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萧庭的面色有些莫名其妙的苍白,“要是唱给别人听呢?不仅仅是我?”
“那似乎是也很正常啊,毕竟好不容易学了这个东西,多多少少的想要在人前展露一下呢。”秦妙之说着自己内心中最为质朴的想法,并没有考虑到太多的事情。
她的年纪毕竟还不大,接触到得事情也不够多,被富贵人家收做歌女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如果在宴席上表演之后,会遭遇什么样的事情,这些东西,她其实都是并不清楚的。
萧庭比她清楚一些,所以面色变得有些不太好。
“郎君,奴家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秦妙之大睁着眼睛,看着萧庭的表情。
“没有。”萧庭强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累了,所以大概脸色不大好……我大概明白你的心情,如果你想要在人前表露自己才华的话,我当然不会拦着你什么……只是你现在的能力,还是要多学一些,虽然已经比最初我见到你的时候好了很多,但距离真正拔尖儿的嗓子,妙之你还是要差了一点的。当然,只一点点而已,并不多。”
秦妙之眯着一双眼睛,笑眯眯的开口:“奴家明白您的意思,您且放心罢,如果真的在什么饮宴上表演的话,奴家绝对不会给您丢脸的!我自己也知道很多东西还需要继续努力的,绝对不会志得意满啦!”
萧庭心中所想的自然不是这些,他抿了抿微白的嘴唇,想要直接说出心中的隐忧,可是看着秦妙之脸上那种单纯的表情,又不忍心将**裸的现实撕裂开给她看。
“在府里的宴席上为大家唱曲子,有的时候……当然,这种情况并不多,会遇上一些不大讲礼的人。”萧庭努力筹措着自己的词汇,他素来是一个很是善于言谈的人,可是这时候,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措辞了,“如果真的遇上了那种人,你也不必估计太多,他们的身份之类的东西,或许的确是需要考虑的,但并不是考量的唯一标准。不管怎么说,你也算是我们萧府的人,如果被人欺负了,我们萧府上下都会面上无光的。”
秦妙之看着萧庭,认真的听着他的话语,终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萧庭有些不解的看着她,不明白她在笑些什么。
秦妙之掩嘴笑道:“郎君,您还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么?”
面对着萧庭疑惑的眼神,秦妙之笑着解释:“我在酒肆里多多少少的唱过一段时间的曲子,虽然只是一个小酒肆,但男人嘛,只要是稍微喝的多了些,很多事情都是差不多的。只不过那个时候,有叔父照看着我。而如今……”
秦妙之偷偷的看了萧庭一眼,便连忙收回了目光,低头一笑:“有郎君您照顾着我呢。所以啊,我并不怎么害怕这些事情。而且,郎君您下了这样大的功夫来教我,又为我请了老师来教,又亲自指点的,如果只是在府上为郎君、郎主、主母您们唱曲子的话,多少有些……怎么说呢,对您来说也不值当呀!我明白您的意思,您且放心吧,这些分寸奴家还是明白的。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奴家会直接跟郎君您说的,绝对不会给萧府丢人。”
萧庭心头一暖,看着秦妙之微羞之中又带着朝气的样子,忍不住勾起了她的下巴,落下一个吻来。
……
……
“残雪凝辉冷画屏,落梅横笛已三更,更无人处月胧明……牡丹你说,楚郎君说的会不会是那一夜?”
伸手轻轻摸索着纸张,赵润之念着词句,心中一些情愫在这样的黑夜中默默的滋生着,不可断绝。
牡丹早就困了,这时候用胳膊撑着脑袋,在桌子旁迷迷糊糊的犯困,时不时的还会点一下头,从轻微的睡梦中惊醒过来。
听到主子的声音,牡丹连忙睁开了眼睛,茫然的盯着半空反应了一阵子,才明白过来赵润之说的是什么。
“殿下您的意思是说,您与楚郎君初见的那天晚上么?”牡丹挠了挠头,强睁着一双眼睛,不让自己睡着,“那天晚上的确是下了大雪来着,不过没有画屏,没有落梅,也没有什么横笛……”
“人家填词的嘛!总不能什么东西都那样直接了当啊!”赵润之不爱听这话了,努了努嘴,开口打断了牡丹,“艺术创作懂么?都是几分真实几分虚幻的,再说了,落梅横笛的都只是一些意相嘛,你怎么连这都不明白!”
赵润之微微扬起下巴来,怡然自得的样子,有些开心的道:“他肯定还是想着我的,所以才写出这样的东西来。没准儿就是特意写给我看的呢!是了是了,楚郎他以为爹爹是我的什么叔伯呢,他知道自己写出来的诗词会传到我手里,所以特意写给我瞧的!一定是这样!”
“哦——”被莫名其妙的数落了一顿,牡丹继续挠头。可是瞧着赵润之对那张楚风真迹爱不释手的样子,牡丹仍旧忍不住心中所想,重新开口道,“可是殿下啊,那楚郎君并不知道您是女儿身啊!”
赵润之的喜悦之情戛然而止,布满了漂亮脸蛋上的笑容也僵硬了一下,而后缓缓的被失望笼罩侵略了。
“哎!你个死牡丹,我不过就是陷入自己的幻想当中满足一下啊!你又何必戳破我!真是过分啊!”赵润之撅起小嘴来,双手撑着下巴。
她的一双眼睛看向远方,哼着轻快明丽又略带忧愁的小调儿,过不了多久,她的目光就像是被磁铁吸走了似的,忍不住又落到了眼前的纸张上来。
“哎——连一手字写的都这样漂亮,楚郎可真是完美啊!”赵润之微红着脸,表情上却带着一种掩饰不住的骄傲。
牡丹忍不住偷偷的笑:“殿下您还真是一点儿都不矜持啊!楚郎君的确很好啊,有画才又有诗才,长得也很好看。可若是他的出身的确不大好,只是寻常的平民百姓罢了,做驸马爷实在有些太抬举他了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