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黑白分明、灵亮慧黠的眼睛瞧向郭靖,抚掌笑道:“郭大侠的降龙神掌和空明拳果然名不虚传,小女子佩服至极。”
郭靖瞧她瑰丽缥缈,英姿飒爽,豪迈地笑道:“姑娘的确是女中豪杰,但汉蒙不共戴天,你还有什么后招尽管都使出来吧!”
“郭大侠爽人爽语,那我们就三局两胜,出战的都不能二度出战,郭大侠觉得如何?”
群豪瞧玄冥二老重伤,只剩下区区的霍都,都高声吆喝起来,郭靖手掌一摆,众群豪瞬间安静,他想自己被玄冥真气侵蚀,需要运功驱散寒毒,遂笑道:“就依姑娘所言,三局二胜。”
“郭大侠刚才和我的两个属下过招,可不能算做第一场的擂台比试,郭大侠若不顾及体内的玄冥冰劲,自然能够继续参加擂台比武的。”
赵敏坐在属下搬来的白玉靠椅上,不顾众群豪的议论,清凉地嬉笑道:“金轮国师,出来会会郭大侠的降龙神功和九阴真经。”
“公主既然有吩咐,本国师就亲自来会会郭大侠。”
一道人影从天而降,郭府抖了三抖,晃了三晃,他身披着黄袍、极高极瘦、身形犹似一根竹杆般,脑门微陷,似一只碟子,围绕他身体飞舞着黄、银、黑、灰、白五个宝轮。
地面震动,门外跑进来个四肢发达的胖子,他短眉塌鼻,一身的肥膘,目光呆滞,显得十分的愚钝。
“公主,我霍都愿意打第一轮,拿下首胜。”
霍都见赵敏点头,亟不可待的喝道:“你们哪个敢和我狂风迅雷霍都一战,我定教尔等狗头落地。”
群豪瞧霍都浑身锋利迅猛的气息,忙羞愧得低下头,不敢到擂台比试。
“不才叶白衣,讨教霍兄的高招。”
“郭府自然有人出手,要你逞什么能,你欺我郭府无人吗?”武敦儒和武修纵身飞上擂台,不屑地瞧着白衣,白衣微微笑着,也不同他们计较,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武三通摸着脑袋,哈哈大笑道:“他们是我的儿子,是我武三通的儿子,你们瞧到没,哈哈,霍都,我的两个儿子都会一阳指,你还是跪地求饶吧!”
霍都不耐烦地冷笑,手中钢扇‘啪’地打开,暴喝道:“一阳指,二阳指,我把他们打得只剩下一根手指。”
黄蓉突然感到肚腹极痛,脸色煞白,白衣知道是怀孕期的腹痛,他将手指按到她的背心,将体内的木轮劲渡给黄蓉,黄蓉疼痛缓解,感激得瞧了眼他。
黄蓉朝朱子柳低语几句,朱子柳手持毛笔纵身跃上擂台道:“大武、小武,你们退下,我来会会这个霍都。”
“哈哈,出招吧!”
霍都仰天长笑,疾风犹如刀刃般缠绕他,空气噗呲作响,他的身影灵动,如一阵风来去无踪,钢扇挥舞一下,便掀起阵阵锋利的狂风朝朱子柳卷去。
朱子柳胡须飘飞,屹立不动,他手中毛笔戳出,掀起惊天气劲来,快若闪电朝霍都的胸口点去。
一阳指吸纳天地万物的精华修炼,朱子柳修炼的地精气,他的一阳指稳如泰山,大而稳,稳而安,有种雄浑的气势。他的一阳指已修炼到六品,威力刚猛,他指尖浑厚光华闪烁不定,一指惯出,擂台震动。
“喝!”
朱子柳浑身的精气神高度集中,指间的气劲瞬间将霍都所有的护体风刃破碎,继续朝霍都的胸口戳去。一阳指乃朱子柳最为强劲、最为凌厉的杀招,胜负成败都看它,霍都浑身雷电缠绕,电光火石间一道乌黑光芒朝朱子柳射去。
“啊!”朱子柳凄厉的惨叫,手臂瞬间乌黑,霍都一脚将他踢下擂台,哈哈大笑起来。武三通怒骂道:“你奶奶的,你暗地里放冷箭,真是卑鄙下流、厚颜无耻,这局不能算。”
赵敏芙颊微红,瞧着议论的群雄道:“制定规矩时可没说不许用暗器,如果你们用暗器打败我们,我们也会愿赌服输,既然你们说不许用暗器,那我们下一局就规定不许用暗器好了。”
“轰轰轰。”
健硕的胖子步步朝擂台走去,他叫达尔巴,是霍都的师兄,武功高强、天生神力,他凶戾的目光扫过群豪,用蹩脚的中文喝道:“谁敢上来和我打。”
杨过笑道:“武林巨擘少林、武当,宋少侠是宋掌门的爱子,那定是武功高强、技冠群雄,你若不上台比试,岂不堕了武当的名声。”
群豪跟着起哄道:“对啊!宋少侠,武当七子声名远播,你替我们狠狠教训那蒙古的大和尚,也好扬扬我中原武林的威风,让他们知道武当派的厉害。”
宋青书不愿意在周芷若面前认怂,脸色铁青,紧紧咬着牙关说道:“好,我来和他打。”
“宋少侠,英雄大会关系到武林的安危,你若一不小心输掉比赛,损害武当派的声誉事小,倘若让那妖女当上武林盟主,那可是千古罪人。”
郭靖阻止杨过继续说下去,朝众群豪喝道:“我决定第二轮,由白衣出战。”
赵敏玉容晕红流霞、丽色生春,妩媚瞧着白衣嘻笑道:“听闻叶公子会北冥神功,能吸取他人的内功,还会道教秘宝长生诀。”
“哦!邵敏公主是什么意思?”
赵敏目光炯炯瞧着周芷若,柔声朝白衣道:“你瞧那位周姑娘和武当派的宋少侠卿卿我我,好不快活,你不如投到本公主的麾下好了,他日你替我逐鹿中原,先取北清,再灭南宋,也许能得到本公主的垂青。”
“多谢邵敏公主的厚爱,叶某感激涕零,只是我一心向武,只想攀登武道巅峰,无意介到朝廷的纷争中,只因郭夫人对小子有恩情,所以这场我必须赢,邵敏公主对小可的抬爱只能再报了。”
“那倒不用再报,叶公子是顶天立地的真豪杰,你答应我一件事就好了。”
“邵敏郡主心思机敏,奇变百出,擅巧思、谙韬略,是天下鲜有的奇女子,就冲着邵敏郡主的魄力、才能和美貌,我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你比武时不许用北冥神功,不许用长生诀,不许用逃走躲避的轻功,这样的要求你既然答应,可别反悔。”
“哈哈,来吧!”
阳光映着赵敏的双颊,衬得她愈加美丽,她盈盈的妙目在白衣脸上转了转,嬉笑道:“你可别怪我,达尔巴,给我狠狠教训他,将他擒到我的脚下。”
达尔巴拍打着结实的胸脯,挥舞着手中的无上金杵,哈哈笑道:“主人放心,我会把他打趴下。”
周芷若神情冷傲遗世,她淡淡瞧白衣一眼,藏在青袖中的玉手紧紧拽住,掌心满是香汗,她昨晚差点杀掉白衣,她害怕白衣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白衣笔直地站在擂台上,木轮劲掀起清凉的风缠绕着他,他的衣衫飘扬,显得闲雅清隽,和远处周芷若的清逸淡雅相互辉映,宛如对璧人,完美得像一对神仙眷侣。
神剑出鞘,剑如秋水,将郭府映得一片萧瑟,好似步入深秋的时节,所有人的心情都莫名哀愁起来。
达尔巴一跺脚,大地颤抖,他咆哮一声,手中的金杵荡起无尽的气劲,四周刮起刺骨的寒风,他神力加持,金杵充斥着巨大的力量。
白衣不闪不避,经过瓜州那一战,他早跨进新的领域,但决定用自己现在的心境感悟出新的一剑来,他要用自己的心境来决出胜负,这一剑的名字他唤做“道是无情却有情”。
群豪都惊骇万分,白衣气息全无,他瞬间撤走全部的内力,难道他想死在达尔巴的金杵下,白衣想起芷若的一颦一笑,想起她刺进自己胸口的那一剑,她的剑虽无情,可她刺自己那一剑时她的心在滴血,是流着泪水刺来的。
刹那间天愁地惨,所有人都被他的心境感染,他们莫名有股化不开的浓郁悲伤,白衣朝周芷若笑着,他清澈的眼睛中含着淡淡的哀愁。
那一剑的风情是如何的奇妙、如何的飘渺、如何的清丽,似一个不可捉摸的少女心思,既抱有希望,又含有疑虑,既有欢喜、又有担忧。
白衣手中的神剑似是刺向这儿,却又不在这儿,他的剑如同少女的心思般无法揣测捉摸,当他的剑停下来时,离达尔巴的喉咙只有一寸,只要他稍将真劲灌注长剑,便可刺穿他的喉咙。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哈哈!哈哈哈!”白衣突然大笑起来,众群豪和达尔巴在他的笑声中惊醒,心中莫名的郁结更深了。
“道是无情却有情,好一招情剑,如此深情的剑法,当真是世间罕见,大概只有我和过儿的玉女素心剑能够媲美,你的剑境是悲愁的,我和过儿的剑境却是幸福甜蜜的。”
一个极美的少女站在大殿门口,她白衣如雪,目光中寒意逼人,周身犹如笼罩着一层轻烟薄雾,似真似幻,实非尘世中人。
她的美和周芷若的美都是清灵秀动,但她的美是生性清冷,如同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周芷若的美是大自然赋予的仙灵之气。
白衣收回长剑,退下擂台,他瞧着杨过朝小龙女跑去,将小龙女拥在怀中,喊道:“姑姑,你跑哪儿去了?过儿想得你好苦。”
赵敏嫣然一笑,娇美无限,细细打量一番小龙女,又如同晓露中的鲜花瞧向郭靖道:“郭大侠,接下来你来应战吗?”
金轮国师如一道奔雷跨上擂台,喝道:“倘若无人敢来送死,这盟主的位置就是邵敏公主的。”
他猛地咆哮着,天地暗淡无光,手臂的气劲幻化为巨龙的利爪,利爪上鳞片森然,散出血腥的光芒,弥漫出无比强悍的气劲。
“姑姑,我们先教训这和尚一番。”
小龙女深情款款凝视着杨过,嫣然笑道:“过儿你说什么,我们就去做什么。”
他们手中的剑尚未出鞘,已是日月失光,一道若即若离、若分若和、缠缠绵绵的剑气瞬间笼罩住擂台。
“过儿,这位金轮国师的‘龙象般若功’已练到第九重境界,身怀九龙九象的力量,我来对付他,你快退下。”郭靖大喝一声,黄芒四射,真气化为一条黄龙缠绕着自己腾飞。
杨过笑嘻嘻地说道:“若论单打独斗,我是远远打不赢他的,但是我和我姑姑联手,倒是能和他一搏的。”
两把剑瞬间出鞘,却是一模一样,大小长短,没有一丝一毫差别,两剑乃是由天外磁铁夹杂百金打造,一叫淑女剑,二叫君子剑,剑身乌黑,没有一丝光泽,沉浸在黑暗中。
两剑的造型十分奇特,既无尖头,又无剑锋,圆头钝边,有些似一条薄薄的木鞭,但寒气逼人,锋锐异常,缠绵的剑气直指天涯。
“喝!”
金轮国师大吼声,青色的锋利龙爪朝虚空抓来,气势澎湃得能扫平巍峨的高山,倾覆五湖的水,天空刮起阵阵凌烈的狂风,虚空嗤嗤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