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历七九八年年末,历史在以肉眼可见的度急剧变幻着,..
十二月二十七日,叶重与伯鲁达成口头协议后的第三日,帝都城内和京畿地区残存的近二十万中央军在忐忑不安的等待中,接到了投降的命令,士兵们茫然地色铁青的军官,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无数人失声痛哭,更有人指着帝都城的方向戳指痛骂。
这一刻,对于曾经浴血奋战的将士们而言,所有的牺牲似乎都失去了意义——成王败寇,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他们已成为耻辱的叛军!
……
帝室山脚下,郁郁葱葱的常青树木隐掩着十数座院落,流水潺潺,曲径幽深,极为雅静,是一处不可多得的园林美景。只可惜,山道之中,园林四周,无数甲士逡巡其间,此处已经被列为帝都城内的禁地,寻常人根本无法靠近。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此处的静谧,领头的骑士出示令牌后,驻守的士兵立即让开了道路,骑士们毫不停留地向内疾驰而去。
片刻之后,这支沉默的骑兵队伍便抵达了园林前方。为一人正是呼延拓,他前规模颇大的园林苑舍,眼神中闪过一丝疲惫,自从上将大人遇袭之后,此处就纷扰不断,世人大多以为上将大人栖身于此,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知道,这里只是一座囚笼,一座除了自由,什么都可以提供的囚笼,这样的囚笼关押自然不会是普通的犯人。
因为这个误会,此处探子和杀手一直层出不穷,林荫昏暗处,不时爆短暂而激烈的搏杀,呼延拓也曾想过利用这里诱捕那日刺杀伯鲁上将的真凶,只可惜那个凶手似乎早已洞悉了一切,再也没有出现过。
呼延拓叹息一声,一切都已经结束了!真相或许永远隐藏在历史的迷雾中了,因为在日落之前,帝都城将正式易主。从此,再也没有人会在意那个风烛残年的老者。
“呼延大人,请你遵守约定!”身边的一名骑士提醒道。
呼延拓方一眼,点了点头,忽然对着身后的骑士一挥手。立即,沉默的骑士们全都下马,迅消失在园林之中。
……
园林中的一处院落,一名肥胖的中年人端起酒杯,大笑着对着面前清癯的青衫人道:“罗兄,亲王大人兵临城下,伯鲁老儿已献城投降,你我二人将得自由之身,何不共饮此杯?”
青衫人笑道:“仇总督所言正是,天下将定,帝国中兴可期,的确可喜可贺!”
肥胖中年人正是仇蛮,他心中不屑,这些文臣都是虚伪至极,什么事情都要扯上国家大义。眼前的人不过是一介佞臣,昔日光明皇座下的一条哈巴狗,如果不是王爷赏识得以东山再起,只怕他早已成了活死人墓的一堆枯骨,哪有机会在此故作清高?
仇蛮一笑,也朗声道:“罗兄所言甚是,亲王大人一代英主,必将成为帝国中兴之君,能够辅佐明主,实在是你我二人不可多得的福气啊!”
罗金肃然颔道:“王爷对我恩同再造,我罗金就算粉身碎骨,也难相报王爷恩情之一二!”他对着虚空举起酒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仇蛮却垂泪叹息,“只可怜了我那些浴血惨死的东南儿郎,大业已成,他们的骸骨却填满了洛河,忠魂至今归不得故乡……还望脱困之后,罗兄能够在王爷面前美言几句,让我将儿郎们的忠骨送还故乡!”
罗金怅然无语,短短数十日,东南军团便全军覆灭!眼前人虽多有私心,却也是个可怜人啊!只不过他却并未答应对方的请求,因为他很清楚,藩镇之祸,才是王爷的心腹大患。
帝国四大总督,没有一个是等闲之辈!仇蛮此人能量之大,绝非寻常。他明明被关押此处,却依然能够收到外面的消息,由此可见一斑!
如今,东南军既已消亡,按罗金的推断,仇蛮此人多半是要终老帝都,王爷绝不会将其放虎归山!
仇蛮对罗金的反应恍若不觉,又恨声道:“听闻那伯鲁老贼与冰封小儿臣服之后,竟也能无耻苟活,实在可恨之极!此番出去,我就算拼着被王爷责罚,也誓要斩杀这二人,为三十万东南儿郎报仇雪恨!”
话音未落,院门忽然猛地被推开,十余名士兵快步走入,领头一人正是呼延拓。
罗金眼神一凝,冷声道:“呼延拓,你来做什么?”
仇蛮却大笑道:“罗兄不必动气,爷已经入城!他们应该是来礼送咱们离开的。至于态度差点也可以原谅,毕竟就要变成丧家之犬了,心情不好也是正常的。”
果然,呼延拓金,淡淡道:“请吧!”
罗金与仇蛮对视一眼,都露出了喜色,并肩向外走去。
然而下一刻,一名士兵却伸手拦住了仇蛮。
仇蛮怒视士兵道:“你活得不耐烦了吗?滚开!”
士兵冷笑,只听蹭的一声,刀已出鞘,刀背狠狠敲击在仇蛮的膝弯处。仇蛮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他满脸惊骇,不明所以!
士兵嗤笑道:“死到临头还敢嚣张,姓仇的,当日你在帝都南城杀我们无数兄弟,便该料到会有今日,怎么样,是自己动手,还是让老子送你一程!”
罗金狂的士兵,震惊不已。他横跨一步,拦在仇蛮身前,对呼延拓怒道:“战争不过是各为其主,阁下难道想要公报私仇?”
呼延拓冷笑不语,眼左右士兵,立即几人上前将罗金强行拖开。
仇蛮死死盯着呼延拓,面色狰狞道:“敢杀我,王爷定会诛你九族……”
士兵狞笑着一把揪住仇蛮的头,举起刀鞘狠狠抽在了对方的嘴巴上。仇蛮疼痛难当,惨叫一声,连牙带血吐了一地。
呼延拓不再,侧身对罗金道:“罗金大人,请!”
罗金还要再说什么,却见呼延拓皱起了眉头,显然已经极不耐烦!更可怕的是,罗金从对方的眼神中杀机!
罗金一个激灵,很显然,呼延拓同样想杀死自己,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在强自忍耐。呼延拓绝不是粗鲁的莽夫,对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既然如此,呼延拓依然不惮于杀死仇蛮,答案已然显而易见。要杀仇蛮的根本就不是眼前的这些人,而是——罗金根本不敢去想!
呼延拓漠然对着士兵道:“都是军人,不必再折辱他了,给他一个痛快吧!”
仇蛮闻言满是惊惧,他祈求地金,却见对方眼中全是怜悯和悲哀!一瞬间,仇蛮明白是谁想要他的命了!他的心中充满了悔意,他早该想到的——
那个男人要的是绝对的忠诚,自己与虎谋皮,谋的从来都是自己的命啊!早知如此,不如一开始就反他娘的,仇蛮仿佛都南城洛河之畔,血流漂杵,尸骨累累,三十万东南军,匹马不得南归……这一切全是他的错啊!
仇蛮不甘地张大着嘴巴,如同被狼群抛弃的孤狼一般地哀嚎起来,下一刻,哀嚎声已戛然而止,头颅已滚落在地,狰狞的面孔上全是不甘和怨毒。
呼延拓落的头颅,对身边的骑士道:“你可以向你的主子覆命了!”
骑士弯腰一礼,护着罗金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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