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话,那个男生,梦魇!
7岁。
大部分的拥有家庭的大部分人,这个年龄,大概,大部分人都处于幸福的童年吧。
幸福,快乐,安享!
但是,7岁,这是,我们相遇的年龄。
我们所有人相遇的地方是文明国度中的贫民窟的收容所。
依靠着废水处理场而建的收容所,空气中漂浮着的是城市中最肮脏的味道。洗不掉的,带着下水道标签的味道。
我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家庭,曾经是。我们当中的每一个人,都是被自己的家庭所遗弃的。
如果,
我们中的所有人有什么共同点的话,大概,就是因为,我们全部都带着bastard的标签。在这个多种族混居的国家,以及,在那个以血脉为荣的家庭,我们的存在就是最大的耻辱。
但是,跟高个男生,跟他的相遇,却是在进入收容所之前。是在那个被遗弃的夜晚。最初的最初,我以为我只是跟自己的家人走丢了而已,是的,当时的我只是这样的天真认定着,坚信的认定着。
但是,从摩天轮上下来的我,在也未见到名为家人的身影。
没错,
直到现在都再也没有见过名为家人的身影。
他,他也是被家人丢弃在游乐园的,不同的是,他是知道的。知道自己即将被抛弃,知道自己之后将要面对的人生。
但是,
他,总是坚强的笑着。我们如同所有流浪儿经历过的那些一样,乞求,偷窃,在现在的法律制度下,没有任何人愿意雇佣我们,就是那样如同野狗一样的四处肆虐,我们在最初的1个月,活了下去。
......
“嚯哦,这就是你们的相遇吗?”
那家伙,那个人就这样的带着感叹的向我问道。在这个,似乎是灵魂所处的空间中问道。球形的,不规则的,由一张又一张带着绝望表情的人脸与解脱神情的人脸的相框组成的空间。
就像是,画框中的世界一样。
是的,画框中的世界一样的感觉。我就处在一扇如同门扉一样的画框前。巨大的,空无一物的,连通着现实的门扉一样的画框。
透过如同门扉一样的画框前,俯瞰着如同门扉一样的画框后的我。
空间中,属于我的回忆被我如同廉价的胶片一样的在空间中公放着。再次身临其境的我,被带着腐朽与恶臭的气味的我,再次,再次.....
绝望的人在绝望中望着我惨笑着,解脱的人在解脱下对着我安慰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精神会被拉入这个画框内的世界中。但是,应该跟他有关,坐在球形空间的中间的钢琴前,穿着巨大的黑色斗篷,没错,就好像死神一样的形象。
......
“您,您有什么吩咐吗?”
他就这样的胆怯的,心虚的,颤颤惊惊,低着原本应该高扬的头颅,对着我问道。
“回....”
“唔?”
回,回哪去,为了你。我们,不,我已经没有容身之处了哦。但是,我已经似乎得到了我需要的。
“回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样的表现之后,没有心软,没有心疼,没有我自己背叛同伴后的失落。好像只是他完好无损的回到我身边其他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的感觉。一种类似于无比的满足感的感觉。
这个,这个感觉到底是什么呢?
“喂喂,小姐,你不会觉得这样就可以走了吧。”
光头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扯着令人厌恶的长音对着我说道。
“我们的交易,只是到换回人渣,啊,错了,人质为止就结束了哟。”
“你想怎样?”
紧了紧手中的枪,熟悉的手感。面对着一副恶党模式的光头,一种笑意挂上了嘴角,最大程度的裂开的,如同野狼一样的笑容。那是熟悉的,散发着恶臭与腐烂气味的话语,开战前反目者的专用语,似乎不知该用意气风发还是用心潮澎湃来形容,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充斥着全身。
“阿呀,小姐,别把那么危险的东西对着我啊,我很害怕的。”
裂开大嘴,光头发出了低沉的“喀喀喀”的笑声,手中的手枪如同西部牛仔一样的转的向风车一样的happy。
“砰。”
不知道为什么,比起枪声,我似乎先闻见了硝烟的味道,浓郁的充斥着鼻腔的火药味。但是,身上并没有丝毫的中枪后那令人厌恶的异物感滞留在体内的痛感。
“为什么?这跟说好的不一样,你个该死的混蛋!!”
“砰”
是吗,中枪的并不是我。
“真是的,基德,老娘不是说了不要朝我的小男人开枪吗?”
光头男的背后,一个穿着军装的金发女子,不悦的对着光头说道。
.....
“哇,这可真是凄惨呢。被人背叛了呢。”
画框内的世界,那家伙,那个人又一次用着这样朋友一样的,亲近的,温和的,随意的口气肆意问道。
“在这世界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不,这个世界还是有美好的吧,正义之类的。”
“在我7岁在路边乞讨被警察暴打的时候,我就一斤不相信正义了。”
背叛,
这样的话语,在我们的听来是那样的可笑吧。
没错,这个世界,没有永恒的羁绊,只有不变的利益!正义?友情?爱情?真讨厌啊,怎么会有人相信这种东西呢。
但是,但是,为什么三年前的大姐,会开始相信这种东西。
不管是我,还是中枪倒下的高个男生,亦或是大姐,我们都深深的明白一个道理。
这个世界,能够救助自己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本身。以及,能够让我安全的活下去的东西只有两样,手中枪与兜中不会被抢走的金钱,仅此而已。
那是在城市中的贫民窟游荡了1个月后的我们,没有任何活下去的技能的我们,只是本能接受路人的施舍,卑微的活下去。但是,依靠乞讨获得的钱,大部分都被年龄更大的**,残渣抢走,但是,我们没有办法。
终于,我们被送到第一个,也是之后唯一的一个收容所。建立在废水处理厂旁边,飘散着城市中最为肮脏与腐烂的味道的收容所。
我们中的所有人也都被打上了阴沟味道的标签。收容所的负责人是一个年轻却丑陋的修女,所有的政府的救济,都被修女一个人独吞成为了修女养男人的经费。即使是名义上成为了在编孤儿,我们的境遇丝毫没有改变,不,反而变得更加的恶虐。
我们中的所有人都成为过愤怒的修女的沙袋,将自身被侮辱后的愤怒与不甘,化为暴打我们的理由。之后的两年,我们当中的所有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残疾。但是,我们没有办法。
收容所唯一给我提供的,仅仅是可以休息的地板,一顿只有黑面包跟清水的晚餐。以及,晚餐时,修女保养的男人,为了那不算富裕的救济,忍着呕吐的生理冲动,跟修女**的场面。没错,忍着呕吐的冲动,所以,男人将手伸向了我们当中的女生。
“虽然不过是混血的母猴子,不过,也比那令人作呕的八婆强的多。”
男人这样说道,夺走了收容所近乎所有的女孩,不,母猴子的身体罢了。
直到大姐出现以前,我们只是活着的躯壳罢了。
.......
“安德丽娜,救救我,救救我。”
似乎明白了因为自己的弱小而导致脆弱的盟约已经被撕毁,高个男生,他高喊着我的名字,胸前的孔洞中留着止不住的鲜血。
“好,从以前到现在,我,丽娜都一直在你的身后支持着你。”
“嗯。”
男生的眼中射出了希望的光芒,捋了捋自己的发梢,将多余的头发拢至耳后,蹲下的我,捧起了男生的脸。男生的脸上带着劫后余生,庆幸,幸运,长舒了一口气的神情。
但是,没有一丝的懊悔。
“砰。”
一声锐利的口哨声,在我对着男生的心脏开枪后,从光头的嘴中响起。
但是,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呀。
脸上出现了至今为止最为真诚的表情,甜美的,温柔的,令人心醉的笑。似乎太开心了呢,眼角不断的留下一滴一滴的液体。似乎比被修女保养的男人糟蹋时流的更多。也远远比那时**的疼痛更加强烈的痛感在让我的心脏抽搐着。
所以我明白了,以及,他也明白了吧。你看,眼睛睁得这么大,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在惊讶的一样。
看到他这样的表现之后,没有心软,却很心疼,似乎真的内心充斥着背叛后的失落。我突然明白了。
明白了,这,第一次,最后一次,唯一的一次,出现的感情是什么。
明白了,那好像只是他完好无损的回到我身边其他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的感觉是什么。
对啊,你也明白了吧,一定。
没错,
如果这都不算爱的话,
那什么才是爱呢。
........
“那个?可以放我出去了吗。”
球形的空间中,我对着在钢琴前似乎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我的那家伙说道。其实能不能出去我并无所谓,画框内外都是我。无聊的时候有一个人可以陪自己聊天也是不错的选择。
毕竟,我跟他们不一样。
那一天,依旧如同躯壳一样的活着的那一天,大概是6年前。因为一场火灾,我们失去了唯一的容身之所。发狂的修女以及其暴虐的男人,在政府告知收容所不会在重建后,为了所谓的金钱,打起了贩卖儿童的注意。
那是第一次,获得力量。
从废墟中找到了一把手枪的我,拿着大半都被烧穿的自己的在枕头,用那带着穿透性的子弹,干掉了2个人渣。
只是这样而已。
所有人都用恐惧的眼神看着我,畏惧,恐怖,害怕。但是,这并不是什么令人厌恶的事情不是吗。因为我的强大,所以才被大人敬畏,畏惧。
就在我被孤立的时候。她,大姐,出现了。
大姐是南美的12家族中的混血,被排挤而出。但是,聚集着一群同样的混血的大姐。建起了自己的家族,听到收容所被毁后,买下了收容所的地皮,将我们所有人都纳入了自己的家族,没有歧视,没有等级。收容所被重建成了一个糖果工厂,我们成为了正式的员工。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所有试图覆灭我们的mafia,都被我们歼灭。
直到三年前,大姐为了一个被拐走的年幼的妹妹,而参加了一场比赛。回来之后的大姐,变得不再铁血。所有人都假惺惺的陪着大姐演起了二流的感情剧,家族,羁绊,亲情。家族中开始大量的充斥着温暖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于是,收容所中的我们这些混血儿们,在成长后,都渐渐的离开了家族。
背叛,反叛,叛离了家族。
即使是对于这种人,大姐却含着泪水笑着送走了他们一个有一个。
没错,大姐是笑着的吧,家族中的异端越来越少,大姐救回来的是自己真正的亲人。所谓的家族,不就是那回事吗。
......
“丽娜,这个,怎么回事?”
一个清脆而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身体在意识没有反应过来时,就怀着愧疚的擅自紧绷。即使没有看见身影,我也清楚的知道是谁。依旧穿着作为mafia标准的西服的大姐,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一头黑色长发垂下,却有着白种人特有的蓝色瞳孔与混血儿独有的棱角与弧线相结合的脸颊。黑色的长发束在脑后,在长发的尾段,一个被把玩的闪亮的铜铃挂在马尾的下端。
拄着一根拐杖酿跄的走到了我面前的大姐,有些惊讶的说着,看着我的严重竟然全部都是关心与担心。这个时候还在演这蹩脚的家族戏码吗?
大姐的脸上带着一个半边的狮子面具,因为时间的原因面具显得有些破损。三年前开始,大姐似乎就情有独钟的喜欢上了这个面具。
“没事吧!”
这就是大姐出场后的第二句话,令人作呕的身体不由自主擅自就已经带着悔恨的开始发软。就像说谎的小孩子担心谎言被父母识破一样的感觉。
“啊啦,我这是看见谁?这不是我们家族中族长继承人的候补吗。名字是,啊忘了,咔咔卡,毕竟与家族的荣耀无关的bastard的名字怎么可能记得住呢,话说,你还真是顽强啊,被我们围攻到重伤,被system弹出居然带着伤由来找死,喀喀喀。”
光头看着出现的大姐脸上带着冰冷可怖的神情,咬牙切齿的阴狠的说道。
“是你干的吗?基德!”
大姐在怒吼,眼中有着强烈的愤怒,看着地上被我打死后被system弹出的高个男生留下的残骸说道。
“不不不,那可是那边可爱的小妹妹干的。”
“不可能,你开什么玩笑。”
什么嘛,连犹豫都没有的否定着,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展现你的信任吗。
“是我干的。”
在我说出口的瞬间,大姐回过身不解而愤怒看着我,身体僵硬的颤抖着。带着愤怒的手挥舞在半空中,没错,这才对,愤怒所有要出手,这才对嘛。而不是那假惺惺的伪善的信任,一个红外线的红点从展台前光头做着的地方飘了过来。悬浮在了我的眉心,嘛,大姐相比会很高兴吧。不用出手惩戒我这种人而脏了自己的手。
“砰。”
不知道为什么,比起枪声,我似乎先闻见了硝烟的味道,浓郁的充斥着鼻腔的火药味。但是,身上并没有丝毫的中枪后那令人厌恶的异物感滞留在体内的痛感。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中枪的并不是我!
“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