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夜晚,同样寒冷。
夜空上挂着的月亮,忽明忽暗,怎么看都没有以往在华北市西山明月观看到的大,也可能是自己想家了吧?
“你说,这天上都是一个月亮,只是地方不同,为什么看起来的感觉不一样大,感觉都不一样,这是不是就是月是故乡明的道理啊?”
李安靠在车头,无声抽着闷烟,忽然问道:
“是是是,还是家里头的月亮大。”楚成业拼命点着紫青一片的脑袋,极其礼貌的拍了一个马屁:“现在的人素质都不行,哪里会想月亮大小的问题,还是您的意境比较高,有...对,有诗人的情怀。”
“嗯,素质都不行?你是在说我刚刚骂人的问题吗?”李安的眼睛一眯。
楚成心尖一颤,连忙摇头,似乎是用力太大,捂着腮帮子哀嚎了一声。
楚冰灵实在没忍住,扑哧一笑,丁玲玲更是不堪,已经是捂着肚子蹲在地上抹着眼泪了,那是被硬生生笑出来了的。
很难想象,那位见谁都想揍一顿的楚二叔,也会有今天?
黄伦的嘴角抽搐,眼神中全是笑意。
“楚愣子,以前我说错一句,你就嚷着要揍我,现在你明白被人揍的感觉是什么滋味了吗?”
他现在的脑海里全是楚成业被李安按在地上狂揍的画面,有道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李安倒好,拳头全往这家伙的脸上招呼。
前几秒楚成业还有力气骂上两句,到后面只剩下求饶和惨叫。
任谁被雨点般的拳头打上几分钟,哪怕是一块铁,都要被打软了。
楚成业低着头,不敢去看黄伦,更不敢面对自己的侄女,不过幸好,他脸上都肿了一圈,倒是看不出脸红不红。
庄园很大,外边的情况丝毫不曾惊动庄园中的人。
“李道长,您看来都来了?要不进去坐坐?吃些东西休息一下?”
黄伦深知楚老爷子的身体情况,不敢拖延。
楚冰灵的脸上也露出了祈求之色。
只是李安没开口,让他们更加心急,生怕他会拒绝。
到时候,黄伦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楚成业更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扯着李安的裤腿,嘴皮子哆嗦着,硬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铁汉柔情,他本就不会求人,像他这种脾气暴躁的汉子,下跪,已经是他们所认为的最高期盼。
若是放在李安没动手之前,楚成业不会觉得他又什么了不得,但是自己在他手下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就被打成这幅样子,至少在武力上面,楚成业心服口服。
“带路吧。”
李安叹了口气,来都来了,去看看也无妨。
月明星稀,楚冰灵一行人的带路下,李安很快便来到庄园内一件较为偏僻的房间,在房间的外边种满了不知名的花花草草,树木成林,空气好的不行,这样的环境下的确对人的身体无害,甚至可以调养身体,但也仅仅是调养。
“哇哦,楚先生,你的脸?”房间内的一位中年男子,诧异的看向了楚成业,说话的语气很怪异。
“我没事。”
楚成业挡着脸,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
“这是?”
李安颇为意外的多看了他一眼,黄色波浪长发,络腮胡,穿着休闲西装,身材中等,神态极为夸张的盯着楚成业,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哦,李道长,我帮你们介绍一下。”楚冰灵露出一个微笑,说道:“这位是e国的病理学、毒素学专家图尔夫斯基,同时他还是双硕士博位,也是海外对于医学领域的专家。”
“你好,李...李先生。”图尔夫斯基古怪的面部表情,似乎不太理解道长的含义,只能用先生来称呼,楚冰灵笑了笑,继续道:“图尔夫先生,这位是李道长,嗯...”
楚冰灵沉吟了一会,用英文说了几句,图尔夫斯基这才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热情的上前握住了李安的右手,激动道:“原来,李先生,您是华夏的高人,很荣幸认识您。”
外国人?
李安愣了愣,他还真的是第一次遇到,不过想到不能丢脸,同样笑道:“呵呵,四海之内皆兄弟,我也荣幸认识你,兔子司机。”
这外国人起名字的本事可真别扭,兔子司机?
图尔夫斯基脸上的热情僵住了,他虽然不太懂华夏语,但是他并不傻,当下干笑道:“李先生真幽默,我叫图尔夫斯基,不是兔子司机,我是一名医生,不是司机。”
“兔儿夫司机?”
李安尴尬的重复一句,看着神色怪异,强忍着不笑的黄伦他们,有点奇怪,兔儿夫司机跟兔子司机有什么区别吗?
“yes!对,就是图尔夫斯基。”图尔夫斯基听到他总算是叫对了,方才退到一边,对着楚成业和楚冰灵说道:“楚先生,楚小姐,请恕我才识学浅,我对他身上的病毒研究过,那是一种侵蚀性非常强的毒素,至今为止,我从未遇到过这么可怕的毒素,我早就听说华夏藏龙卧虎,没想到连毒素都这么厉害,这样的毒素,必须要控制住,流出去,那就是世界的灾难。”
图尔夫斯基一改脸上的热情笑容,转而写满了担忧和无奈。
他研究病毒学很久了,但是今天他是第一次碰到连他都不曾接触的毒素,如果要为它取一个名字的话,图尔夫斯基会叫它恶魔。
图尔夫斯基的一番话,让黄老叹息不已,旋即全都热切的看向了李安,他们毫不怀疑这位屡次创造奇迹的男人,会救不了楚老爷子。
李安点了点头,救不救人他说了算,能不能救也是他一句话的事,看一看,不影响什么。
当下便凑到床边看向了躺在床上的老者。
老者的年纪看不出来了,瘦弱的像是皮包骨头,搭在被褥外边的左手臂上满是被针孔所扎的针眼,血管在皮肤松弛的皮肤下,显得格外狰狞。
房间内的气味全是浓浓的消毒水味,颇有种在华北医院的感觉。
“哦,我看楚老爷子太过痛苦,就给他打了一次镇定剂,唉,可惜镇定剂也无法阻止那种被毒素侵蚀的痛苦,我估计,再过几分钟,他就会因为剧痛,醒过来。”图尔夫斯基的身材不高大,显得有些胖,但厚实,此时蓝色的眼睛中流转着怜悯。
“我爸爸呢?”楚冰灵坐在床边,握着老者的手,眼睛红彤彤的。
“哦,你的爸爸被两个男人请走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不过好像是去取什么药,我没有听的太明白。”图尔斯基回答道。
说完他又看向了李安。
“李先生,楚小姐说您说上帝的代言人,还请你看看楚老爷子,他的身体,只怕撑不到明天了。”
李安眼皮一跳,目光转向微微脸红的楚冰灵。
“对不起李道长,我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你,如果说您是信仰三清的道士,他们不懂,所以...”楚冰灵俏脸晕红,恍若一朵盛开的鲜花。
“所以我成了什么上帝代言人?”
李安撇了撇嘴,不过这话他倒是没说出来,外国的神仙他不了解,相比于上帝的存在,他更愿意相信三清祖师正在天上下着棋,谈论下一次三界劫难的日子。
当然,这纯粹是扯淡。
说真的,连他都不相信会有所谓的三清祖师。
信仰而已。
“兔子司机,你能说说这毒素有什么具体表现吗?”
李安掀开被子,仔细检查了一遍只穿着内裤的老者,并没有发现不对的地方。
图尔夫斯基夸张的一拍脑门,“李先生,我再说一次,我叫图尔夫斯基,请不要再叫我兔子司机。”
说完他便认真的把自己的见解详细的说了一遍。
李安不禁皱眉,轻轻握住老者的左臂,将体内为数不多的自然之力探入一丝,可下一秒让他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那丝自然之力像是羊入虎口,才刚刚进入老者的经脉,竟如泥牛入海,连半点波澜都没溅起,这让他响起兔子司机所说的见解。
老者体内的未知毒素,简单来说就像一个寄生虫,它会不断的吞食寄生体的一切,包括脂肪、肌肉、内脏、血液、软组织等等所有人体内的东西,虽然吞食的速度非常慢,但日以继日的重复、再重复,哪怕是铁人都顶不住。
“呼...舒服,好舒服。”
李安的皱眉,让屋里的人有些压抑,可床上的老者忽然醒了,而且一改以往醒来就是惨叫的模样,这次竟然喊着舒服。
“爸!爸你醒了!”楚成业喜不自禁,扑通跪在床边,拉着老者的手,颤声道:“爸,你不痛了吗?你,你没喊痛,你好了,爸,你痊愈了!”
老者像是飘在云端,不成人形的脸上露出一丝极度享受的表情。
“舒服,多少年都没这么舒服过了。”老者缓缓睁开浑浊的双目,看了一眼楚成业,忽然焦急道:“快!快给我弄吃的!老子要饿死了!”
迫切的声音,瞬间击碎了满屋子的人心。
饿!?
他有多长时间没喊过饿了?全是靠着营养液活下去,体内的器官都萎缩不堪,现在想吃东西,恐怕也只能喝一点粥。
“爷爷,你等着,我马上去帮你熬粥!马上就好!”
楚冰灵喜极而泣,楚成业更是激动的抱着老者,哭的像个孩子。
李安却沉着脸,一语打破温馨。
“如果你想他死的快一点,就去熬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