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云贞儿从通道中走入密室,接过蔡洵话道:“相爷,司马苍龙历经两朝,足足活了一个甲子,武功震烁古今,从戎时曾灭南疆七国,修文则主编大靖海图志,领袖文坛。他是千古奇人,在朝在野,都有极大的影响力。特别是在军方,他若不死,我们根本无法插足。大公子能将其格杀,已是奇功一件了。”
蔡连城向云贞儿躬身道:“多谢云娘夸赞。”云贞儿只嫣然一笑,也不谦让。
蔡洵慢慢平静下来,他细细地想了一下,把整个策划过程又在脑中梳理了一遍,然后开始发问。
“尸体是怎么找到的?”
“因为任务绝密,所以寻找尸体的人必须对我们绝对忠城,能用的人不多,仅四十个人而已,不眠不休,沿河找了差不多两天,才在数十里外找到。”
蔡洵眼光落在了锦盒上,问:“这是什么?”
“司马苍龙死的时候都一直随身带着,看来非常重要。”
“你看过了?”
“没有,事关重大,孩儿不敢轻启,等着父亲来看。”蔡连城恭敬地回答。
蔡洵目光平静地看了一下蔡连城,眼神中并无赞赏的意思,但嘴上却称赞了一句道:“吾儿思虑周全,甚好!”
锦盒的设计很精密,是专门用来存放重要文书和图卷的,打开外盒,还有防水内盒,再打开,则是用防水油布紧紧包裹的两幅画,和画一块存放的还有一小瓶药水和一封信。
蔡洵在一张平台上展开盒中的两幅画,两幅都是山水风俗图,一幅是骊马秋驰图,一幅是春风渡雁归,笔风细腻,用笔风格兼工带写,设色淡雅,作者落款俱为广雅山人。
蔡洵细细对比了一下两幅画,然后把春风渡雁归放在一边,再拆开那封信,看过后,招手叫站得远远的云贞儿和蔡连城过来,然后把信递给了蔡连城。
蔡边城打开信一看,信上写道:江左兰溪拜谒帝师之心久矣,然机缘未至,恨未夙所愿。今偶得春风渡雁归真迹,久闻太师乃丹青圣手,所藏骊马秋驰图属人间胜品,若太师能携图与学生在淮阴府一晤,学生愿双手奉上春风渡雁归真迹。落款是沈惟敬。
“江淮盐铁转运使沈惟敬,他不是太子的人吗?怎么会跟司马苍龙扯上关系?!”蔡连城皱眉道。
蔡洵问:“这封信的笔迹确系沈惟敬的吗?”
蔡连城没有回答,而是走向密室另一侧的一条长长的走廊,这条走廊两旁有无数编了号的小格子,就象中药铺的药格子一样。蔡连城攀上梯子,从其中一格中,取出一份卷宗,卷宗封面上书“江淮盐铁转运使沈惟敬”,他把卷宗中的几份沈惟敬上奏朝廷中枢的机密公文抽出来,跟信上的字迹细细对比过后,然后道:“字迹是完全一样的。”
这时,云贞儿忽道:“这幅骊马秋驰图和春风渡雁归均有题跋,题字均为血海山河录卷三。春风渡雁归上的跋字说四画合一,以四种药水混合后浸润之,可得龙骧万里富海图,印章落款是牧野枫。骊马秋驰图上写的则是夏花静月思,冬雪钓清寒,一梦龙城战,不见王师还。悔不当初,痛彻心扉。落款是张浔重。”
云贞儿的声音很温婉,蔡氏父子听她娓娓道来,都没有说话,云贞儿面向蔡洵,继续道:“我曾经听家父说过一个传说,不知道是真是假,是跟这个血海山河录有关系的。相传大靖朝立国前,征伐天下,是由七股势力组成联盟的,分别是杨氏、司马氏、张氏、何氏、段氏、晏氏、云氏,这七个首领师承各异,所学不同,因而各取所长,各补所短,在夺取天下的战争中所向披靡,建立了大靖朝。待立国后,他们七人商议,把生平所学都写出来,编修成册,七人共写了七册,分别为兵略、权谋、财富、国策、武功、异术、丹药,七册汇编成血海山河录,成为大靖朝镇国宝典。但打江山易,共享江山难。原来商议好的,轮流坐江山的制度被兵略篇的首领杨越松联合权谋篇的首领司马昊荣破坏,他们率兵发难,将其他五位首领一举成擒,或杀或囚。之后的江山一直由杨家坐,司马家则是辅佐杨家,永世享受富贵尊荣。这七册奇书修成后,原本是由财富篇的张氏首领暂为保管的,但张家被剿灭后,血海山河录也在战争中遗失,不见踪影。相传得此奇书者,可得天下,后世的三百多年,在朝在野均有不少人花费毕生精力寻找,但都一无所得。”
蔡洵点头道:“是的,慢慢地血海山河录这个传说也湮没了。直到近一百年司马苍龙横空出世,惊才绝艳,于是大家都在揣测他是不是得到了血海山河录,才修得如此异能。现在照此来看,他肯定是得到了血海山河录的部分卷籍,而他也在不遗余力地寻找剩下的部分,否则以他太师之尊,岂会轻赴淮阴府。”
蔡连城道:“春风渡雁归,夏花静月思,骊马秋驰图,还有冬雪钓清寒。这四幅图聚齐后得到的龙骧万里富海图想必与张家富可敌国的财富有关,找到了宝藏,血海山河录其他卷集的线索肯定也能在其中找到。”
“雨横风狂三月暮,百草千花寒食路这六个人,你都带上吧,你亲自跑一趟,可先行派人去沈惟敬府中潜伏,伺机探听春风渡雁归的消息,记住,千万不要杀了他。沈惟敬可是一个宝贝啊。”蔡洵面向蔡连城肃容道:“江淮盐铁转运使身系朝廷江南赋税枢机,非常紧要,太子视之如命,你不要轻率行事,沈惟敬此人掠财如虎,贪性极重,且不知收敛,率性轻狂,又兼残忍好杀,迟早出大事,留他在那里,于太子一党是个极大的祸害,所以绝不可轻动。”
蔡连城拱手领命,然后看了看司马苍龙的尸体,问:“那尸体怎么办?”
“烧了,留着是个祸害。”蔡洵笑着道,然后搓了搓手,他现在才觉得有些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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