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潇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神色间多少有些疑惑。

“你是谁？”

从这个人身上，风潇察觉不到任何的气息，但对方却切切实实是一个真实存在的，站立在他的身前。

对方站立不动，面容上也并未有太大的起伏，直截了当地回答道：“我就是你，但我不是风潇。”

这句话语，风潇听得有些愣神。

这种玄奥的让人听不懂，但是却又似乎真的能够明白的语气，从进入这天古禁地以来，他便时常听到。不过基本上，都是在他的内心世界当中，听到这样那样的话，而这里究竟是哪里也就不得而知了。

纵然不是内心世界，也必然是与内心世界相近的存在。

而眼前这个人的话，一半可信一半不可信。

至少风潇知道，眼前这个人就可能是他自己。

并且这一切，应当与那幻神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是在触碰到那光团之后，才跌入那无底深渊，然后才来到这里，而且在这个过程当中他还领略了，一个让他陌生的记忆……

回想到此处，风潇眉间一蹙。

“记忆呢……”

他此刻才察觉到，刚才那陌生的记忆，在此时此刻他除了当时的感觉之外，根本无法回想起一丝一毫来，连与之相关联的一切东西，也都从风潇的记忆之中彻底消失地无影无踪。

而后，那人又道：“我这么回答你，你不觉得奇怪么？”

“不奇怪，因为你不是第一个这么和我说话的人。”

风潇的话语显得平静，虽然他仍旧不是特别明白，这种话语的含义。但是要说觉得奇怪，他也的确不觉得哪里奇怪。

这句话音落下，对方的嘴角却是一翘。

“看来你已经见到过第一道烙印了。”那人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似得，这么说着。

而随之，风潇一愣，但就在他刚想发问的时候，那人又接连说道：“关于这些你不必多问，该知道的东西等到时机成熟你自然会知道。比起这个，我现在便想要问你三个问题，而这也就是我存在的缘由。”

风潇闻言，神色微微一凝。

“你的存在，只是为了问我三个问题？”风潇说道，“相对于之前，我觉得这样才更加奇怪吧。”

那人依然浅笑着，未置可否，接着先前的话语说道：“最首先我要问你的是，你觉得生灵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这样一个问题，从表面上看起来似乎谁都能够回答，但是却又并不是那么好回答的问题。提及生灵存在的意义，若是生灵不存在了，那么也并没有这个问题存在的意义。

而若是变通一下，生灵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换言之便就是生灵为什么而存在。

“若是没有生灵的话，也就没有谁会去感悟这个世界的存在，那么若是那样的话世界的存在也就没有意义了。”风潇这般回答着。

他的话音落下，目光则是下意识的扫过对方的双眼。但是在那双眼之中，却是无比深邃，让风潇都无法捉摸出他的想法究竟如何。

只不过在片刻后，对方嘴角的笑容深了一分。

他道：“按照你说的这样，天下生灵就应该存在着，但若是让他们存在下去的代价是你自身的存在，你会选择哪一边？”

这个问题，似乎是接着上一个问题所衍生下来的。

从最开始，对方便已经说明了要问自己三个问题。那么，这三个问题想必是早已准备好的，而不是突然衍生出来的。

“这是你的第二个问题么？”

风潇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

对方说道：“是不是第二个问题，没那么重要吧。”

“你存在的目的，是为了问我三个问题。而因为如此，我可以回答你三个必要的问题，但除此之外的问题，我并没有必要回答你。”风潇说的很直白，当然这也并非最直接的理由，最为主要的，这样的两个选择纵然他自己也很难抉择。

为了天下人而放弃自己生存下去的可能，他不是救世主，并没有理由一定要那么做。但若危及他的亲人，他必然会义无反顾地选择，丢掉自己的性命去挽救他们。两边权衡，他此刻也无法设身处地地去思考，真的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会作何决断。

听着他的理由，对方的笑意中却多了少许深意。

随后，对方又道：“那么，我便问你第二个问题，你觉得生灵为何会想尽办法追求更高的修为？”

“我曾在一些古籍之中，了解过修炼一途的来历。”风潇道，“修炼的目的，无非是拥有绝对的力量，以及拥有更长的寿元。而生灵既然生下来，必然不希望自己死去，而在这个纷扰的世界活着，只有真正的力量才能够让人生走向不为外界所左右。”

“人追求更高的境界，或许就是为了能够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并能够在这个前提下，活下去。”

风潇回答着，他的一切回答都遵从他的本心。

甚至于，连他自己都没有预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言论。

一直以来，他似乎忙于奔命，也从未想过这样那样的问题。逐渐的，他活的久了，纵然他本心不惧怕死亡，也害怕死亡所带来的后果。

“或许么？”

那人轻声说着，随后轻叹一声，继而说到：“那么接下来，便是第三个问题。照你所说，生灵变强是为了活下去，但为何变强之后还要选择去守护旁人呢？”

这个问题，难易程度因人而异。

至少对于风潇来说，可以很直白的给出答案。

“要守护的人，必然是自己在意的人，碧如亲人，碧如爱人。”风潇回答道，“若是生灵变强了，拥有更长的寿命了，却孤独终老一生，这样的生命，或许大部分的生灵都不希望得到。”

“一个生灵的存在，便希望着有另一个生灵陪伴自己。”风潇话音落下，对方即刻开口道，“而后又要更强的力量，更长的寿元，天下间真的有这般美好的事情么。”

他的话语间，显然有着叹惋之情。

而风潇眼眸一低，继而说到：“或许有，又或许没有。但至少，生灵都希望能够追求着这样的生活，不过尘世浮华太多，有的人，渴求的还远不止这些。”

其实纵观现在，风潇也太过于奢侈了。

“好了，我三个问题问完了。”对方道，“不过那些东西，等到时机成熟之时，你便会自然而然的明白。到那时，希望你不要抗拒，毕竟这是你曾经的选择。”

“曾经？”

风潇开口发问，但他话音都还未吐完，周围便立刻变得模糊了，而随之一晃眼间他有再度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之中。但这一次不同的是，他没有不适的感觉，剩下的只有忘却。

……

“小妮子，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让开！”

外界，通往顶层的阶梯上，站立着七八个人，年龄从青年直至中年不等，并且一个二个的修为皆是不低。何况在这被人修为都被压至在气脉境巅峰的天古禁地之内，仅凭寸云芷一人根本无力阻拦这些人。

但是此刻出了死守，等到风潇苏醒之外，寸云芷别无他选。当然，她原本是可以选择突围出去的，以她的实力若是硬闯的话这些人也拦不住，但她若走了，风潇必然会陷入危机之中。

她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

不论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她都不会选择从这里突围出去，寻求自己一人的生存。最至少，她还可以为风潇，多拖延一会儿时间。

“嗤。”

寸云芷口中气息显得沉重，而左手指尖轻抚右手上的纳戒，俏脸上也满是犹豫不决。

她已经守了半刻中的时间，体内的武元也已经在对方轮番轰炸之中，几乎消耗殆尽。若非她还算有些手段的话，恐怕也早就被攻破了，此刻最多只是强弩之末，对方还忌惮着她不知存不存在的“杀手锏”，所以才迟迟不出手。

但这样的拖延毫无意义，风潇不醒，她也总会抵挡不住。

“真的没办法了么……”

面对着前方的质问，寸云芷的注意力稍微分散向了后方的风潇，依然是睡得很沉根本没有丝毫要醒转过来的迹象。

她已经被逼上绝路了，若是再不做出最后决断的话，她与风潇必然都难逃厄运。眼前这七八人，凭借她此时的力量，已经很难抵抗了。

“不能再犹豫了！”

终于，眼看着前方那七八人中，已经有人蠢蠢欲动了，她才是做出了决断。轻抚着纳戒的指尖，突兀迸出一缕武元，随之纳戒荧光一现，从中便立刻落下了一个锦盒。

此间寸云芷也是以极快的速度，将锦盒迅速打开，原本静静躺在里头的那圣凰火，在这一瞬间也是立刻掌握在了她的手中。刹那间，一道武元瞬间涌入其中，而那薄膜之内的火焰也瞬间充斥，将这整个莫约一手掌大小的珠子染得通红。

【从进入天古禁地之后就经常有让人看不懂的内容，这些东西可能会显得有些多余，但之后一定有用。此外，从下一章开始，装逼之旅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