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力和李昌恒见沉法正被击退。骇然下就要由左右攻去。
沉法正按着右胁,被黄逸‘啄剑’削出,鲜血泉涌的伤口。喝道:“昌恒、屠力,退下。“
屠力和李昌恒不忿地止步,怒视仗剑卓立坡顶的黄逸。其它人亦团拢过来,但已无复先前围堵之势。
此时,众人早已忘记此来的目的。将徐子陵抛到了脑后,一个个怒视着黄逸。
黄逸冷冷看着敌人,心中夷然不惧。自有不可一世的逼人气概。
沈法正道:“今天之事就此作罢,后会有期。“
说完,领头一闪。众人齐齐跟上。来得突然,退得更突然。
黄逸跟徐子陵当然知道事情只是刚开始,收慑心神,朝码头方向驰去。口中那么说着,其实心中还是很担心寇仲。
两人奔上码头的一个小丘,便看到丘脚处的寇仲,这家伙,正浸在一道清溪里洗擦身上的多处血渍。
在月色下,他的肌肤闪闪发亮,完美的体型就像一头刚成年的豹子,浑身充盈着力量和某种合乎天道的超凡美态。
他神情专注,似乎一点不知徐子陵的到来。两人看到完好无损的寇仲,都是心下松了一口。
寇仲忽地抬头朝他瞧来,咧嘴一笑,笑容像阳光般灿烂和充满摄人的魅力。
黄逸跟徐子陵几个纵身,夷然坐在寇仲前面溪中突起的一块大石处。
寇仲把整个头浸进了冰冷的溪水里,喝了几口,探出来又以水拨脸,叹道:“我杀了很多人,也受了伤,较严重是胸口这一拳,不过那家伙却给我打得骨都碎了。哼!想要我的命,自然要拿命来博。”
黄逸心中一阵感触,首次想到,他们均已成为能独当一面的人物。只有这样,自己才好放心陪詹晓敏隐居。
徐子陵问道:“是谁袭击你。“
寇仲若无其事道:“是海沙帮的人,由那风骚道姑率领,又绳又网的,当足我是野犬般来捕捉,数百人来打我一个,真不知有害羞这回事,幸好我且战且逃,最后借水遁走。游秋雁还以为我仍是以前那不争气的小子,从水底追来,给老子制着。幸好我寇仲一向怜香惜玉,只捏了她胸脯几把就放了她。”
黄逸笑道:“你这风流的家伙,道姑兼敌人都不肯放过。“
寇仲嘿嘿道:“这叫惑敌之心,这搔货见到我便两眼生光,我顺手抚慰了她,将来说不定会有别的好处呢。“
徐子陵默然不语。
寇仲哗啦一声从溪中站起,溪水来到腰际处,伸个懒腰道:“我的好兄弟啊!你近来似乎对我很多作为都不同意,是吗?“
徐子陵哂道:“讨女人便宜乃每个男人都想做的事,我这作兄弟的怎会怪你。只不过你对她们根本只是出口戏弄和肉裕之念作祟,又事事都从功利去考虑,使我心中有点不舒服吧了!“
寇仲点头道:“这正是有求和无求的分别,我们追求的是不同的目标,所以才会出现分歧。这都是那本《道德经》累事。加之长生诀真气,你热我冷。不但把我们的气质改变,连性格都改了。我杀人时心中竟可没半点激动波荡,现在也不觉得是什么,否则可能早给人宰了。“
黄逸忽道:“你可有什么打算?如何去争天下?“
寇仲往他瞧来,眼中射出前所未有的异采,问非所答道:“若我真要得到天下,必须求你们一件事,并去杀一个人。“
黄逸尚未反应过来。徐子陵已经剧震道:“李小子!“
寇仲仰天大笑,说不尽的豪雄气概,拍腿赞道:“这叫英雄所见略同。在我们见过的人里,论气度魅力,谁能胜得过他。兼且他先辈累世为官,深明统御管治之道,又是如此年青,实是我寇仲最大劲敌。“
黄逸听了他的话。亦是身子剧震道:“你不怕秀宁伤心吗?”
寇仲双目寒光一闪道:“一个女人怎能左右我的大计和大业。“
徐子陵苦笑道:“但为何要求我们呢?“
寇仲嘴角逸出一丝笑意,道:“我什么人都不怕,惟独怕三个人。而我知你和大哥对李小子很有好感,只要你们不阻止我,李小子除非向我称臣,否则终有一天要丧命于我寇仲之手。我可对任何人无情,唯有你们和素姐是例外。“
徐子陵眼中射出锐利无比的神色,盯着他道:“假若有一天,你为了一统天下,必须把我除去,你下得了手吗?“
寇仲一掌虚按水面,登时激起一道水柱,照头照脸将徐子陵冲得浑身湿透,大笑道:“这是绝不会发生的,快向我道歉赔罪!“
徐子陵凌空下扑,将寇仲扯下溪水里,两人就像以前仍是孩童般扭打厮斗起来,全无高手的风范。
黄逸在岸边看的暗自羡慕。自己,怎也不可能想他们般,如同小孩一样。
片刻,两人嘻哈一阵。直到没了力气才停了下来。
黄逸开口道:“你们均已成为能独当一面的人物。这样,我便可安心回去了。以后,你两多保重!”
寇徐两人一惊。徐子陵问道:“大哥就要回去了么?”
黄逸点点头:“嗯,出来快半个月了。豫章现在虽然看起来还算祥和,但在这乱世之中。也不知道能保留多久。我不放心……”
寇仲嘿嘿怪笑道:“我懂,我懂。大哥回去后,带我们兄弟向大嫂问好。嘿嘿……”
黄逸老脸一红。自己虽是跟詹晓敏已算是和如琴瑟。却是始终没有确立关系。黄逸潇洒转身,往回走去。
身后继续传来寇徐两人嘻嘻哈哈的声音。
走上山丘,黄逸回头望去。只见寇徐两人你追我逐的朝大海奔去。
黄逸再次回到豫章,却是心情轻松了不少。走入那两夫妻的房间,见两人便不在家。只有詹晓敏一人在庭院里练习着跆拳道。
黄逸靠在门口,微笑的看着她。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突然想起后世改的‘顾宪成’说过的一句话:“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关我屁事。”
当然!家事,还是要管的,让詹晓敏幸福,就是以后自己奋斗的目标。
詹晓敏似是感觉有人盯着自己,转过望去。只见黄逸懒散的双手交叉抱胸,靠在门边。正微笑的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