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凡旁的一名年青大汉按捺不住,抢前挥刀削向寇仲左肩,刀法迅快严密。“铮!“
井中月离鞘而出。
众人只觉黄芒暴现,尚未看得清楚时,“当“的一声,那进袭者连人带刀旋飞开去,到翻倒地上时仍要滚出丈许之远,撞上一棵树才颓然停下,当场毙命。
如此霸道怪异的刀劲,众人还是初次得睹,登时镇着了李天凡方所有想出手的人。
寇仲像做了件毫不足道的小事般还刀入鞘,来到假商震另一边的沉落雁前,尚未发话时,沉落雁已冷冷道:“不要装神弄鬼了,你的好兄弟呢?“
寇仲把大头凑过去,涎着脸道:“果然是美人儿了解我们两兄弟。就连秀宁公主都没能认出我来呢。我那两位好兄弟都因怕了你,所以躲起来哩!“
李天凡方无不愕然,想不到两人竟是旧相识,却怎也想不起武林中有哪个厉害的人物像他的样子。
沉落雁秀眸射出奇异复杂的神色,轻轻道:“叫他出来杀了我吧!“
寇仲退了开去,哈哈大笑道:“谁舍得杀有沉鱼落雁之容的沈军师呢?“
“锵!“井中月再次出鞘。寇仲脊肩猛挺,登时生出一种横扫千军的霸气,厉喝道:“除沈军师外,其它一个不留?“
双目寒芒罩定李天凡,井中月划出,去势强猛绝伦,但偏又予人灵动无迹的奇异感觉。
李秀宁娇躯轻颤,心知自己这一世都休想忘了目下寇仲的威霸动人的气概。偷看了站到身旁的柴绍一眼,他正脸露惊容地瞧着寇仲,芳心里不由生出轻微的犯罪感觉。
一方面是气势如虹。另一方面却是阴谋败露,心虚胆怯,此长彼消下,实有天壤云泥之别。
正所谓,情敌见面就分外眼红。寇仲自然看柴绍不爽,却又不能在李秀宁面前教训他这位头号情敌。那只能可怜了‘二号’情敌……既是宋玉致的未婚夫,李密的好儿子。李天凡!
寇仲现下杀机大盛,欲把李天凡结果,好让宋阀和瓦岗军的政治婚盟一了百了。又可伤透李密的心,一举三得,气势之盛,自是一时无两。
井中月画破虚空。虽是简单至极的一刀。配合着他游鱼的身法,确如鸟迹鱼落,勾留无痕,滚旋翻腾的刀气,随刀身往李天凡冲去。
李天凡既得李密真传,这数年又跟父亲转战天下,实战经验无比丰富,但还是首次应付如此厉害的一刀。
但见黄芒闪至。对方的长刀已临头上,隐然有股莫之能抗御的霸气。自问纵能挡格,接着的数刀也非常难捱,大喝道:“杀!“自己却往后退去。
他左边扮商震的沉落雁座下大将陈天越,乃华山派高手,闻言与李天凡另一边的年青好手夏心泉一剑一刀,同时从两侧拦截,上扎下刺,要教寇仲穷于应付。
在策略上他们完全正确,皆因谁都看出寇仲这一刀有种一去无回的霸道气势,绝不宜硬撄其锋。
李秀宁等全体掣出兵器,迫前而至,使敌人难以形成围攻寇仲的形势。
寇仲哈哈一笑,游鱼般往两旁各晃了一下,陈天越和夏心泉的一剑一刀竟然落空,贴身擦过,就是那寸许的距离,决定了两人的命运。
黄芒电闪。
夏心泉功力至少差陈天越两筹,首先中刀,打着转跄踉跌开,鲜血激溅,连他自己都因对方刀快而不知被命中何处。
陈天越变成单独面对寇仲。此时李天凡、沉落雁等无不往外退去。骇然下正要闪退,寇仲的刀气已把他完全笼罩在内,只见井中月在眼前忽现忽隐,变化无定,咬牙凝聚功力,一剑削出。
自出道以来,他还是首趟在完全把握不到对方招数变化下,盲目发剑。
“当!当!当!“陈天越连续变化了三次,加上不住避退,才化解了寇仲这一刀。
寇仲亦心中喝采,但刀下却毫不留情,井中月幻起满天黄芒,狂风暴雨般往已发出喘声的陈天越杀去。
此时李秀宁等已赶至,沈落雁和李天凡交换了个眼色,知道今晚的阴谋全面败露,兼且又是在敌人势力范围内,若还不趁机逃走,休想有命,一声扯呼,过快飞遁。
“砰砰彭彭!“
鞭炮在院落间轰天响起,加上欢呼吶喊的喝采声,把黄逸吵醒了过来。
黄逸跳下床来,移到窗前往外瞧去。只见天色已经大亮。黄逸看了看时辰,思索了一会儿,便知已经过了一天。
黄逸坐到床边,以九玄**真气治疗伤势。现在他身负大小伤口就有七、八处了!虽说不会致命,但是也不能任其恶化。
黄昏时分,黄逸与两人摸到鲁妙子的小楼去。这天下第一巧匠出奇地精神抖擞。而詹晓敏正在精心学习如何配制六果液。
三人将对敌之时胡编瞎扯了一番。
鲁妙子的目光投往窗外落日里的美景,触景生情的喟然道:“时间和生命间有着微妙和不可分割的关系,像日夜的交替,便如生命般使人难以捉摸,又心生怅惘,难以自己。就像成成败败,只是某一瞬间的事,并无不可逾越的鸿沟,到头来,一坯黄土会把所有成败埋葬。你们终是年轻,现在会很难明白我这番话,但终有一天会有我同样的感受,胜利的后面或者就是失败,两者合二为一。“
几人都听得皱眉深思。
鲁妙子突然道:“小逸……在我临死前,可否帮我一个忙?”
黄逸与寇仲徐子陵相视一眼,心中大感好奇。不过最后,还是点头道:“请先生指点!”
鲁妙子抚了抚山羊胡道:“独霸山庄与我飞马牧场唇齿相依。此时飞马牧场渡过此劫,虽是大胜,却也不复往日。独霸山庄内忧外患,只怕我们今日之内难以伸出援手。请你帮我送封信给他。之后,你便可离去。”
黄逸点点头道:“这有很难。等我明日就与詹晓敏启程,路过独霸山庄就可混进去送信。”
鲁妙子点点头道:“谢了!哎,这是我唯一能为秀珣做的事情了。”
几人黯然失神!表面看来,鲁妙子绝不像个临危的人,其脸色还红光照人,但几人都心里明白他已到了回光反照的时刻。
黄逸走后,寇徐二人都留在了安乐窝和鲁妙子谈话,研讨他将毕生所学写成的笔记。由于赋性有异,徐子陵对园林学和天星术数特别有兴趣,而寇仲则专志于历史、兵法和机关学,各得其所。
其实二人也升起离去之心,只不过看这年迈的老人已活不多久。却又硬不起心肠来告辞。算了不差那几天,两人最后觉得,等鲁妙子寿终正寝,在离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