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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吾儿，谢牧。

死去元知万事空，

但悲不见覆朽洪。

黑旗但卷长安日，

无忘家祭告汝翁。

吾儿，汝切记，善谋者当断人心，人心所向，万事披靡。

切莫过分迷恋于心机，世间最坚固的力量，可是人与人之间那断无法切割的感情。

黑旗军败了，当黑旗军的人心散掉之后，吾便知，黑旗军必败无疑。

所以吾在此笔书，告诉大哥，倘若此去长安顺利便罢，若是不慎覆灭，便定然丧失一切与洪朝对抗的可能，与其继续顽固抵抗，生灵涂炭，不若就此解散……积蓄力量，化整为零。

等到大洪气数尽失，真正的崩裂之时，再图东山再起，方才为正道。

切记……谢晋元亲笔……

……

当初程立手里的那封信，便是写的这些，在梓游与程立设计试探谢牧的时候，这信也落到了梓游手中。

本想在了解谢牧的时候，拿给谢牧看，让他绝望的，然而谢牧的自杀太过于突然，这也是唯一让梓游有些应付不足的地方。

那倒也罢。

谢牧死后，抬尸回了山寨。

程立的葬礼，也从假戏便成了真的，这也是必然，以程立当时的身体状况，就算没有遇到刺杀，估计也没有几个月时间了。

在下葬之后，服丧一月，作为古代礼节，必不可少。就算是梓游如此热爱自由的人也不得不入古随俗。

随着刺骨的寒流，逐渐侵蚀着淮北一带的大地，在山寨之中的人都意识到冬天将要来了。

从九里山上可以俯视到雪州城，然而梓游现在已经一个多月都没回去了，这就让梓游有些蛋疼了。

房租可是花了两文钱的！就那么打水漂了不成？这对于斤斤计较的梓游来说简直是个灾难。

不行，一定要回去，把那亏掉的两文钱住回来，再说，当山贼终究不是个头，安稳惬意的地主生活才是梓游梦寐以求的日子。

另一方面。在谢牧的事情终结后的第二天，张白脸就离开梓游了，回他该回的荆州去了，临走的时候，送给梓游一个令牌！

呐！就是梓游手里抚摸的那块。

“居然还是金的？”梓游无语的看着手里的令牌，深深的自责起来，掂量了一下，少说也有几两重。最关键的是张白脸送的，而不是梓游从他身上坑来的。

看起来扯淡的技术还有待加强。梓游点了点头，得出了这个结论。“卖掉的话，又是几万块钱……这来钱的速度，还真是出乎意料。”

除了令牌是金的以外。令牌上还有一个古体汉字。

梓游不认识……也懒的去问别人，不然明显会掉身价，反正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梓游把这令牌收在身上。最主要的还是因为那是金的而已。

什么拿着这令牌可以去荆州，张白脸请他梓游喝茶，这令牌卖了。买的茶可以让这雪州城发大水了……还需要把令牌还回去，让他请么？

梓游不在意，现在他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找到理由离开这山寨。

虽说，程雅名义上已经和未婚妻差不多了，但梓游如此的尿性……绝对不会去主动再进一步的。

婚姻永远都是男人的羁绊，至少梓游那么觉得，在没有彻底稳定到自己想要的生活前……这事放放吧……

曹平和其他几个稍微有些分量的山贼，在议事厅里商议着什么，在梓游推门进来后把目光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刘少主，如今丧期已过，而你却迟迟推托继任寨主之事，实在是让我们众兄弟寒心哪……”

梓游在进门的时候，就知道他们一定又会这么说，之前丧期一个月，梓游还不好找理由离开，现在丧期一过……梓游的心早就飞回雪州城了。

“不是说……程叔最后指的是小雅么，让她来当寨主不是很好么……”

梓游打了个哈哈，实际上，这种哈哈已经被梓游打过无数次了，这些老油条们早免疫了。

“刘少主！”曹平肃然起身，表情上有些不太高兴。“这寨主之事，岂能儿戏，那是关系到全山寨，数千兄弟的大事！程将军将此托付给你，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作假不得，况且雅儿女子之身，当能担负起如此重任？”

议事厅内，十几个山贼，程雅也在其中，坐在一个特别不显眼的地方，安静的听着其他人的交谈。

在曹平如此说来之后，她只是偷偷的看了下梓游，便缩起了脑袋，有些怯懦的点了点头。“曹平叔说的是……我……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当不起如此重任……还是贱人你来做好了……”

看起来，丧期结束之后，不但梓游归心似箭，连他们的逼宫也更加凶猛了一些。

梓游虚眯着双眼，思考了一番，便是舔了舔嘴巴说道。“谁说妇道人家无法当起大任？商女妇好，持剑被甲，蛮夷莫敢相欺，窦漪房，权倾三代，缔造强盛的大汉王朝。”

“她们都是女子……能否当起大任？”

梓游掷地有声的说道。

顿时让周围的山贼，哑口无言起来，说起来这些山贼的文化素质本就不高，念过书的人也没几个，梓游引经据典的论词，论的他们一愣一愣的，半天都找不到合适的反驳。

只有曹平硬着头皮，的这些女子，确实都非寻常女子……只是……”曹平萎了下来，偷偷的看向程雅？“只是雅儿恐怕……无法与她们相提并论？”

“没论过，怎么知道不能并论？”梓游应道，然后走向那一直看向自己的程雅身旁。

在梓游靠近之后，她缓缓的起了身，身体有些颤抖，言语上有些期盼的问道。“贱人，你说的那些女子……是不是都很厉害……”

“厉害，相当厉害，挥手间，千军万马，跺个脚，地动山摇。”

“与男子相比若何？”

“丝毫不差……”

说到此，梓游的双手重重的拍在程雅的肩膀上。“我知道，你一直恨自己为何不是男儿之身，不能像男人一样征战沙场，不能像男人一样承担着一切。”

“但你也不用为此而苦恼，因为就算你是女人……依然可以做到你想要达到的地步。”

“就从这山寨的寨主开始，你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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