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你所说的都是真的?”庆闲山庄的客房内,两名二十上下的绝色女子正盘腿坐在床上,交流着什么。
聊天是一件很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如果有人躲在窗外偷看的话,肯定会直呼见鬼。
两女在床上相对而坐,皆是长发披肩,身穿紫色长裙,她们的皮肤白皙,如同凝脂一般光滑细腻,脸型精致,极具美感,乌黑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美貌而不可方物,哪怕是当世最顶尖的艺术大师,都未必可以想象出美。
当然,长得漂亮跟仙女一样的女人世上肯定有,但长得一摸一样,没有任何瑕疵的女人,那可真是世所罕见。
偏偏在床上相对而坐的她们便是这样。
“哎呀,姐姐,我干嘛要骗你呢,我刚刚跟你讲的一切都是真的,而且是我亲眼所见,亲身经历,我发四,半点都没有添油加醋,反正我,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他这样的男人,简直——。”红杏精致的小脸上全是别样的潮红,仿佛熟透的苹果,引人犯罪。
“简直优秀的不像话?”
“嗯嗯。”
红杏拼命点头。
“你这丫头,别是动春心了吧?”另一名与红杏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忽然轻笑出声,亲昵的捏了捏她的小脸。
这一笑,犹如腊月中的寒梅,迎风而绽放,恬静优雅,气质卓绝。
与其刚好相反的是,红杏的笑,真的像是盛开的红杏,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透着别样的诱惑。
兴许,能区分的,只剩下气质了。
“姐姐,我不想害他,我想我可能喜欢上他了。”红杏忽然望着她的姐姐蓝梅,语气很是认真。
“红杏?”
蓝梅神色一怔,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一对秀丽的眉毛悄然皱起,平静道:“傻妹妹,你应该知道我们那里的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是一个人,一个女人,我不是傀儡,更不是玩具。”红杏同样语气平静,但说出来的话却是锵锵有力,甚至带着一丝决然。
她的想法很简单,活在这个世上,本就无依无靠,如果还不能追求自己喜欢的人,要一辈子成为别人的打手,那活着还不如去死。
“你——”
蓝莓的俏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望着妹妹眼眸中的决然,良久才轻叹道:“傻妹妹,你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调皮捣蛋的黄毛丫头了。”
“姐姐,你会帮我吗?”红杏的眼眶一红,低声呢喃道。
“如果换做别人,我会亲手杀了她,一正门规。”蓝莓语气冷冽,但很快便带上了一丝无奈:“可你是我妹妹,是我唯一的亲人,哪怕我死,你也要好好活下去,所以,姐姐不帮你谁帮你?姐姐为你感到高兴。”
她的语气竟然夹杂着一丝常人不易察觉的艳羡。
“真的?”
“假的。”
“讨厌,姐姐你坏死了!”
“臭丫头——”两女相视一笑,红杏则是坏笑一声,猛地扑倒她的姐姐,紧接着就是上下其手,大占便宜,一时之间,春光无限。
——
同样是客房,李安却不像这两姐妹那么甜蜜,而是有些尴尬。
他一醒来,便发现旁边的桌子上摆满了鱼翅燕窝等等营养品,应该是陈老爷送的,这是好事。可尴尬的是,他现在竟然被脱得一干二净,连个内裤都没剩下,并且范小文还趴在他的床边,流着口水,显然是正在和周公他老人家聊天。
窗外的天都黑了,估摸着也有晚上七八点左右,不知不觉都睡了一天,也不知道耽误不耽误正事,毕竟他答应陈礼要救出他的闺女,时间拖得越久,恐怕越是不利。
“小安子,你醒了?”
范小文感觉床上有动静,赶忙揉着眼睛,刚一抬头便看到李安正用一副傻兮兮的笑容望着她。
两人对视着,彷如隔世。
谁都没说话。
范小文的一双大眼睛里顿时浸满眼泪,声音哽咽,说不出话。
李安则是心中尴尬,不知该说些什么。
“小文姐,你哭什么啊?”见她神情激动,李安也只得急忙起身去安慰,可一想到没穿衣服,又缩了回去,“哎呦我的亲姐姐啊,有话好好说,你哭什么,被人看到还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呢。”
见他露出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范小文顿时俏脸一扳,气呼呼的想揍他,只是舍不得下手,只能生气道:“臭安子,坏安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对了,我给你的衍生符,你吃掉没有!?”李安忽然想起了一件大事。
“扔了!”范小文气鼓鼓的,像只小青蛙。
“扔——扔了!!?”
李安的声音陡然提高十几度,刚有点血色的脸上立刻煞白一片。
范小文见他要不行了,吓得不轻,连忙上前按着他的肩膀,急忙道:“吃了,吃了,一点都没剩,瞧你吓得。”
“吃了就好,吃了就好。”李安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那玩意要是扔了,可就真的亏亏到姥姥家了。
两人沉默一会。
范小文忽然在他诧异的眼神下,掀开被子,红着脸钻了进去,冰凉的小手搂着他的胸膛,用一种莫名其妙的,李安从未见过的眼神注视着他。
李安顿时怂了,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紧张不已:“小——小文姐,你——你要做什么?我们不能这样的。”
范小文扑哧一笑,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狠狠的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小安子,你为什么要用自己的阳寿做这样的傻事?是不是喜欢我?”
见他目光躲闪,范小文冷着俏脸:“老实回答我,不许撒谎,还要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李安没得办法,僵硬的转过脑袋,乖乖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佳人,他只觉得小文姐的眼睛很大,水汪汪的,好看极了,一时之间竟然忘记开口,发起了呆。
范小文倒是脸红了,恼羞成怒道:“看什么看啊,不许看。”
李安傻了:“不,不是你让我看着的吗?”
范小文嘟着小嘴:“现在不让你看了,赶紧回答我,不然我生气了。”
“千万别,你想想啊,你平白被人害了三年的阳寿,我也就顶多折损了四五年,加一块也才八年,可是我弄了那个傻,不,那个仙灵观的家伙十年阳寿,怎么算也不亏啊。”李安做起了账房先生,精打细算。
范小文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忽然有些羞愧:“可——可那阳寿都让我吃下去了,你不是还亏了五年吗?”
李安无所谓道:“师傅教过我,人贵在知恩图报,小文姐你对我好,别说两年,我把这条烂命给你都行。”
“你——”范小文眼睛一红,“你怎么这么傻——”
她眼泪立刻哗哗流个不停,但下一秒想到了什么,急忙道:“不对,小安子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贵在知恩图报,你对我好,我把这条命送给你都行。”李安微微一愣,又笑着补充了一句:“当然,那要在我报完仇之后。”
“你说这只是报恩?”范小文的声音低了下去。
“其实也不算报恩,本真人对待朋友,一向可以两肋插刀,上刀山下火——”
“我恨你!”
范小文忽然脸色一变,狠狠推了他一下,李安看着掀开被子跑出去的范小文,心中一阵纳闷。
师傅说的不错,女人的确不可理喻。
近之则不逊,远则怨,还是安心修道,早日让师傅他们瞑目,才是正事。李安暗暗低估,完全搞不懂女人。
简直比师傅的心思还难猜。
夜色正浓。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咯咯,小哥哥你还真是一根又粗又重的大木头。”红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早就过来了,不过一直在蹲墙根。
她本来还不高兴他们两个这么亲近,现在简直是开心的不得了,她与李安不同,前者善于洞察人心,这是她们的必修课,所以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也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后者完全不同,整日的必修课是学习道法,讲究无为己身,别说男女之情,李安连亲情的滋味都没体验过。
“你又来做什么?”李安的声音从柔和变成冰冷。
“哼,你真不知好人心,要不是有我在,你以为你现在能这么轻松的和那个小护士勾三搭四?要不是有我在,你早就被仙灵观的人给拖出去喂狗了呢。”红杏也火了,都是女人,凭什么要区别对待!
李安毫不领情:“那是你自愿的,与我无关,我愿赌服输,你想怎么合作,尽管说。”说完便重新缩回被子里,一副老子要睡觉,你赶紧滚蛋。
红杏蒙着紫色面纱,脸色却已经无奈至极,也真是拿他没办法,当下眼珠子一转,想学着范小文掀开被子钻进去,结果被李安一个眼神瞪过来,无奈之下唯有老实坐在椅子上。
“你的身子骨吃的消吗?”
“那是我的事。”
“哼!凌晨一点,到庆贤山庄的那个墙角等我!”红杏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油盐不进的李安,又狠狠跺了一脚地面,气冲冲的消失在房间内。
红杏刚走不久,李安动作迅速,一个鲤鱼打挺下床拿起衣架上的道袍,他要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将道袍穿好。
刚取到道袍,还容不得他欣喜,外边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小安子!”
李安心中淡疼不已,默念一声静心咒,重新钻回被子。
范小文的脸色不太好,重重的将一封信丢在他身上,也不出去,就坐在床边,气鼓鼓的盯着他。
“小文姐,这是什么?”
“你走了之后,我把你那个破箱子给砸了,还有这把破匕首,都还给你,这样我们谁也不相欠了!你也不用报恩了!”范小文又将手中的血痕拿了出去,一块丢在床上,“这位封信是箱子里的。”
李安恍然,感情师傅给他的信,倒是让这个小丫头给发现了。
——这女人,竟然把我的乌木箱给砸了——李安嘴角一阵抽搐。
见她的脸色不好看,李安也没心情哄她,干脆不说话,将信封打开看了一眼。信封很老旧,有点褪色,上面简简单单的写着长安亲启四个字,看笔迹的确是师傅所写,李安不由眼睛一红,默默打开书信。
长安吾徒。
当你见到这封信的时候,为师应该已然魂归幽冥。明月观必然也不复存在,可你不一样你是祖师选中的传人,也是我明月观的希望,为师不希望你一生都在仇恨之中度过,一切都是命数。
不要怨,不要恨,要做好自己。
要记住师傅常教你的那些道理,现在的世界不再是我们修道中人的世界,所做所行,莫要惊世骇俗,莫要乱用道法,你所学的一切都要用在救人为善,不得作恶,倘若你觉得哪件事情做错了,你要像小时候那般,诚心诵读道德经。
为师——
为师纵使在幽冥之下也会欣慰。
——
长安,我的孩子,你可知道为师有多么不想离开你,有多么不想留下此信吗?为师担心你,怕你离开道观,无法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你没接触过那些科技,只有一身傻力气,为师不愿你吃苦,为师多想——
你的性子倔,跟头驴一样,从小就调皮捣蛋,你觉得要做的事情,纵使为师也拦你不住,可这次你一定要听为师的话,不要去盲目的对抗上善宗,那不是华北市的势力,他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浅显,听为师的话,如果你非要报仇,至少也要十年之后。
切记。否则为师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