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瞎说！”周航挺起胸膛，很有威严的教训妹妹。

只是周卓立并不吃这套，嘻嘻哈哈抱着程璇的胳膊好一阵亲热。

她们姐妹两人在凤城的时候本来就认识，周卓立还小的时候，一直是跟在哥哥屁股后面的。周航哪里会照顾妹妹啊，每次周卓立哭，他就只会板着脸说：不准哭！于是，周卓立就哭得更厉害了，只是每次去商厦玩，程璇若是看到了，则会偷偷带她去楼上餐厅买棉花糖或者爆米花什么的。

周卓立上高中后，两人见面就少了，不过此刻在上海的机场碰头，两女依旧欢呼雀跃，反倒是周航显得有点多余。

周航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跟在她们后面出了机场。

程璇心里则是被周卓立左一句嫂子右一句嫂子叫的心都化了，整个人一反平时清冽的气质，露出好似暖阳一般的笑容，宛如邻家姐姐。

听说周卓立赶一大早的飞机，还没有吃早饭，程璇二话不说，指挥周航去附近最好的早餐厅。

然后，周航就把几人拉到一家露天小摊。

“你妹妹好不容易来趟上海，你能不这么抠门吗？！”程璇对周航的小市民嘴脸很是无语。

“就是就是！”周卓立唯恐天下不乱的点着小脑袋。

“我这不是想省点钱去别的地方玩吗？！手头就一万多了，不省着花怎么行？！”周航满额头黑线的说道，竟然被美女鄙视自己小家子气，实在太尴尬啦！

周卓立一听老哥准备了一万多元的资金陪自己游玩，顿时欢呼雀跃。她蹦蹦跳跳选了张稍微干净的小餐桌，一屁股坐了下来。

周航微微一笑，坐在周卓立旁边。

程璇走了过去，眉头微皱。

实在太脏了！

这个小摊明显是违规经营的，在小区外撑了个小帐篷就开卖，卫生条件严重不合格。面前的小餐桌是很矮的那种，有点像床上用的电脑桌，边边沿沿全是污垢。

最过份的还是马扎，乌黑乌黑的，鬼知道上面有多少细菌。

看出程璇的尴尬，周航灵机一动，到面包车上拿来程璇的包包，想翻出一张废纸什么的，或者卫生纸也行，给程璇垫屁股用。

翻了半天，周航只找到几片卫生巾。

周航将卫生巾放在小马扎上，嘿嘿笑道：“凑合用吧，没人看见。”

程璇的脸刷的一下红了，把卫生巾塞回包包里，从包的夹缝里掏出一张废纸，放在马扎上，气鼓鼓的说：“这家小摊就应该取缔，一点卫生都不讲，吃了生病算谁的。”

周卓立咽了口豆腐脑，吐吐舌头说：“老妈刚失业那阵，家里还没开电脑耗材店，我记得当时也弄了这么一个流动小摊呢。”

周航感慨道：“要不是那个小摊，我和妹妹的学费都拿不出来，记得以前一放学，我和妹妹就过去帮忙。”

周卓立也陷入往事的回忆，用力点点头说：“我最喜欢七楼的刘伯伯了，每次过去吃饭都会给我塞一把零食，我那会特馋！”

周航怅然若失的说：“我最喜欢十三号楼的王叔，他骑着摩托找工作的时候，经常带着我瞎逛游，可惜他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后来把房子都卖了，骑着摩托去了南方，也不知道现在混的怎么样了。”

兄妹两人聊的投入，程璇微微有些尴尬，非常后悔方才说的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忽然与他们兄妹生分了许多。她站起来，略带讨好的对周航说道：“我去看看有没有腊八粥，今天不是腊八节吗？！”

周卓立瞧着程璇走远了，小声对周航问道：“哥，我那个嫂子呢，怎么没来接我，你不是睡了两个吗？！”

噗——！

周航一口豆腐脑没咽下去，全喷了出来，衣领都弄脏了。

“我真想一脚把你踢回凤城。”周航气急败坏的站起来，去旁边的报摊买餐巾纸。

“嘻嘻。”周卓立嘚瑟的笑道。

周航走到报摊旁，一阵寒风吹来，他缩缩脖子，一边把衣领立起来一边对小摊主说：“大爷，这么冷的天还出摊啊。”

这家报摊也是流动小摊，不过摊主年纪似乎不小了，头发花白，眼神略微浑浊。

老大爷将晨报递给周航，叹了口气说：“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帮儿子挣点钱还房贷，还欠银行七十多万呢，唉。”

周航愣了愣，说：“大爷您今年高寿啊？”

“六十九咯”

“这套杂志我找好久了，多钱一套啊。”

“二十。”

“最近几期的都给我吧。”

周航抱着一堆杂志，正要回早餐摊，却见一辆城管执勤车在不远处停下，车上下来四五名城管，拎着棍子驱赶着一个个小摊小贩。

老大爷颤巍巍的站起身，将书籍报纸哗啦到一只大袋子里，扛着就跑。

周航叹了口气，回到早餐摊。

程璇正端着两碗腊八粥回来，看到周航抱着一堆书，诧异的问：“买这么多书干嘛？”

周航心情不太好，随口说道：“给你垫屁股。”

程璇的脸又红了，抿着嘴不说话。

“哥——！”周卓立瞪了老哥一眼。

周航反应过来，打着哈哈道：“开玩笑的啦。”

程璇眼眶里噙着泪，还是不说话，心里委屈的不行。人家在家里都吃过早餐了，还在撑着肚皮陪你吃早饭，你这头牲口竟然说我，呜呜呜

不等周航安慰程璇两句，四五名城管已经全副武装走了过来，扬着棍子，杀气腾腾。

“收走收走！快点收走！”为首的城管敞开着衣衫，挺着发福的肚皮，不耐烦的对着老板娘吼道。

老板娘已经在收拾了，只是早餐厅不似老大爷的报摊，东西太多。她努力挤出笑容说道：“这就走这就走，我们今天也是第一天出来。”

“谁信啊，我注意你好久了！”大肚子城管吼道，棍子不经意间轮了下来，砸在周航三人吃饭的桌子一脚。

砰——！哗啦——！

桌上的碗碟先是震了起来，随后，整个小桌子就翻到了，程璇刚端过来的腊八粥还没喝，就溅起汤汁，洒在周航的衣服上。

周卓立吓的小脸煞白，跳了起来。

程璇还没反应过来，眼睛眨了眨，呆呆的望着前方的城管，搞不懂这些原本应该服务大众的公务员为何如此嚣张。

周航那火爆脾气又上来了，霍的站起来，脸色霎时阴沉下来，双目酝酿着雷电怒气，狠狠瞪着五个城管。

旁边一个小城管渗人的笑了笑，露出惨白的牙齿和不知何时留在牙齿上的韭菜叶说道：“小子，别逞能啊，这不是你能管的了的事！”

大肚子城管皱了皱眉头回瞪着周航，不屑的说道：“执法呢，瞪什么瞪，赶紧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