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周易不是热血上头的莽汉,当初只想教训郎君一顿,用力稍大而已,没想打死他。
如果真想打死他,他还能活吗?
不过周易没必要告诉郎君这点,免得他有心理阴影。
听说郎君整容后,还接受过很长时间的心理辅导呢!
而且他从来不看拳击格斗比赛。
就这种心理素质,还自夸心理素质强?还敢拍《刺客聂隐娘》?他能拍出优秀的打戏动作吗?如果在拍片现场观看,还不得吓尿了?这种想法真够损的。
和专搞艺术的汪导凑到一起,他们也算是投缘了。
郎君这时还在夸夸其谈。
“我和你说呀!我就是命硬,哪有可能接二连三的那么倒霉?以前有一个朋友告诉我老爸,说我这人命犯桃花,有血光之灾。当时我不信,不过被你差点打死之后,我就信了。不过这件事一过,咱的命里灾劫就算过去了,破掉了,不会再有霉运。”
“敢情我还帮了你的忙呀!”周易调侃道。
“哎?那就谢谢啦!”
“不用!不用!别这么客气,我心虚呀!”
“哈哈!其实这么说吧!先前你们公司拍片连续失败,那完全是运气差。老板没那个拍大片的命!一拍大片就倒霉,或者是被人诅咒了。下蛊呀!钉小人呀!这些东西你不能完全不信。人倒霉的时候,那简直是喝口凉水都塞牙。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呀!”
“你真会说。”
“我这是有底气,有信心,才这么说。我们剧组可不像你们那么寒酸,还到什么怀柔影视城取景,那能取什么好景呀?我们剧组连取景都是纯天然的,比你们强多了。”
“你们取了什么景呀?”
“那我就和你说说。事先说好,我可不是炫耀。”
“说吧!我洗耳恭听。”
“除了道教圣地武当山之外,我们还在神农架大九湖、随州银杏谷、利川岩洞、内蒙古红山军马场、台湾宜兰和京都大觉寺、平安神宫、圆教寺、高台寺取景,那真是遍览中日名胜啊!”
“哇!你们真行!这要花多少钱呀?”周易只能充当合格的捧哏。
“花钱都是小事。那点小钱算什么呀?拍戏之余,我们还去过宁宁之道的圆德院山内的京料理‘羽柴’吃乌冬。京都人都喜欢吃这种东西,软滑无腰,和讚岐乌冬的筋斗是不同流派。”
“多少钱?”
“800日元一份。”
“咳咳!郎君学长,你以为我不懂日元价值吗?那东西和咱们国内的兰州拉面不是一个价吗?好像还不如呢!你在国内吃兰州拉面不就好了吗?加点酸菜和牛肉,再来点小菜,搭点饮料,也就10华元我的五百元片酬不值你一顿饭。敢情你是把全剧组的饭钱都算在内了吧!人越有钱,就越喜欢吹牛!你真是吹牛吹大了。”
“喂喂!你这人真没格调,和你都说不到一起去。我又不是每顿饭都吃五百块。”
“你还讲格调?”周易差点笑喷了,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你知不知道羽柴的来历?羽柴是丰臣秀吉的旧姓,取织田信长手下两大军团长柴田胜家和丹羽长秀姓氏各一字,代表秀吉在未来像两人一样,成为信长肱骨之臣的决心。”郎君开始炫耀历史知识。
“哦?”
“你以为我们吃的是乌冬?不,我们吃的是历史!”
“噗!”周易终于忍不住笑喷了。
“你吃的是历史?那好吃吗?敢情吃乌冬就是吃历史,有格调,高大上,吃兰州拉面就低俗不入流呀?华夏历史你都吃不透呢!还跑出去吃日本历史?日本历史八百元一碗,郎君学长太有幽默感了。下次我请你吃青梅煮酒,也是八百元一碗,是华元,曹操的特产。”
“和你真的没法说。你这人太俗了。下次你亲自去看看高台院,身临其境,就有切身感受了。有人赞美她与霸主的缠绵爱情,也有人把她看作丰臣家灭亡的间接推力,感觉真的很不一样。”
“好吧!我服了。你有格调。”
“总之,不管历史如何界定,当你置身于现代时,唯有高台寺的枯山水和卧龙池,楚楚动人。”
“郎君学长,我读书少,你别蒙我。这话是你说的?”
“好吧!好吧!是我们编剧在拍摄手记里说的,行了吧!你这人真没意思。”
“明明是你自己装逼装大了呀!这还怨我了。”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我现在就在武当山的天乙真庆宫给你打电话呢!我跟你说呀!当时我们拍摄的时候,这里真是云蒸霞蔚,气象万千,云岚变幻,仙气十足,你肯定没见过。当时导演以为等云要等很久,结果在武当山,云是一波一波的来。”
“我是没见过。你们厉害!”周易还能说什么呢?
“等你看到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原来华夏山水画不是写意,而是写实啊!”
“这又是别人说的吧!”
“你总这么揭穿我,真的大丈夫吗?这还让不让人好好的装逼了?你不揭穿我,咱们还是朋友。”
“好吧!你继续说。我洗耳恭听呢!”
“算了,不说了。我气都气饱了,好心告诉你,你还嘲笑我,太没良心。”
“你那分明是炫耀,哪是好心?”这句心里话,周易倒是没有明说出来。
“我告诉你,我们剧组光是在神农架大九湖,就拍掉了超过两万米的底片,你怕不怕?你们的小成本剧组能比吗?”这厮在言语上占不到丝毫便宜,屡被揭穿,有点恼羞成怒,开始以势压人。强行装逼不成功,我就拿钱砸你,你怕不怕?
“哦!确实不能比。我们都用数字摄影机,不玩胶片那种高格调,怕被人烧掉呀!”
“呸!呸!又诅咒我!”
“不是!不是!这是提醒你。我不干那种事,太损了,坏行规!再说,我们没那么多钱,就算拍胶片,我们的底片也要按厘米算,哪能论米呀?”
“哈哈!周易同学,我说这些,可不希望你误会。我们公司拍这部片子,既不是我要炫富,更不是要和你较劲。我们公司早有计划,片子早就开拍了,比你拍电影早得多。”
“我当然不会误会。哪有那么小心眼?”
“就说咱们上次见面,那只是我监制影片的空闲时间,回来为安德海接风洗尘,一起出来吃饭。而且我还要处理公司的一些事情。不然你真当我那么闲啊?”
“我真的了解。你不用解释。”
“我是怕你想不开,心生误会!比如在你们公司惨遭失败的导演,跑来我们公司就会大获成功。我真没那意思呀!周易同学一向宽宏大量,千万不要误会。”
“郎君学长,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误会。你知道我这人胸怀宽广的。”
“那就好!那就好!”
“说起来,你们公司这次真的捡便宜了。如果不是安德海来得晚,没能捞到角色,我怎么说也得在这部戏里给他安排一下呀!可惜剧组都筹备完了,开拍了,我做监制也很难,没办法,要尊重导演的选择嘛!”
“是的。”
“所以安德海才能去你们那里拍戏。你真的赚了,不过可别打他的主意呀!我们公司不会放人的。”
“我哪有打他的主意?郎君学长可不要瞎猜。”周易毫不心虚,一点都没有心思被揭穿的不好意思。
“没打主意当然更好啦!我这是丑话说在前面,有言在先,省得咱们再起龌龊呀!”
“你放心好了,没有的事。”
“那就好!我就放心了。”才怪呀!
“郎君学长还有事?”
“对了,我们这部戏开拍得早,目前还在紧张拍摄,不过应该快要杀青了。周易同学有兴趣玩玩吗?”
“哇!郎君学长,你好有志气,拿上亿投资的戏和我们几百万的戏玩呀?”
“听起来是有点不好意思呀!本来我还想和你打对台,不过看你这投资规模,哎哟,怎么有一种欺负人的感觉呢?胜之不武,胜之不武呀!”
“喂喂!抬头看看,牛在天上飞呢!下面都涨起来了。”
“我没吹牛,更没吹牛逼。要吹也吹小明星的呀!”
“没说是你吹的。你这还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周易同学,你到底敢不敢?给个准话呀!你不敢,我也不会说什么。毕竟你们是小投资,又没什么有号召力的明星演员拉动票房,信心不足,完全可以理解,情有可原呀!”
“郎君学长,你不用激我。激将法对我没用。不过我没什么可怕的。你要玩,我陪你玩,随时奉陪。”
“那就说定了。咱们给暑期档打个前锋,就在五月档,不见不散喽!”
“好啊!我等你!”
“那就让我们看看,到时咱们谁能血流成河喽?”
“很好。郎君学长,想放我的血,没那么容易。”
“在我看来,这可不难呢!螳臂当车,蚍蜉撼树,未必是福呀!”
“我不是螳螂,你也不是车。我不是蚍蜉,你更不是大树。拍电影,可不是看谁的投资大,谁就能赢。不然大家干脆比投资算了,还拍什么电影呀?自不量力的未必是我啊!”
“看来周易同学想玩以小博大的把戏,想要爆冷呢!”
“难道不行吗?”
“业内这样的例子是有,但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大片占优,这是改不了的事实。学弟最好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小心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看来郎君学长胜券在握呀!不过现在咱们不用多说,毕竟口说无凭,打嘴炮很没意思。到底是谁放谁的血,我们到时候试试就知道了。”
“不错,你说得对。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最后,恭祝周易同学拍戏顺利哟!拜拜!”
那边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