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达客栈’除了几个伙计而外,在管理方面,没有另外找人打理,都是老板桑伟主管经营,所以他似乎很忙。有一天,张玉龙终于找到机会、与客栈老板拉上了家常,聊了一阵子后,张玉龙就将话题转到数月之前,河里暴涨洪水的情况上。桑伟果然看到河水里、冲浮着穿军装的尸体,尸体随着波浪一沉一浮翻滚,前前后后漂浮的尸体,也不知道有多少具。
张玉龙认为发达客栈老板的话,一定是真的。这样就把她弄得莫名其妙,难道真是朝廷专案组查出的结果吗?张玉龙虽然不相信爹爹是酒醉被洪水淹没,但一直没有新的事实证明,除了朝廷专案组查获的线索而外,自己没有任何新的发现。
一日复一日,就这样一去又是十多天。从她来到五龙镇住到发达客栈,一直避着陈小虎的视线。她在暗处,很清楚与陈小虎近在咫尺,而武馆的人和事,每天都能听到有人说起,这样心情就平和多了,可以随时去见他,甚至可以在暗处偷看他。
可是,陈小虎始终认为张玉龙还在河南她家,而且更不知道张玉龙如今在干什么,所以十分焦急,很想立即去张玉龙家找她。
这些天,小虎一直没有放松自己的眼睛,无论如何都是朝玉龙来去的方向盯着,主要注视粉红色衣服的人,那样他才觉得有一丝希望,就算穿红色衣服的不是张玉龙,凭颜色也可给他一点惊喜。小虎这些思念之苦,张玉龙一定体会不到那么深,她认为陈小虎知道自己的身世后,早就对自己冷淡了,已排除对我的爱念。
这段时间,玉龙的心平静许多,她就先把与陈小虎之间的事搁在一边。回想自己从生下到现在,父母才是最爱。没有他(她)们,哪有我张玉龙;父母才是‘真’爱,一点一滴都是为我而好;无论多么叛逆、多么不听父母的话,他(她)们没有记恨过我。仍然怕我受饿、受冷、受委屈。父母用一生一世的光和热给我温暖,把我当做他(她)们的生命,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所以,父母在女儿心中是伟大的、完美无缺的,除了父母而外。再找不出这么纯真的爱。
孝心、良心、善良,同出一源,关于我爹爹全军覆没的情况,我张玉龙就是一生一世,等也要等出真实原因,要不然我张玉龙只是虚度一生。
为了查爹爹被害的结果,离家出走,却又失去照顾家里的机会,要是自己不离开家,母亲一定不会出事。张玉龙想起这些情况。很是自责,顾此失彼,早知来到五龙镇数月之久、却一无所获,不如在家不出,就免去了亲人的灾难,真难预料啊!
不过,张玉龙又觉得自己的认为及想法,也并不是完全对的,这世界上除了父母对自己纯真的爱而外。又想到在五龙镇两次险些丧生,要不是那蒙面人和陈小虎冒险相救。也没有我今日的存在。还能回家解救家人吗?岂不是我家早已成为灰烬,爷爷奶奶都要葬身于火海之中。想到陈小虎多次有恩于我,还有那神秘的蒙面人。
玉龙有很多疑问,龙大哥为什么只派三哥、与我一同回家解围?在我请他们吃饭之时。和结拜兄妹之前,都说很陌生,尽管相隔甚近,却从没有往来过,既然没有与三哥来往,怎么知道他能胜任呢?明明很多事不仅仅需要武力解决。最主要是用智慧的方法,才能让众人心服口服;几位哥哥不往来又不了解,怎么相信三哥的能力?难道大哥就是那神秘的蒙面人?如果是这样,龙大哥一定不是等闲之辈。见他外表非常平凡,仔细观察他的思维和一举一动很是稳重;难道大哥二哥三哥他们见面时,那种陌生感是伪装的吗?如果是伪装的,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玉龙又回想到:无论这里面有什么秘密,那都是我们结义之前的事,只要与爹的事无关,又何必去追究呢!
陈小虎目前主要在干什么?有没有新的理想?张玉龙并不十分清楚。反正暂时已住在发达客栈,索性再等一段时间,暗中打听他有什么反应,但也不是急着要办的事。再说自己单独一人,是不能成就什么大事的,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
这些天,张玉龙时常坐在河边发呆,时而也在思索这条河、吞噬爹爹数十人马。觉得这河太无情、太可怕了。久久的看着这条河,不知不觉的产生了幻觉,仿佛看到河的两岸就像巨大的上下颚;河里那些又尖又锐大小不一的石块,就像无数颗獠牙;长长的河床,犹如魔鬼的舌头,随时都会将一切东西卷进它嘴里;淙淙的流水就如同唾液,像是天造地设的巨大魔窟;此时这魔鬼似乎饿极一般,伶牙俐齿。玉龙不禁打起寒颤,急忙起身走到河边高处,总觉得离这河越近、危机感就越强烈。
张玉龙正处于幻想时,“姐姐!你在那儿发什么呆。”突然被一句清脆的童声惊断,只有十来岁的儿童才能叫得这么响亮。她就是发达客栈老板桑伟的女儿,名叫桑兰茵。
桑兰茵十二岁左右,一直在‘水火拳’馆练功习武。在武馆里她年龄算小,张玉龙那时在武馆养伤时,负责人没有安排她照顾。不过,后来张玉龙常常在会馆进出,早有很多学员认识她,后又公告大家,张玉龙捐献银两支持会馆,她已在众学员心目中成了名人。
张玉龙这次来,住进桑兰茵家的客栈时,兰茵不在家。过后虽然也在自家客栈见到过张玉龙,兰茵认为她是在这些地方来玩耍的。过后差不多常常看到她、在自家周围逗留,又大多时间在河边徘徊,兰茵觉得很奇怪,问爹爹才知道,这位美女姐姐是住在自己家。
张玉龙在发达客栈住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这女孩在水火拳会馆习武,可兰茵对张玉龙记忆尤深。今日,张玉龙又站在河边,半闭着双眼,幻想这条河流。吞噬爹爹部下数十条人命及战马,正在幻觉中,被兰茵天真的声音大喊一声惊醒。
第二天早上,兰茵去会馆练习武术。她对同等年龄的学员说:“你们猜猜看,我家客栈住了位什么特别的客人?”其中一位学员回答说:“我们又没有看见,怎么知道是谁。”桑兰茵干脆就告诉她们说:“就是常来这儿玩耍、又为我们武馆捐献银两的漂亮姐姐。”兰茵将张玉龙住在自己家的事传开了,很快就被陈小虎知道这个消息,顿时心花怒放。想去接玉龙来拳馆住、或继续住在迎宾客栈。
陈小虎兴致勃勃准备去接张玉龙,正当要起步走时,却又停下了。大脑突然又出现爹娘惨死的影子,如今一心放不下仇人的女儿,还心痛体贴她,开始不知她是什么身份也罢了,现在真相大白,仍然对她一往情深。他常常想念着父母,想到父母那么早就被张将军害死,他恨张帮。认为大哥二哥和自己几人,不是害死张帮、而是为民除害,他就是死一千次一万次,都抵不了他的罪恶。
小虎越想越愤恨,尽管他在心中痛骂张帮时,可是玉龙妹的影子还是不断出现在脑中,此时陈小虎不知如何是好,极端矛盾。不去理她吗,自己就像失去魂魄一样,对任何事物都没有一点兴趣。四妹她千里之遥来到这里,我去‘发达客栈’只这么几步不应该吗?
陈小虎反复在论证这件事,张玉龙是仇人的女儿,但不是仇人。她父亲与张玉龙各是一个人,思想不一样,行为不一样,张玉龙没有做出一件违背良心的事,她的所作所为是符合规律、合符大众的。她对我的痴情,我应该要珍惜和拥有。我俩本来就是深爱着对方,为什么将上辈的冤仇,非要与我们下辈连在一起呢?
山中很多千年树,人间难逢百岁人。人的一生还比上一棵树的生命10分之1,更别想和宇宙,与大自然相比,可想是多么短暂、脆弱和渺小。我与玉龙有了今生今世,哪有来生来世,是恩是仇、是爱是恨,决定一个人的思想理念,为何不将仇恨化为恩爱呢?武学上的‘太极’拳、和‘水火’拳也是阴极必阳、阳极必阴,随时都在起着变化,没有一件事物是永远固定不变的,难道我们的仇恨,子子孙孙就这样结下去吗?我与张玉龙相见是缘,只是仇缘与情缘之分,要是相互之间,都能调整这样的意识,天下人的心态都变得平衡协调,这个世界就会变得更美好。就像阳光、空气和雨露,对万物都是公平的。
由此可见,张玉龙与陈小虎,各自都在调整心理平衡,陈小虎没有果断去接张玉龙,是因为承受的压力太大;这之间,四妹还不知道三位义兄,就是她苦苦要寻找的仇人,大哥与二哥更不知道四妹的身份,这些问题不得不让陈小虎犹豫不决。他很想将这些事理一理,能有个头绪,能名正言顺使所有人明白这个道理。
第二天,张玉龙来到‘迎宾客栈’,那儿还有她日常生活用品,还有一些重要物件,寄存在龙四方的客栈里。张玉龙进入迎宾客栈时,陈小虎肯定没有错过看到她的机会,使他出乎意料的是,玉龙并不是穿的粉红色衣服。
因粉红色衣服,一贯就是张玉龙的最爱,这句话是张玉龙曾经对小虎说过的,要不然小虎在这么多天来,一直将希望注视在红色衣服的身上。
张玉龙进入客栈后,却很长时间没出来。陈小虎一直没有分心、也没有转眼看别处,难道她从客栈后门离去了?这会儿小虎心慌极了,认为玉龙妹去了客栈后,一定会来自己水火拳会馆。
可是,直到天黑也没有她出现。这时,陈小虎就又有许许多多新的猜想。他思索着:玉龙妹既然来到迎宾客栈,为什么就不来会馆呢?也许玉龙妹一下就放弃自己,从此就不与我相见了。
其实,张玉龙回迎宾客栈时,很想当时就去看看陈小虎,可她走到‘水火拳会馆’与‘迎宾客栈’之间的路段,并没有向会馆门前扫一眼,她也不知道陈小虎已经看见自己。玉龙也想到:三哥倘若知道我回到五龙镇,应该来看看我,如果他不来见我,一定是心有突变。所以。张玉龙是在等待陈小虎有什么反应。发达客栈老板的女儿桑兰茵,已经知道自己来到五龙镇,这小姑娘平常都天真话多,说话乖巧动听。这样的孩子、学员们应该个个都喜欢,她不可能没将我的事传出去;再说,这会回到迎宾客栈,三哥不可能没有眼线。所以,张玉龙与陈小虎是同样一个想法。每当站起身来,没走两步却又犹豫了。
这种情况,陈小虎也想不到、张玉龙的言行想象,和自己的心态很是相近。都是一个反应,突然鼓足勇气去见对方,上身动了,那双脚始终没有欢快地跟上。事实上,都还处于在犹豫不决之间。
为什么人们一直生活在矛盾中?特别是小虎与玉龙这样的情况,让人苦苦挣扎,为情所困、害人害己。
四妹进入迎宾客栈。是离开了、还在那儿呢?他决定去看看。此时小虎甩开一切思想纠结,放开胸怀,大踏步向大哥的客栈走去。正当跨出几步时,大哥龙四方迎面向武馆走来,小虎见了大哥欣然接见,很高兴招呼大哥就坐。龙四方边坐下边说道:“三弟啊,会馆还可以吗?”陈小虎回答说:“承蒙大哥关心,这些日,武馆的事一直是二哥在料理,二哥勤劳心细。我很放心。”龙四方又故意说道:“三弟,看你心思很重,愁眉不展,因何事呢?”陈小虎将话题引开说:“是啊。我正在调教一批爱国青年,对他们宣传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外国洋人蠢蠢欲动,很快会向我中国明示,侵犯我领土财产,到时敌人向我们发起侵略时。这些爱国男儿就有用武之地了。”
可龙四方不是需要三弟这方面的答案。他却顺着陈小虎回答道:“三弟啊,这就是你不对了,有什么心事向大哥商量,大哥我只要帮得上的一定不推辞。”小虎高兴地说道:“感谢大哥,大哥很少时间串门,今日来这里,定有重要的事吧?”龙四方回答:“是啊,四妹玉龙回来了,今天的晚餐大哥我请你们,与前次一样,还是客厅的楼顶,一切都准备好了。我早有此意,今日四妹回到客栈,这会她一直在帮我打点,这样,我们四兄妹又能团聚一起吃饭。”陈小虎高兴都来不及,想到正在进退两难之时,大哥约我们吃饭,真是天赐良机,这样与四妹见面,就能缓解许多尴尬情绪。
陈小虎不知道大哥的用心,这样做是一举两得的方法。三弟与四妹之间的事,见第一面时就已知晓。今日见四妹情绪不好,一定与三弟在斗气,就趁机以约他(她)们吃饭为由,将他(她)俩请在一起,好好谈谈。
这会龙四方突然来到武馆,见陈小虎魂不守舍、没精打采的。龙四方是过来之人,能理解三弟、四妹相互的思念之苦。前两年自己与妻子徐秀英朝夕相处时,同样有很长一段相思之苦,能够体验到什么是:落入情网、进入情魔,难以自拔,这些十分痛苦的滋味。
今晚,迎宾客栈楼顶上面,桌上又摆满美酒佳肴、山珍海味,这些都出于龙四方亲手,一定是诚心款待义弟义妹,还将自己珍藏的酒拿出来,几人来到这儿仍是各坐一方。
时隔多日,特别是陈小虎与张玉龙,很明显看出他们之间很不自然。此时,龙四方格外高兴,先斟满三杯酒,各递上一杯,然后再才斟满自己的酒杯,他举起酒杯说:“义弟义妹,大哥我今日心情很好,请你们来聚一聚,有利于增强我们之间的友谊。”说完,四人举杯一同饮尽,又分别向刘五、小虎、玉龙仨人各敬上一杯,这样龙四方已喝了四杯酒。
随后,他将空杯放在桌上,另一只手拿着一把筷子,并对三位说道:“弟、妹们,我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外国洋人以八国相联,已经开始侵略我们中国,百姓们更要吃苦遭殃,战争啊、战争,是残酷无情的。战场上抗敌勇士以血肉之躯、拿着刀、剑、棍棒,去抵挡洋人的枪炮,一个个在敌人的枪林弹雨中,就像铲草一样倒下。所以我们四兄妹要像这把筷子一样,牢牢团结在一起,要是分散了、自己顾自己,就跟一根筷子一样,轻轻被折断。”
三人听了龙四方的话,很是吃惊,同时认为大哥说的话是真理。话刚结束,龙四方又与义弟义妹喝了一杯,他放下酒杯接着说道:“我想咱们联络最多三百人的抗敌队伍。”陈小虎紧接着说道:“大哥,我早有这方面的准备,今晚大哥一提正合我意。我想:我们这些练武之人,除了强身健体、和传承武术而外,主要是发扬武术精神,这种精神就是正义的本色,武术健儿的灵魂。我们的精神不是用来、与自己中国人比高低、比强弱、拼死活。敌人侵略到中国,我们这些百姓,还有可能在这儿安心吃饭喝酒吗?所以···”陈小虎的话还没说完,龙四方转身离开座位。
三弟还有话说,大哥为何不辞而离?小虎感到莫名其妙,难道是自己不该插嘴,打断大哥正在说话,得罪大哥了吗?刘五和张玉龙都觉得诧异,和小虎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他,几人都想在对方身上找出答案,却都没有谁能说出什么。
一会儿后,一件奇怪的事发生了,大哥抓着一个只露两只眼睛的蒙面黑衣人,此人身材短小精干,行路攀爬无声,龙四方用绳索将黑衣蒙面人踢倒在地,叫他好好跪着,然后摘掉夜行帽,撕开蒙面巾,此人露出真面目来,张玉龙一看大吃一惊。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国家兴亡众有责壮志凌云洒热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