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九日,黄昏时分。
攻城十一天了,李成栋的大军已锐减至不足一万人。
清军却还有将近十万大军,面对清军,李成栋军军心涣散、斗志缺乏,若不是依靠李成栋的威望,恐怕早已全盘溃散。
李成栋伫立县城北城楼,遥望东方,默然不语,俊秀的面庞上看不出一丝血色,眼中流露出无比的疲态。一阵微风吹过,露在战盔外的几缕如雪银丝被轻轻荡起……
等军中将校静静地站在后方,谁也不敢擅自打扰李成栋。
李成栋看着城外的连营清军,自言自语地说道,“大明原本还占有江南大半江山,却是被我带兵攻克。没想到后来自己又反正归明。哈哈哈,人生无常莫过于此!扬州十日,嘉定三屠……他日也不知道世人是如何评价我李成栋的?”
郝尚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沉默了。
信丰城外清军大营,清军主要将领都在。
“细作刚刚回报,郑成功率领郑家军北上,似欲攻打福州!”耿精忠向谭泰等人禀报着最新探回的消息。
谭泰说道,“看来郑海寇是想趁机攻占福州,占领福建一省了!”
耿精忠说道:“看情形,似是这样!”
谭泰叹了说道:“罢了,就让郑海寇嚣张一会儿。众将听令,待天明时,全力进攻,明日午时,我定要看到李成栋的首级。”
“是,奴才尊令!”胶商等清将忙跪下喝到。
……
天明,饱食过的清兵在急促的鼓声叫喊着朝信丰杀去。
激战了半个时辰,郝尚久一面急呼,一面大步流星地跑到李成栋身边。
“惠国公!清军攻城甚急,兄弟们快顶不住了!大人,快随末将杀出城逃去广州吧!”
听到萼信,李成栋心神大乱,顿时茫然无措起来。
“大人,大人……!”郝尚久焦急地唤着。
李成栋回过神来,猛一咬牙说道,“不行,绝对不能逃,无论如何也要给我顶住。“
郝尚久忙说道:“大人,还是……”
李成栋喝到:“快去……”
郝尚久叹了一口气,翻身继续杀敌。
看到越来越多的清兵攻上了城头,谭泰将手中帅旗一挥,厉声喝道。“传令,一个时辰后,我便要进到这城中!”
“嘟~嘟~!”沉浑的牛角战号声迅速响起,悠长而激昂。
清军士卒在各自什官的催促下,加快速度朝信丰城杀去。
缺兵少将的明军再也支撑不住了!
守北门的武陟伯阎可义率先丢下士兵骑马从南门逃跑,给明军的军心士气来了个重重一击。
很快,也有士卒效仿起明,放弃战斗朝南面逃逸起来。
听到阎可义逃了,李成栋双目尽赤,厉声怒骂起来。“竖子,害我大军如此!”
看到清兵已经涌入城内,谭泰兴奋地大喊:“杀进入,活捉李成栋者官升一级,赏银千两!”
听到有奖赏,清兵奋勇地向城头杀去。
也难怪清兵这么兴奋,一直以来,打破一座城池后,头几天都是任由这些清兵杀伤掠夺的。
到时谁抢到的就是谁的了,讲究地是手快有,手慢没有,还不奋力冲进城去。
到时候银子搂在怀里,女人随便玩,当兵这么久,也就是这个时候是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刻了。
整个清军都陷入了一种疯狂的状态中,幻想着进入城内,该怎样发泄自己的兽、欲。
谭泰、耿精忠、尚可喜等清军也骑着战马慢悠悠地朝城内走去,准备等手下的亲兵将最好的女人,最珍贵的财宝献上来供自己把玩。
就在清军狂喜,信丰陷入地狱时,悠长激昂的战号声突然从战场地东南方响起。
听到这阵鼓声,谭泰顿时大吃一惊。
自己统辖的清军已尽在此处,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兵马。
这支即将赶到的兵马是谁的?清军?明军?
很快清兵就看清楚杀来的兵马是谁了,先头五千骑兵中掌旗兵扛着一杆大旗正迎风飘扬着——讨逆大将军郑
看着那大大的郑字,谭泰立马反应过来怒吼:“该死的,探子不是回报说郑海寇正在攻打福州吗?他们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看着清军有一半攻入城内,还有一半正急忙想冲入城内,郑成功笑着对姚启圣说道:“看来,姚兄的计谋成功了!”
原来为了能迷惑清兵,那些攻打福州的兵马都是由林习山率领的四万郑家水兵组成的。
让他们真的去攻打城池,郑成功自然是不许的,对于现在的郑成功来说,水师更重要些。
但只是包围福州到是可以,所以包围福州这么久了,郑家军也从来没有攻打过城池。
为了迷惑清军,林习山还假装郑成功派人向城内的张学圣劝降。
真的郑家军陆军却是昼夜潜行,番山越岭行军到信丰一山林处躲藏着。
为了能获得最佳时机,甚至在信丰最危险的时刻,郑家军都没有出动。
直到信丰城被攻破,清军为了跑进城内抢劫阵型已乱的时候,郑成功才下令出击。
看着越来越近的郑家军,谭泰狂呼着:“擂鼓聚合,列阵迎战!”
谭泰还想着将清兵重新集合起来迎战郑家军,但可惜城内的清兵都想着冲进城内抢夺,城内的清兵为了抢夺都跑散了。
将找不到兵,兵不找将。
也就是那些大将的亲兵听到喝令,才在混乱中组织了一些兵马列阵。
谭泰看到忙喝令耿精忠率领这些兵马出击迎战,准备拖延一下时间,好重心将散乱的兵马集拢起来。
可惜郑成功不会给他们机会,一声令下。
一百一十门由宋应星指导、冯澄世监督改良的火炮发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