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志宁一番快意恩仇,实在是洒脱无比,深得“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侠客精髓。
然而他的一番作为,却给这个多灾多难的国家带了了很大的麻烦。
若在其他世界也就罢了,中国一向强于日本,就算他们贼胆包天,遇上这样的事情,也只能自叹倒霉。
现在却不同,中国积弱而日本逐渐强盛,图谋中国多年,林志宁却是给了他们一个很好的借口。
侨民无辜被杀,这难道还算不上最好的借口么。
至于这些侨民是不是真的无辜,那不过是他们的托词罢了。
张作霖最先知道消息,虽然城里放枪这等小事,不会有人打扰他,不过死的却是日本人,那么问题便严重了。
听到消息,他怒不可揭,他经营东北多年,自然知道日本人的野心。
但他自己何尝不是想要更进一步,所以虽然知道日本人心怀不轨,依旧同日本人暗通款曲,为的就是从日本人手里多弄些武器弹药。
这次日本侨民被杀,自己不知道还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暂时安抚下去。
气得他在官邸中,狠狠的摔了一只茶杯,嘴里还骂道:“他奶奶的,不知道哪个过路的孤魂野鬼,给老子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好在此时日本还没有做好战争准备,也不想现在就入侵中国,激起同仇敌忾之心,结束军阀战乱的局面。
只将这一笔账记在张作霖头上,所以敲诈了一些好处,就暂时收手了。
而这些,林志宁都不知道,他此时已经坐上了通往北平的火车。
出了心中的恶气,林志宁就径直来到奉天驿,这里是北宁铁路的终点。
此时火车运行速度并不快,从奉天到北平大约需要一天一夜还要多一些的时间。
所以向来不肯再衣食住行上委屈自己的林志宁,买了一张头等车厢的票。
伴着有节奏的火车响动,林志宁陷入了沉思。
来到这个风起云涌的大时代,自己该做些什么,是依仗武力横行江湖,还是投身这个大时代,为多灾多难的民族尽一份心力。
横行江湖那倒是简单,从北到南一路挑战就好,民国武师众多,打出名头的各家各派宗师也不少,一路肯定很精彩。
若是为国为民,拿自己该怎么做,继续杀日本人么,可惜在这样一个时代,杀几个士兵都于事无补,难道自己要东渡倭岛么。
还是以自己积累的学识,开启民智,壮大工业力量搞些国防建设。
想来想去,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就觉得自己如何都不能置身事外,总要做些什么才好。
想了半天,他摇头笑了笑,自己却是有些胡思乱想了,该如何做,这个时代自然会推动着你去做该做的事,自己瞎想有什么用处。
想明白了之后,他看着车窗外的景色,觉得外面的景色也鲜活了许多。
“这位小兄弟,不知此行省亲还是访友啊?”这时走过来一人,坐到林志宁旁边问道。
林志宁早已经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看了半天,不过他正沉寂在美景之中,没有理会他,不想他突然上前来搭腔。
林志宁上下打量他一番,这是个中年男子,穿一身考究的长袍,梳着背头,浓眉大眼,鼻梁高挺,上面还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好像是个教授。
“你我认识么?”林志宁不知道他的目的,也有些责怪他打搅自己,语气有些不善。
“大家同乘一辆火车,同处一个车厢,那便是缘分。你我相见有缘,而且长路漫漫,小兄弟很比拒人于千里之外呢。”那人微笑着说道。
“抱歉,世道崩坏,人心诡谲,林志宁出言无状,先生谅解一二。”林志宁拱拱手,说了一句。
“原来是林小兄弟。哎,你说的倒也没错,这革命虽然革了满清命数,但国内军阀割据,上下政令不通,却不知几时才能到头啊。”那人听了林志宁一番话,感叹道。
却不是他没听出林志宁话中的讽刺,而是此人是个实诚君子,向来少有恶语加人,尤其林志宁说的一番话,倒也是实情。
随即他脸上的感慨之色收敛,正容说道:“不过真因为如此,我辈英才,才更应该挺身而出,为国家早日繁荣尽心尽力。”
“哦,不知道您高姓大名,哪里高就啊?”林志宁以为他是同盟会中人,但同盟会良莠不齐,话语虽然看似恭敬,实则带有讽刺。
“咦,林小兄弟为何这般防备与我,我自问也没有得罪你之处啊。”那人叫一声屈,接着说道:“我叫李云逸,字良忱,无名小卒一个。”
林志宁所知的历史中并无这号人物,也不知道他是才疏学浅,还是意外夭折,不过人家说的有道理,却是自己太小心眼了。
“李兄勿怪,我并非有意针对与你。”林志宁拱拱手,歉声说道。
李云逸摆摆手,说道:“不妨事,我见林小兄弟气度非凡,想要结识一番,是我鲁莽了。”
两人话一说开,这点小事俱不放在心上,渐渐相处融洽,交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