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燕对钟无悔说:“面子,你知道吗。我在宫中看得多,听得多,凡握有重权者或达官贵人,最讲究的就是面子,哪像你,什么面子都不管,只图自己随心所欲。”
“如果不是这样,你会喜欢我吗?”钟无悔又恢复了昔日的风度。
“所以成嘉不会找你,是要你去求他,怎样才能让你去呢?不说你也知道了。”飞燕说。
“一语点醒梦中人,飞燕,真的很谢谢你,至少让我对这个时代又多了一层深入地了解。”
“这个时代?什么意思?”飞燕感到不解。
“没什么。”钟无悔支吾道,然后他又深情地拥抱了一下飞燕说:“我实在对不起你,哪怕现在我俩朝欢暮乐,也只能注定两地相思。但是,一旦他日你遇大难,哪怕我倾家荡产,拼的一身性命也要救你。”
钟无悔坚决的说。现在只有他清楚,当他与楚王一起铲除潘崇的时候,就是飞燕的危难之时,他说什么也要设法救飞燕一命。
刚刚送走钟无悔,飞燕便晕倒在地。
钟无悔不知道啊,他相信飞燕的判断没错,因此,急急忙忙的回到府中思考对策。可是,第二天,便传来张小海被成嘉抓走的消息,张小梅苦苦哀求钟无悔救他弟弟,钟无悔只得硬着头皮来到成嘉的府邸。
成嘉在客厅的大堂接待了钟无悔。一见面,成嘉和悦的向钟无悔问道:“你现在过得很舒适吧?”
“多谢大人关心,过得很舒适。”钟无悔哭丧着脸说。
“哦!”成嘉再没做声了。
在尴尬的静默中,钟无悔干咳了两声,先开口了:“我助潘崇得到司败一职完全是迫于无奈,因为我想救我的岳丈大人。”
成嘉只静静的看着钟无悔,仍然没做声。
“我救张小海呢,是为了她姐姐。”钟无悔接着说。接着,钟无悔将他和潘崇的交易大致上讲给成嘉,可是成嘉仍旧没做声。
钟无悔自己也说的没趣了,他心一横,对成嘉说:“我知道对不起令尹大人,大人说要我怎样做才放张小海吧。”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已跟潘崇联合起来与我为敌?”成嘉开口了。
“绝对不会,有令尹大人的爱护,我和大王过的又快活又充实,又过瘾又刺激,又……”
“好了好了。”没等钟无悔把话说完,成嘉打断他的话说:“既然你没有和潘崇联合起来对付我,我要你为我做件事可以吗?”
“大人请讲,只要是大人的吩咐,哪怕闯刀山、下火海,我也会为您办到。”钟无悔说。
“这可是你说的话!”成嘉眯缝着眼看着钟无悔说。
“不错,我说到做到!”钟无悔一派慷慨激昂的神情。
“好!我信得过你。”成嘉说:“据我所知,潘崇现在屡屡得手,是与他的一个名叫靳鳝的军师分不开,这个家伙狡猾又残忍,是潘崇手下举足轻重的人物。”
成嘉想起自己率军平息群舒诸国叛乱时,出师不利,以致穆王亲征,最后还是在靳鳝的毒计下,才开始取得胜利,不过,恰逢穆王遇刺,平舒之战半途而废。一想到靳鳝在穆王面前得意洋洋的样子,成嘉就忍不住一肚子火。
成嘉恶狠狠地接着说:“我要你办的事,就是想办法将靳鳝杀掉。”
“啊!什么?”这下轮到钟无悔张口结舌了。
“你什么时候杀掉靳鳝,我就什么时候放人。”成嘉说:“那个张小海在我这里,我会好好的待他,你就不用操心了。”
钟无悔在肚里将成嘉家族的女性上至十八代,下至三十六代全问候了一番,然后满脸堆笑的对成嘉说:“大人的事,我一定尽力去做,我办事,您放心。”
“好了,你可以走了,不过,时间太长了,我可养不起那个张小海啊!”成嘉说。
“大人的意思我明白。没事我就先回府了。”
在回家的路上,钟无悔在心里将成嘉骂了个狗头淋血:“想让我当牺牲品,没那么容易。和我玩阴招,简直是开玩笑。我们一个小小的公司经理这招都玩得比你强,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阴我?听我老爸讲过的**********中,挑动派别斗争的阴招,不知比你强多少倍。中国五千年的政治史,就是阴谋与阳谋交织,诡计与神算编就的历史,我怕你,除非太阳从西边出。”
在一路的骂骂咧咧中,钟无悔回到了钟府。
一踏进钟府,他脸上立刻变得晴空万里,他实在不愿自己的美妻爱妾们为自己担忧,他要让她们生活的无忧无虑。
随着能釰的加入,香水的股份又做了一次调整,由于利益上无冲突,加上钟无悔也不会亲一个疏一个,一大家人过得快快乐乐的,妻妾团队的围棋技艺也越来越高。越是这样,大家越痴迷,甚至出现过几次挑灯大战的局面。
看着一家人乐融融的样子,钟无悔更加感到身上责任的重大,同时也开始思考怎么利用成嘉和潘崇的矛盾,激化他们的争斗。
这次,他助潘崇得到司败一职,就是怕成嘉一人独大。势均力敌,争斗起来才能真正的削弱对方,两败俱伤,他和楚王才能真正渔利。
这次成嘉要他杀掉靳鳝,何尝不是他的想法?灭掉老贼,必须从剪除他的羽翼开始,但是,剪除靳鳝,必须要做成成嘉的手笔!
第二天,钟无悔又来到桂香楼,他一见到老鸨惊艳,惊艳便抓着他凶狠的说:“再也不许你这样对待凌波姑娘了,听见没有?”
钟无悔感到莫名其妙:“我怎么了?”
“你走之后,凌波姑娘昏睡了三个时辰才醒,你再这样对待她,哪怕她把我骂死,我也不让你进桂香楼的大门一步。”惊艳说。
钟无悔了解她们的身份,知道惊艳也害怕凌波姑娘出事,不然,回到宫中她将无法交代。
钟无悔的确不知凌波姑娘身体衰弱成这样。他这才明白,怪不得以前看的电影中,十八、十九世纪的欧洲贵妇,稍遇刺激,便尖叫一声,昏倒在地。原来,她们为使自己变得婷婷袅袅,在腰间一直束着刑具般的鲸骨紧身褡。结果弄得上流社会的女子一个个气血虚弱,神经过敏。
塑造苗条是以体质为代价的。明白了只一点,钟无悔自然知道自己该怎么呵护飞燕。
见到飞燕后,钟无悔将成嘉要他杀掉靳鳝的事讲给飞燕,说:“哪怕我不去杀靳鳝,但是,令尹大人如果故意悄悄泄露风声,说要我杀靳鳝,实际上,他却派人偷偷杀死靳鳝,我岂不是黄泥掉到裤裆里。”
“这是什么意思?”飞燕奇怪的问道。
“不是屎也是屎呀!”钟无悔一脸无奈。
“扑哧”一声,飞燕笑得前仰后合:“这种事你怎么也想得出来!”
钟无悔看着飞燕娇艳的脸庞说:“对不起,我不该让你……”
“不许说,你让我得到了快乐,我要谢你才是。还是说说你的事吧。”飞燕娇嗔的说。
“好吧,你想想,我一天到晚都是和你们这样的美女在一起,就是我想杀靳鳝也杀不了啊!”说到这里,钟无悔想到上次他一说成嘉没理他,飞燕立刻说出“你关心的人将马上出事”的话,不由感叹道:“我的燕子才智不让须眉,可惜生不逢时。”
“钟郎,你认为成嘉是叫你真杀,还是试探你呢?”飞燕问道。
“不知道,其实那个张小海本来与我毫无关系,只是我看中了他姐姐,所以……所以……”钟无悔觉得实在不好意思在一个心爱的女子面前,说看上另一个女子。
谁知飞燕并未当回事,因为她在宫中看得太多,对这些事早已习以为常,像钟无悔这样对她直白,她还认为是看重自己。
钟无悔并未说出自己真正的目的,如果以后有天要断潘崇的罪,张小梅姐弟就是最好的证人之一,他必须保护好他们。
“如果杀靳鳝,但没杀死,会怎么样呢?”飞燕问道。
钟无悔知道她说的意思,就是派人去假装刺杀靳鳝,做个样子给成嘉看。
他一摇头:“没有靳鳝的死讯不放人。实际上,我不杀靳鳝,让令尹大人杀了张小海都与我毫无干系,最多向她姐姐赔个不是,我已尽了力,只是没起作用。重要的问题是,成嘉这次要我杀靳鳝,是对我的考验。我一杀靳鳝,就成为潘太师的敌人,成嘉就可联手大王与潘太师一博了,可是我不喜欢成天打打杀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生活。”
“钟郎的心地太善良了,现在的情势就是你不想杀别人,别人也想杀你。”飞燕说:“我想的是,成嘉可能羽翼已丰,准备与潘崇开战了,你去杀靳鳝,不论你死还是靳鳝死,都可成为大动干戈的由头。”
钟无悔一拍自己的脑袋,怎么没想透这一点,原来成嘉、潘崇、子仪三方角逐的力量,随着子仪的死亡,只剩下成嘉、潘崇两方。这两方的野心极大,都想独掌重权,甚至取代王位,他们必然会以彻底消灭对方为目的。
潘崇得到司败一职,对成嘉的威胁骤然加大。但潘崇在司法系统的根基未稳,如果不趁此机会灭掉潘崇,一旦由他坐大,成嘉想篡权的目的便将难以实现,现在,利用钟无悔去杀靳鳝做个引子,正好找个由头开始暗战,一旦双方冲突公开化,便可暗中散布流言,说因为楚王不满潘崇所为,才派钟无悔去杀靳鳝警告潘崇,为消灭潘崇寻找正统的权威。
“真毒啊!”钟无悔呻吟似地说道。
他赶紧以回府准备为由,很快离开了桂香园。他知道,凭着凌波姑娘和潘崇的关系,潘崇很快便会知道这件事。而钟无悔自己,也想暗中在这趟浑水中大捞一把。
凶险的搏杀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临,他必须做好迎战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