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都说了,别让他住那间房子。”周旦扫了我一眼,嘲讽地看向张雨轩道,“他果然发现了那个密道,然后找过来了。”
“可是,才这么短的时间……他怎么能发现那里?”张雨轩说道,“我明明用东西固定住了那个密道的入口让它无法打开,那个女人住了那么久都没有发现。”
“那女人发现不了不代表他发现不了。”周旦反驳道,“所以你一开始就不应该让她……”
这两人,直到这个时候,还在斗嘴,还把我当空气。我有点看不过眼,咳嗽了两声说道。
“她发现了。”
他们两人的眼光这才一齐转向我。
“这密道,是你们嘴里的‘那个女人’告诉我的。她很早就发现了这个密道的存在,只是你们小看她,以为她发现不了罢了。”我淡淡地说着,转过身,俯身拉住了身后正在往地道外女人,把她带了上来。
此刻,这外国女人的头上脸上都沾满了灰,但一双眼睛依旧清澈透亮,并带着狡黠的笑意。
“你选择了同情这小子,帮助这小子?”周旦看见外国女人出现,冷冷地说道,“难道你见他要被血祭,就对他心生同情了?可这真不是一个聪明的做法。我原本不想杀女人的,但你非要这么愚蠢地朝他倒戈,带着他把我的秘密都偷听了,那可怪不了我了。”
他说着,眼中放出凶光。就连他身后看向我们的张雨轩,眼神中都透露出了恶意。虽然我们这么现身没准还能救他,但我们同样偷听了太多东宗的秘密,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东西。
看到张雨轩这个眼神,我便清楚,虽然周旦已经背叛,但比起我们来说,他还是更偏向这姓周的。因为周旦好歹是他敌人,而我在他眼里不过是工具,他依旧不会看得起我这个在他眼里性命不值钱的人。
想到这里,我不禁叹了口气,侧身挡在那外国女人的身前,然后向他们解释道,
“其实,你们都猜错了。她并不是向我倒戈了。她本来和我就是一伙的。”
看见他俩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我淡淡地说道,
“她是我的奶奶。”
是的,此刻我身旁的,那把我带进这密道偷听的女人不是别人,就是那来调查我的身世,却失踪许久的奶奶。
我的奶奶,和我并无血缘关系。她其实是幼年时曾长期照顾我的一位家庭医生,因为终身未婚,无子无女,便总是让我叫她亲长来过过瘾,而我也一直和她没大没小。后来我随父母搬家,她便被我的家人解聘,和我分隔千里,数年不见。而在这几年里,我遇到了意外,变成了植物人,一直呆在八角山疗养院,而她也在自己所在的医院继续工作。前不久我从植物人状态苏醒,需要人照顾,适逢她正好从医院退休,于是我的家人便想起她来,将她重新聘用,再次送来我的身边照顾我。
她并不是我真的奶奶。因而,她并不如旁人所猜测一样,是个中国人。
而她的外形,或许因为没生过孩子的缘故,大约也不像寻常老太太那么老。若是像此刻一样,把头发染了,画上浓妆,便是说小十五岁,说只有三十五六,也没有任何问题。
也就是说,我身边的这个女人,才是我一直找的人。奶奶一向不服老,好奇心极重,又喜欢冒险。在前不久我陷入身份之谜困扰的时候,她便帮我到处打听消息,走南闯北。后来,她因为跟踪a先生,一路跟到了这八角山浓雾中的鬼屋,又因为这鬼屋特殊的隔绝效果,而和我失去了联系。
当我来到这鬼屋后,看到大厅里《西游记》中那熟悉的笔迹,便知道奶奶就在这屋里。后来我和张雨轩打斗,我差点被张雨轩打伤的时候,她及时跑了出来,制止了张雨轩。
在那一瞬间,我欣喜若狂。但我却甩开了她伸向我的手。
因为我害怕,我怕张雨轩知道我们的关系后,会用奶奶的安危来威胁我,让我说出神器的秘密。于是我便假装不认识奶奶,还刻意冷待她。
奶奶果然很快反应了过来,邪恶地配合着我的演出。她粗暴却又精确地拔出了我小腿的树枝,又用高浓度的苦艾酒消毒。
一场精妙的戏,既帮我处理了伤口,又显得我们俩关系恶劣。
后来在地下室,她暗示我在地下室里可以套取秘密。又假装靠近我,让我抢走她身上的发簪做武器。
她每天给我送奇怪的饭菜,隔天给我疗伤,虽然我总是叫苦连天,但其实……那些看上去奇怪的饭菜做得蛮好吃的。给伤口换药的时候,她也并没有为难过我。
在这浓雾鬼屋里,一直是奶奶在暗中配合和保护着我。而假装和她不认识,是我所说的最大,也最关键的谎言。
这个谎言是我制胜的关键。
当然,我也不是没有担忧的时候,比如,我一度很害怕自己不是胡寻,因而被奶奶疏远,让她真的对我充满恨意。但万幸,在她的字里行间中她透露出对我依旧存在着信任,而我也终于熬到了身世的谜团,已经全部解开的这一天。
我已经不再害怕了。
想到这里,我看向张周二人,淡淡地说道,
“在这鬼屋里,我从来不是孤身一人。因为有奶奶一直在暗中帮助我,我才总是能逢凶化吉。现在我们这边2对1,我可以放过你们一马,并且不对外人说出今天所听到的东西,让你们东宗的人自己去解决自己的恩怨。
你们帮我个忙,让东宗的人从此再不纠缠我,骚扰我。同时也放a先生一条活路,让他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这点事你们两位应该还是能办得到的吧。”
“什么二对一?”周旦笑了,“就凭你们两个,一个腿伤刚痊愈的傻瓜,一个主动找死的老太婆,还想和我谈条件?”
他说完,绕过我,一手就朝奶奶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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