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的背影,王国祥也不知道该不该信。可是,想了想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点,总会没错的。这也是他半辈子总结的为官之道,为人之道。
通知所有亲戚朋友,到那天谁都不准带鱼。还有把我们家的几只猫,先送到别人家寄养几天。老头决定后,立刻着手就办。
“爸,你这是为什么呀。”王栋梁虽然没有违背父亲的意思,却忍不住问道。当听到父亲的理由时,他不禁有点愕然,想不到曾经叱咤官场的父亲,竟会听信算命之言,作此糊涂的决定。
他看着父亲又好气又好笑,本不愿听他的话。可是,见父亲脸色一沉,他知道父亲认真了。只要他决定的事,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可是,怎么给亲戚朋友解释呢。实话实说的话,那这可就太荒唐了。还好,他灵机一动,谎称他的妻子对鱼过敏,让大家那天都不要带鱼过来。
看到他的一通解释,王国祥的脸色这才多云转晴,慢悠悠的回房了。
父子俩都是管场商场重量级的人物,他们儿子孙子满月的当天是宾客云集,高朋满座。当时人虽然很多,可是由于王栋梁之前的一通电话,来的人当中还真没有带鱼来的。这也让王国祥舒心不少。
可是,就在天近中午,父子俩和众位亲朋推杯换盏间,一人却来到二人的面前,陪笑道:“对不起二位,我来晚了。恭喜二位喜添贵子。”
二人见客人来了,也忙陪笑着。父子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以为是对方的朋友,但父子俩却都不认识。当时,二人都没想那么多,来着是客就要让座。
就在低头的瞬间,王国祥顿时一愣。原来此人的手中,正提着一条鱼,还在喘气挣扎的鲤鱼。
王国祥脸色一变,抬头看见那人正一脸笑容地看着自己。他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半辈子,什么样的人他没见过。而眼前此人的笑容,却令他没来由地心中一寒。
也就在此时,微微愣神的王国祥却被一声猫叫惊醒了过来。只听喵的一声,一个黑色的身影迅捷的扑了过来,叼起那人手中的鲤鱼飞快的跑上了楼。
院中虽然宾客众多,但那有点凄凉的猫叫声,仍是惊动了大家。正在喝酒、聊天的众人都扭过头来,有点好奇地看着这一幕。
“快点拦着它,不要让他进到房中。”王国祥在楼下有点着急的大叫起来,惹得众位宾客纷纷侧目,心中都有点不解。王书记何等人物,就是泰山崩于前也是不动神色,今天怎么会如此大动肝火。
楼上是产妇和婴儿的所在,所以除了几个保姆和女眷之外并没有多少人。听到王国祥的喊声,几位保姆赶紧上前驱赶已经上楼的黑猫。可是,那黑猫灵活之极三躲两窜就躲开了保姆的拦截,在她们眼皮底下就溜进了婴儿的房间。
随后,就听见房间里传来了婴儿的哭声,人的叫骂声和猫凄厉的叫声。想必是黑猫的突然闯入,惊到了孩子。
王栋梁听到儿子的哭声、妻子的叫骂声,忙跑上楼。来到门口的时候,只见一个黑影从眼前飞过,然后一溜烟的跑下楼、爬上围墙回头看了一眼自己,一声叫唤之后就跳下围墙不见了。
这时,一个保姆走了出来,手中领着一条死鱼,口中还不时的骂着:哪来的该死的野猫。王栋梁走到房间,只见孩子还在啼哭,妻子脸色有点惨白,刚才像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王栋梁轻轻走到妻子旁边,道:“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妻子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对抱在怀中的孩子,笑道:“孩子不哭,有爸妈在呢。”说着还不时地摇晃着。
没多久,孩子就停止了哭声,不一会功夫就又睡着了。王栋梁看到妻子和孩子没什么大事,也就下楼来了。毕竟,楼下还有很多的宾客需要他的接待。
这一切,对那天的宾客来说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估计很多人回家后,这件事也就抛诸脑后了。但对王家来说,那就不一样了。因为自从那天起,原本健康可爱的婴儿就一直昏睡不起,什么病因都查不出来。
国内的幼儿专家都来过,甚至王栋梁连国外的著名专家都请来了,但他们束手无策甚至无从下手,因为婴儿看上去一切正常,各项检查也没有异常。
看着孩子一天比一天虚弱,父子俩的心也渐渐绝望了。万没想到,眼前这个脏乱不堪、行为有点疯癫的和尚竟成了他们的救星。
“哦,原来是这样。”和尚听完嘿嘿一笑,然后说道:“放心吧,现在没事了,也是这孩子命中该有一劫。”
“我那孙子的怪病,难道真如那算命所说,是因为那黑猫和鲤鱼的原因。”一旁沉默半天的王国祥,忍不住开口问道。
和尚吃完手中的螃蟹,双手在身上乱摸了一阵,还不时打着饱嗝。听到王国祥的话,便笑笑道:“不…不对。这黑猫和鲤鱼只是果,而并非因。好…好歹你也是市委书记,怎么这么迷信,不要听那些算命的乱说。”
王国祥心中暗道:我也不愿相信这些封建迷信,可是我孙子的病来的太奇怪了,由不得我不信啊。他心中隐约感到眼前的和尚不一般,当下只是微微一笑,然后问道:“哦,那我孙子的怪病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和尚笑笑道:“你们啊就是太迷信,竟然听信那些算命的所说,什么命带富贵、鬼神不惧。看看终于惹祸了吧,俗话说举头三尺有神灵,我们虽不能相信迷信,但是也要有敬畏之心。凡事留一线,不要做得太绝了。否则,终将招灾引祸的。”
父子俩看着和尚口水飞溅,什么又是迷信又是鬼神的,把二人都听糊涂了。这到底是让我们信还是不信呢。
“师傅,你说的我不是很明白,你能再说明白点吗?”王国祥看着和尚讪讪地道。
“呵呵,你…你不用明白。只记住一件事那就行了,从明天起给你们门外的土地爷多上几柱香,添点香火就行了。要不然,他迟早就要饿死了。”
“好了,螃蟹我也吃了,你孙子也醒了。我也该走了。”和尚刚走到门口,突然有转过身来,对着保姆喊道:“你…你这么没有眼力见,赶快把剩下的螃蟹给我打包,我…我要带走。”
“瞪什么瞪,还不快点。”
保姆气的怒气上冲,刚想发作只听王栋梁,道:“李嫂,麻烦你给包一下,让这么师傅带走。”
雇主说话了,那保姆狠狠瞪了一眼和尚,也就不再和他计较了。
“师傅,你叫什么啊?”看着和尚离开,父子俩才想起只顾高兴了,竟然忘记问他叫什么了。
“道…道济。”和尚回头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
道济,济公。父子俩面面相觑,愣了半天才都回过神来,心道:别说还真像。
和尚背着一袋子螃蟹摇摇晃晃往前走,不一会就到了来时经过的土地庙。他向庙中瞥了一眼,冷笑了一声继续向前走去。
那料到这时,庙中出来一个白发老头,个头很矮,发须皆白。只见他快步走到和尚前面,伸出一条腿就要绊和尚。和尚紧皱眉头,一直迷糊的眼睛这时睁得溜圆,怔怔地看着老头。
然后,在老头惊讶的目光中,从老头的腿上跳了过去。二人对望了半天,和尚有点生气地道:“你…你干吗绊我。”
“你…你看得见我。”老头用颤巍巍的手指着和尚,看和尚的表情就像是白天见了鬼似得,一脸的不可思议。
“废…废话,我要看不见你,不就被你绊倒了吗?”说完上前就揪住了老头,笑道:“说,为什么要给我下绊。你…你要不说清楚,我就不撒手。”
老头挣扎了几下,竟然没有挣扎开,看着眼前叫花一般的和尚,神色不由地郑重起来:“你到底是谁?”
和尚看着老头慌乱的神色,不由的大笑起来,到:“你…你不知道我是谁,我却知道你是谁。”说着伸手一指庙中的雕像,道:“你…你可是此处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