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合,弋儿败了!”
“什么?”
“这怎么可能?”
“……”
缓缓掀开了茶盏,柳惊风眯着眼睛,轻轻的朝那茶杯之中吹着气儿,风起之时,茶杯中‘荡’开了一圈细腻的‘波’澜。.:。良久,剑主大人起身走向窗边,微笑:“自始至终,瞿浩然都没有出招,可是弋儿却变招两次,且两次都落空了,现在来看,弋儿还是不清楚瞿浩然的攻击套路,可是瞿浩然对他,却有了最初步的了解……这一回合,瞿浩然的确是赢了!”
“那以惊风兄看来,此战谁能笑到最后?”
盯着那打斗‘激’烈的擂台上看了好久,柳惊风笑了笑,回头朝那座椅旁边走去,“这一局,弋儿赢面更大!”
“此话怎讲?”
“你们忘了?他是剑客!”
……
“砰!”
又是一拳过去,打在了瞿浩然的肩膀之上,柳尘皱着眉,软软的收回了自己那早已发麻的双拳……也不知道自己的攻击有没有对瞿浩然造成过伤害,但每一次他一出手,就感觉自己完全是打在了一团棉‘花’之上,瞿浩然的身体,竟柔软得仿佛没有骨节似的,不仅如此,从那拳锋所到之处反馈回来的劲道,都震得柳尘心神一‘荡’,浑身难受得紧……
“啧啧,看到没!”云端之上,北宫御一边喝酒一边摇头冲身边的柳白轻笑道:“好一个借力打力,从头到尾,瞿浩然这小子就没费一点力气,完全是利用柳尘的力量来攻击柳尘,这太极之道,还真是妙不可言啊!”
“弋儿还是太轴了,我若是他,便会换一种攻击方式,胜负立分!”
“怎么说?”
“整个东陆,除了云阳自己,怕是没人能比老夫更了解太极之道了,想要破解太极拳的柔中带刚,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柳白耷拉着眼帘,自始至终,他的目光就没有从柳尘身上挪开过,“天下武学,无坚不摧,唯快不破!想要破解太极拳,就得用最快的那一剑,只需要一剑,瞿浩然自当扛不下去!”
“哪一剑?”
“秋意浓!”
“呵呵!”北宫御放下了酒壶,不置可否般嗤笑一声,也不反驳柳白的话,只是自顾开口诉说着一个事实,“你能用秋意浓战胜云阳,那是个例,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柳尘并不会秋意浓啊!”
“……”
“没有见过藏兵谷的晚枫,哪有剑客能真正的融汇出秋意浓呢?”
……
“太极拳果然‘精’妙无双!”
退回擂台的边角,柳尘不断活动着略显酸麻的双臂,他一脸凝重,深深的看了瞿浩然一眼,此时此刻,晨‘露’微凉,天边泛起了一丝清冷的斑白……
“逍遥游也的确是缥缈无比!”
轻轻掸去了道袍上的皱褶,瞿浩然微微笑着,他的额前,早已是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柳尘的攻势太过于凌厉,即便他能轻松招架,却也太过劳心费神了……
“我再出三招,三招后,你不败,我认输!”
“大王请出招!”
柳尘的三招之言让在场的所有观众皆是大吃一惊,人们窃窃‘私’语,都是有些‘摸’不准柳尘的心思,要知道,在大夏的历史上,就从来没有沧澜王在琼林宴上有过败局,若柳尘真的认输了,那……
当然,这也从侧面反映出,瞿浩然确实犀利,这个武神峰的小师弟,从刚刚出场时的籍籍无名,经过这几个时辰的比斗,加上好事者的有心传播,太极观九州第一的威名,又要更加巩固了些。
“第一招,沾衣十八跌!”
眼前再次失去柳尘的踪迹,瞿浩然脸‘色’一变,如临大敌般撑起了无极气墙,然而柳尘的身形依旧是穿过了他的身体,来到了他的背后,一双突兀的大手牢牢的按住了武神峰小师弟的丹田,刺骨的疼痛让他身前的气墙瞬间烟消云散……
满场鸦雀无声之后,瞿浩然的身体被高高的举过了柳尘的头顶,眼看就要如同当年的柳默一样,摔了个经脉尽断。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刚刚绕过柳尘头顶的瞿浩然突然大喝一声,整个人扭曲成一圈令人揪心的弧度,下一个瞬间,他一手抓紧了柳尘的后腰,一手攀上了柳尘的脖颈,在柳尘动作一滞的那刻,瞿浩然使出了浑身解数,双手一用力,竟反手将柳尘高高的抛向了半空,随即,他自己也脱力猛砸在地上,溅起了一层恼人的烟尘……
在空中翻过了几个筋斗,柳尘踉踉跄跄的落在了擂台的远处,等到烟尘散尽的时候,人们这才发现,脑袋着地的瞿浩然,虽然是满脸鲜血,可他抬头望向柳尘的目光,却依然明亮,依然倔强!
“天呐,这一招竟然被破了!”
“是啊,气海完全被封闭,这瞿浩然怎么可能还有余力……”
“武神峰,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当初,连刀宗少主都在沧澜王的这一招下吃了个大亏,没想到啊,真的没想到啊!”
“问题是,连山主都说过啊,沧澜王殿下的这一招,无解的啊,怎么……”
“……”
“好!”就在周围议论纷纷之时,一直沉默在高台上面的皇帝陛下突然开口了,那干涩沙哑的声音让玄武‘门’前的气氛陡然一滞,人们齐齐抬头,望着那风烛残年的老皇帝慢慢在宫人的搀扶下站起身来,走到了窗台边上,一下,又一下,那双干枯的大手,正毫无规律的拍击着莫名的节奏,刹那间,雷鸣般的掌声,传遍了长安的清晨……
包括各路圣主在内,所有人都站起身来,为瞿浩然的这一注定载入史册的防守反击抱以最诚挚的掌声,早已有史官在老皇帝的示意下,记录了所有关于这一回合的点点滴滴,因为柳尘这一招的无解,所以注定了瞿浩然这一摔的伟大!
“请大王……出第二招!”
虽然是破掉了柳尘的这一招,但是气海被封闭之后所带来的元气反噬,顿时就让瞿浩然身上受了不小的伤,要知道,不是每一个人的‘肉’身强度,都能达到吴桐的那个境界,何况现在的柳尘,早已是今非昔比了!
盯着那步履蹒跚的瞿浩然看了好久,柳尘颔首点头,秋水剑应声而出,落在了他的手掌之中,当玄武‘门’前的人们又一次安静下来,柳尘比长剑于前‘胸’,声线清亮而高亢:“这一剑,我曾学了三个月的时间,但还是无法融汇贯通,也就是那个时候,我认识了我的妻子北宫馥,是她,让我的这一剑,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灵魂,现在,我将它送给你,以示我对你最大的尊敬!”
“请!”抬手抹去了嘴角的鲜血,瞿浩然‘抽’出了背后的长剑,他的脊背,也在这一刻,‘挺’拔得如同老松。
“问水第一剑——白猿,啸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