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合了原江云的记忆之后,现在对于书法之道,他有了一定的造诣,品鉴的眼光也是有的,在看过一阵之后,他更是确认了这一点,眼前这副字稿,书法造诣平平无奇,不过尔尔,没有什么出彩之处,肯定不是那黄眉山的真迹,或许只是一个寻常秀才的作品,说不定就是出自他严政的手笔。
想到若自己真上当了,买了这么一副严政的字稿,拿回去日夜揣摩,当作宝贝一般顶礼膜拜,江云就感觉恶心坏了,好在现在,他自然不会上这个当了。
观摩一阵之后,他放下了手上这副字稿,一时未置可否,一副莫测高深之状。
严政和周世民两人正死死的盯着他,见他看完不发一言,周世民便迫不及待问道:“如何,平川可是揣摩出这黄眉山字稿中的真意了么,小弟我倒是颇有感觉,只是尚影影绰绰,仿佛隔了一层,不能看得真切,想来还是修行不到的缘故。”
江云朝他点了点头,又看向了严政,煞有介事的道:“想不到严兄能够得到黄眉山的这样一副书法佳作,实在令小弟羡慕佩服之至。是了,不知严兄是从何得到的?”
严政心中一喜,当即张嘴就吧啦吧啦起来,无非说他如何费劲周折,又如何侥幸凑巧,才得来这么一副黄眉山的字稿真迹。
江云点了点头,又小心翼翼的把字稿卷了起来,递回到对方的面前,郑重说道:“这么一副珍贵字稿,严兄可要好生珍藏,以后勤加揣摩,日夜不辍,相信必然会有进益。”
严政眨了眨眼,心说这就是我自己临摹的字稿,我日夜揣摩它干嘛,再看也不会有什么狗屁的进益。
他没有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字稿,叹了口气,道:“若是我早一年得到这副字稿,必然会拱若珍宝,轻易不会示人,不过可惜现在为兄已经进学,有了童生功名,这副字稿虽然不错,但对我的作用,却不是太大了。”
“哦,是么,严兄或许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也不必可惜,不管怎样,这都是黄眉山的手稿真迹,相信严兄日夜揣摩之下,总是能有点进益的。”江云安慰道。
严政朝旁边的周世民使了个眼色,周世民当即会意,接过话茬道:“严兄已经进学,有了童生功名,眼界自然高了一层,黄眉山的真迹手稿虽好,但我听说,它最大的好处还是在未进学的学童身上,对于未进学的学童进学,有莫大助益。”
严政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这副黄眉山的手稿真迹‘早堂论’,对于你们尚未进学之人来说,无疑是极好的,放在我这里,就有点明珠蒙尘,浪费好东西了。”
周世民一副砰然心动之状,问道:“听严兄这么说,莫非有转让这副黄眉山亲笔手稿‘早堂论’的意思?”
严政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太好了!”周世民喜形于色,一脸钦佩道,“严兄高风亮节,提携后进,连这样的好东西都肯出让,小弟佩服。”
江云在一旁不动声色,心中暗自鄙夷,就这样的演技,也就骗骗那书呆子罢了。
看他没有反应,周世民张了张口,正要说什么,这时江云便开口道:“说的不错,严兄进学之后仍不忘提携后进,真是令人佩服,是我辈楷模。世民,这副黄眉山的‘早堂论’,你觉得怎样,喜欢么。”
周世民不假思索道:“当然很好,这样的好东西,谁不喜欢,求之不得。”
江云点点头,道:“看来世民对于这副黄眉山的‘早堂论’是真心喜欢的了。”
又转而对严政正色道:“严兄,小弟倒是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严兄能够成全。”
严政和周世民两人对视一眼,眉宇间都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严政当即大度的道:“平川有什么事,尽管说来就是,何必这般客气。”
江云道:“我看世民是真心喜欢这副黄眉山的‘早堂论’,我的意思,是想请严兄不如就把它转赠给世民如何?”
两人听得都是一愣。两人还以为江云会开口讨要这副黄眉山的“早堂论”,没想到对方是开口讨要了,却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周世民讨要的。
严政一愣之后,迟疑的道:“君子有成人之美,按说我把这副黄眉山的‘早堂论’转赠给世民也是应当的……”
周世民心中不屑道,我要你临摹的这副字稿干嘛,你一个童生的书法,我再观摩,能观摩出什么花来?
他当即连忙摆手,推辞道:“这万万不可。君子不夺人之爱,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是万万不能要的。”
江云就在一旁劝说道:“世民何必如此,这也是严兄的一番美意啊,你若坚持不要,岂不是辜负了严兄的一番心意,让他冷了心,严兄你说是不是。”
严政皮笑肉不笑的支吾道:“是,是,正是如此。”
不过不论怎么好说歹说,周世民都是摆手推辞不要。
江云见了,沉吟一下便道:“既然如此,还有一个办法,严兄不如就把这副黄眉山的‘早堂论’卖了。”
两人一听,又神色一喜,连连点头道:“这个办法不错,确实可行!”
没等两人说完,江云又紧接着道:“那么严兄就随便出个价,把这副黄眉山的‘早堂论’卖给世民就是了,我想世民这下总不会再推辞了吧。”
两人一听,顿时又都苦起了脸,严政心中狂叫,我是要卖给你啊。
周世民心中则叫屈道,我买他临摹的手稿来何用,一文钱都嫌贵了。
他当即就摆手推辞道:“不,这样的好东西,小弟囊中羞涩,就是倾家荡产也买不起的,只能说可惜了。”
江云道:“世民不必担心,你以为严兄岂是那等贪婪无度,爱财忘义之人,他出的价钱一定公平公道的很,一定不会让世民为难,更不会让世民倾家荡产,严兄你说是不是。”
严政只能皮笑肉不笑的连声说是。
周世民连连摆手道:“严兄能够如此大度,我却不能忝颜领受。这副黄眉山的‘早堂论’价值非常,这样的好东西可不能就这么随便贱卖的,否则也是对眉山先生的不尊重!”
严政忙点头道:“说的倒也是,这倒是令为兄为难了。”
江云想了想,便道:“既是如此,那严兄你不妨就出个价,看世民兄是否可以买得下来。”
严政迟疑着正要开口,周世民忙插口道:“这副眉山先生的亲笔字稿,我看至少也得十两银子,少了都是对眉山先生的不尊重!”
江云看向严政,问道:“十两银子,严兄认为这个价格如何?”
严政听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十两银子,这可是一笔不菲的小财,足够他一年在书院的用度了,起码眼前的这桌酒席是大大赚回本了。
他点头道:“这个我当然没有异议。”
江云便道:“既然如此,那严兄就以十两银子的价格,把这副黄眉山的‘早堂论’卖给世民,岂不皆大欢喜。”
周世民顿时翻起白眼,苦着脸道:“十两银子,小弟实在是出不起啊。”
江云道:“这样啊,那严兄你看,能不能再降点。”
周世民连忙又道:“十两银子已经是够便宜的了,不能再降了,再降就是对眉山先生的不尊重了。”
江云一副为难之色,道:“若是这样,事情就难办了。”
周世民正要开口,江云又拍掌道:“是了,还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两人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异口同声问道。
江云道:“既然世民一时拿不出这十两银子,但没关系,可以赊账啊,相信严兄也不会拒绝吧。”
两人一听,顿时又一脸苦色,这都出的什么馊主意,都没说到点子上啊。
“严兄,你觉得呢,你若是相信世民,就赊账吧。”江云又道。
严政迟疑的道:“我,我当然相信世民,赊账,赊账自然也是可以的……”
周世民连连摆手道:“这,这不好吧。”
江云道:“有什么不好的,我看这样是最好的办法,就这样好了。”
周世民哪里甘心,要他赊账去买一卷毫无用处的废纸,打死他也不作这个冤大头。
他索性直说道:“其实我倒是有一个更好的两全其美的办法。”
“哦,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严政忙配合的问道。
周世民瞅了江云一眼,说道:“十两银子对小弟来说,虽然是不堪重负,出不起的,但对平川来说,就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了,我想平川肯定十分乐意花十两银子,买下这副眉山先生的亲笔手稿‘早堂论’,这岂不就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江云听了,连连摆手道:“不,不,这副眉山先生的‘早堂论’是世民的心爱之物,我岂能横刀夺爱,坏了朋友义气,这样的事情,我是万万不能做的。实话说,这副眉山先生的字稿固然是很好的,但我不是很喜欢,当然,若是下次有中意的好东西,我就当仁不让,绝不会再让世民抢得便宜去了。
见他推辞,周世民和严政两人面面相觑,都是一脸苦色。
“什么黄眉山的‘早堂论’,能否拿来鉴赏一下?”正在这时,从邻座传来一道高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