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蓉见到钟无悔非常高兴,她没想到钟无悔会来找自己,一听钟无悔要找她父亲商量要事,便拖着钟无悔来到他父亲的书房。
“哎呀,我的妈,怎么又是‘榻榻米’?”钟无悔心中暗暗叫苦。这种房间只能跪坐,他的确很难像这样长坐。
“县公,您好!”见到曲蓉的父亲,钟无悔才取下斗笠,给县公跪拜行礼。曲蓉的父亲叫曲海,他成天听曲蓉把钟无悔吹的天花乱坠,说他如何有才,如何能干,耳朵都听腻了。
曲海对他这个女儿颇为了解,一天到晚舞刀弄剑,长到十四岁多,根本就没正眼看过一个男孩子。可如今,却将她恨之入骨,要砍成十八段的淫贼,挂在了嘴上,因此,曲海倒也产生了兴趣,他想看看,钟无悔到底是个什么人?
不然,一个女孩子对淫贼的崇拜,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不管哪家父母一想,都自然会毛骨悚然。
曲海盯着钟无悔的眼睛,问道:“有什么事吗?”
“上次我答应送曲蓉一件国中独有的宝贝,今天我带来了,也想县公一起欣赏。”钟无悔眼光澄亮,坦然的说道。
“好啊!”曲蓉高兴地尖叫起来:“什么宝贝,快给我看看。”
钟无悔从怀中掏出一个木头雕制的灯。
这灯雕成一个鱼跃的形状,平卧的鱼身中间掏空,灯捻由鱼腹连到翘起的尾巴上。钟无悔让曲蓉关上门后,从竹节倒出灯油,注入鱼腹,待灯捻浸透油后,拿出火折,将灯点燃。
灯捻一直燃烧,照耀着房间,曲海和曲蓉看得目瞪口呆。
“可以开门了。”钟无悔将灯弄灭:“这就是我们将改变国人生活的灯!”
“灯!”曲海激动起来:“听说陈国卿大夫陈明发明了烛,陈国都喜翻了,有人还带到我们这里炫耀,我们有了灯,比他们更好,这次该我们向他们炫耀了。”
曲海说着,因为激动,没注意到钟无悔的面色越来越阴沉。
曲蓉悄悄把他父亲拉了一下。
“怎么啦?这种大事不应高兴吗?”曲海对女儿的举动有些不解。
钟无悔说:“曲蓉,没事。”
曲海也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带着疑惑的神情看着钟无悔。
钟无悔说:“那烛是陈明从我这里抢去的,他偷袭曹庄,还杀了不少人,我家岳翁也是死在他手。”
“什么?”曲海一听大怒,“他们竟敢犯我楚国。”
钟无悔平静的说:“不能说他们犯楚,他们做得很隐蔽,没人抓住他们的把柄,现在不是与他们计较的时候,但是这笔血仇,我一定会报,只是时间晚与早。”
说着,他话题一转:“县公,我们还是说说这灯的事吧。刚才看到的,只是我做的一个灯模,木头的肯定用不了多长时间,但如果我们把它铸成青铜灯,或者做成陶灯,用上几百年都不会坏。”
“考古出土时更值钱。”只是这句话心里嘀咕着没说出来。
曲海抚摸着木灯,赞口不绝:“好!好!”
“这灯做出来卖肯定可以赚大钱,因此,我想和县公合作一起做这灯的买卖,不知县公意下如何?”
“和我合作?”钟无悔思维转换太快。曲海还没反应过来。
钟无悔接着说:“这灯没人想出来的时候,都不知道怎么做,但是做出来后,跟着样子学做就很简单了。如果这样,我花了好几年想出来的东西,就这样白白被人偷走了,对我来说肯定不公平。
我跟县公合作呢,是由我出钱出力,灯做好以后,县公下令,六个月内,只能买我们的灯,如有仿造的,除了送官法办,还要罚钱。县公就把这六个月时间,当成我付出脑力劳动后的报酬,赚的利润我们三七分成,我七你三,怎么样?六个月之后呢,这灯谁想做谁就去做,大家都不再管。行不行?”
“什么脑力劳动,三七分成,”从来没听过的名词搅得曲海头昏脑胀,他一摆手说:“不行,我身为一县之主,怎能与民争利?”
“呀!这古代还真有清官啊!我就要了六个月的专利期限,够意思了。”钟无悔暗想,可想归想,说归说,他理直气壮的对曲海说:“正因为您是一县之主,这钱才要拿,一县之主,就是百姓的父母官,父母哪有不管儿女的呢,若果百姓有个天灾**,父母官管不管?要管,没钱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女遭难?而且,做灯是我们合作,百姓买到灯也会说父母官给他们带来光明,说不准这光明带到王宫,楚王一高兴,就封你个……什么做做,这有利、有理、有前程的事为什么不做呢?”钟无悔也不知道,县公往上还有什么官可封,便随便支吾过去。
钟无悔劈里啪啦的一番话,还真把曲海给噎住了。
曲蓉摇着曲海的胳膊,撒娇说:“爹啊,这么好的事,你不做我来做嘛,赚的钱都给你就是。”
曲海一想,反正曲蓉也没事,一天到晚带着几个小姐妹舞刀弄枪,打抱不平,不如给她找点事,收收野性。再说,钟无悔让别人六个月内不能做灯,也许只是吓唬吓唬人,于是,便答应了钟无悔的条件。
屈海正颜对曲蓉说:“做事归做事,但是,赚的钱必须交予县库,不许私留,以备往后赈灾之用。”
“拉着虎皮做大旗!”钟无悔心里乐啊,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以后不管他干什么,必定先带一句:“县公说……”,何况县公的千金就在身旁,谁还敢怀疑他“淫贼”的身份?他早做好拖欠工钱和材料费的准备,灯等卖出去再还钱。
对于别人可能的盗版,他也早作了应对之策,他准备暗中先做一大批灯,批量上市,即便别人盗版,也要花一定的时间,到时,他已经把钱赚到手了,而且,还会专门制作几个精品灯具,往王侯权贵家里一送,人脉就开始建立了。
没想到事情办得这么顺畅,钟无悔乐滋滋与县公辞别,准备回家。
当他走过一条街道时,看见围了一群人,人群圈里还传出一阵打骂声,钟无悔下车走了过去,只见几个家丁围着一个衣衫破烂的中年汉子拳打脚踢,嘴里还不断地骂道:“你骗吃骗喝,说什么有宝贝献给公子,养了你几个月,就带来几条小狗,你找死也不是用这个方法。”
一个管家摸样的人说:“先把狗杀了,再找他算账。”
一个家丁答应一声,拔刀就向竹笼里的一窝小狗砍去。
“不要啊!”那人大叫一声,扑向笼子,他居然想以自己身体阻止刀砍小狗,眼看这人将死于刀下,人群中已有人闭上眼睛,不忍看这人间惨剧。
“当!”的一声,一把剑将刀点开,钟无悔护在那中年汉子面前,对那些家丁说:“骗吃骗喝也不至于死罪吧?”
“他自己找死我有什么办法。”那家丁气势汹汹地说,但他不敢正视钟无悔,钟无悔轻易挑开他的一剑,使他感到胆寒。
在冷兵器时代,武功才是真正的保身之道,况且有了曹云娥,钟无悔的责任更为重大,除了自保,还得护家。
他原来练散打时,特别喜欢李小龙的截拳道,因为截拳道已跳出武学本身,成为武学的哲学。虽说没找到名师指点,但也不能说遇上劲敌,便伸着脖子挨刀啊!再遇名师之前,钟无悔自己开始琢磨,怎样将截拳道的武学哲理,运用到刀剑上。
精简——直接——非传统,是截拳道的中心思想。“以无法为有法,以无限为有限”是截拳道的哲学核心所在。
钟无悔想,所谓招式,只是惯有的攻防套路,不管什么武学最终只有两个字,那就是“攻防”,把武术还原于它的本质就是“格斗”。截拳道的终极绝非在琐碎,零落的一招半式上,而是心灵极高的孕育与**发挥至极限的锻练。
剑走轻灵,为“百兵之君”,以劈、砍、崩、撩、格、洗、截、刺、搅、压、挂、云等为主。钟无悔便绞尽脑汁,将前世学过的剑招,哪怕是表演性的,全部滤了一遍,然后,挑出最具实战性的刺、劈、截,及出剑,结合截拳道的哲学核心反复训练,力求速度第一。
再好的招式,没有速度,等于没招,别人已将你身体穿透,招式再精,也只能去阴曹地府练了,有什么意义呢?钟无悔给自己的剑法取了个名字,叫“截剑道”。
今天,钟无悔的“截剑道”第一次亮相,便有惊艳之感。
管家摸样的人不愧经验老道,他一见钟无悔出手,便知此时如果硬碰很难讨好,他对钟无悔一拱手说:“我们是斗府的人,”然后一指被打的人说:“此子曾被主人捧为上宾,然,他却不思主恩,以狗戏主,虽为门客,但此子不杀,难平众人之愤。”
“斗府?”钟无悔心里“咯噔”了一下。
越是怕鬼越撞鬼。那管家见状,双手一背,傲然说道:“斗府宗主,乃当今楚国令尹成嘉。”
“我的妈呀,又撞到高干府上了,潘府的事未了,又遇上斗府。”钟无悔心中暗暗叫苦,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刚打完楚王太师潘崇的宗族手下,又打高官令尹一族的家丁。
令尹是楚国官名,是楚国最高一级的官,相当于中原官制的相,就跟今天的国务院总理差不多。
虽然没有“我爸是李刚”那样的底气,但是,钟无悔误以为有了县公做靠山,出面打抱不平,多少对他的“淫名”形象有所改善。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县邑,“高干”亲属林立,居然那么深的水。
可是,钟无悔又不是那种遇事就缩头的窝囊废。他急中生智,对管家说:“这人好像我以前的同乡,你说他骗吃骗喝,不就在你们家吃了几个月的饭吗?”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五十两银子,对管家模样的人说:“这样吧,我替他把饭钱付了,你就放过他怎么样,这点银子付点饭钱应该够了吧?如果不够,我再加一点。”
“哈哈哈!把斗笠摘下来,看看你有多大的面子。”那管家模样的人大笑起来:“你也真太小看斗府了。”
突然,他脸色一沉,一挥手,家丁们拿着刀,气势汹汹的一拥而上,大有将钟无悔剁成肉泥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