……她又有什么力量守护这一切?
她做为这个世界的神,却一直无法真正帮上什么?
既然决定了要承担,那么她就应该倾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为流月,为寂星,为祭鸿、为夜火……为这里所有她重视的人……
“司月,究竟为什么我一直无法完全地使用神力?”
她低声自问,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渴望获得力量。
可是自从她回到了千年之后,司月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月——”
耳畔忽然响起了一道满含着复杂情感的低唤。
不是叫颜,而是叫……月。
路颜诧异地抬起了头,便迎上一对熟悉的深紫色眼眸。
然而,与往常不同的是,此刻那双紫瞳里写满了陌生的神色。
冰冷、肃杀、桀骜……还掺杂着爱与恨……所有的情感交织在一起。那是一双几乎让人不敢直视的眼眸。
“你不是流月。”路颜一惊,就想站起来离开玉石寒床,但手腕却被猛地扣住。
那只手冷得像冰,透过肌肤寒进了心底。
“你把流月怎样了?”路颜紧紧盯着面前已俨然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流月淳,神色警戒。
熟悉的脸庞,陌生的表情。
她心底很清楚,眼前之人是宿冰。
流月淳体内的另一半灵魂——妖狼族的首领苏醒了。
“他暂时出不来了。”宿冰极为冷凝地一扬唇,眸光却是一分分地灼热起来,“月,这是千年来我们第一次见面。你竟在我面前如此关心另外一个男人吗?”
“我不是司月。”路颜蹙眉,语气也很冷漠,“司月和我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但却是同一个灵魂。”宿冰打断了路颜的话,紫眸里隐隐现出了一抹深褐色,眸子里那诡异的双重色彩,让人不寒而栗。
“无论你如何否认,你的体内都是司月的灵魂。”
“那又怎样?”路颜试图挣脱宿冰的钳制,却没能成功。
“好冷漠的态度啊,月。”宿冰唇角微扬了扬,那丝笑意带着淡淡的嘲弄,“比起千年前还要冷漠。不过我不会允许你把我当成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路颜一怔,还没等她回神,宿冰便猛地将她一拉,直接将她锁在了怀里。
虽然都是身处在流月淳的怀抱,但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
那浓烈的情感就像火焰,能把彼此都燃烧成灰烬,万劫不复。
“放开我。”
路颜伸出那只未被制住的手就想甩向他的脸,可惜,就连另一只手也被迅速地钳制住了。
“这可是我等待了千年的机会。”宿冰将路颜压制在墙角,深深凝视着面前那张让他刻骨铭心的脸庞,紫眸中的褐色越发深邃,“月,你说我又怎么可能放开?”
路颜一怔,顿时明白了,“你是故意让夜玄带走寂星。”
宿冰淡淡一笑,“是啊,如果不让夜玄带走寂星,那些人怎么可能追去?他们成天守在你的身旁,非常碍事。”
“你想对夜火和祭鸿他们怎样?”路颜的心凉了。
“只是让他们付出代价而已。”宿冰笑得更为冷漠。
路颜忽然发现自己极不喜欢在流月淳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知道吗?月。如果不是为了可以重生,我现在就想撕碎流月淳这副躯体。他总是轻薄你,总是做一些我千年前根本做不到的事——当我在他的体内感受到这一切时,你可知道我的心就像有火在烧?”
眸中的深褐色几乎要盖过原本清澈的紫瞳,带着强烈的愤恨与冰冷。
“不过,这一天不会太久了。很快我就会冲突缚神之狱的封印,然后,当着你的面撕碎流月淳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