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蹭!”白衣压住翻腾的气血,如一只黑色的蝴蝶,姿势优雅高贵,横移到一旁站立,木扇轻摇笑道:“阁下还想过招吗!”
宫千秋面色清冷,心想慕容复潇洒闲雅,雍容华贵,机警多智,他慕容家的绝学斗转星移更能使对手的绝招,看来慕容复就是他了。驿站外兵马涌动,却是闯王大军杀到,阮三载和玉真子知道不宜久战,迅速和宫千秋汇合朝驿站外杀去。
一柄清寒的长剑猛地刺来,白衣清眸微缩,唰地铺开折扇。孙仲君被玉真子轻薄,心中恨意无处宣泄,手中的剑光如虹,朝白衣喉劲戳去,势要一剑刺死他。冷妙辞玉足一跺,抽出细腰间的银铃飘带,挽起雪白的浪花如海潮涌动,朝白衣的腰间缠绕。
孙仲君的仙猿剑法凝重时如山巍峙,轻灵时若清风无迹,变幻莫测,颇得仙猿剑法的真传,白衣瞧着那一剑化为七八剑,用扇代剑使出同样一招来,孙仲君的内功远不及白衣,若是硬碰硬定要身死无疑。
她慌乱的便要撤剑,已然来不及,木扇散发出凌厉的剑意来,捎过她耳旁的一缕青丝,将那一缕青丝斩下,手腕一抖,木扇猛地一和,拍了下孙仲君的香肩,她浑身一软,瞬间被白衣制住。
银铃发出悦耳的响声,雪白的飘带若银蛇舞动,随着冷妙辞曼妙的身影绽放出朵朵白莲来彻底将白衣湮没,白衣手影如千万重叠影,冷妙辞只觉得手腕一痛,银铃飘带瞬间被他夺走,白衣用冷妙辞施展的缚法,将她的腰肢一缠朝着空中抛去。
关研素稿飘飞朝冷妙辞飞去,洁白的玉臂挽住她的蛮腰,含着媚意瞧了眼白衣道:“奴家关研,这位公子可是南慕容?”
白衣瞧袁承志解开孙仲君的穴道,他满面愁容,心不在焉,眼中满是担忧,显然是在思念情人。
“南慕容鼎鼎大名,我岂敢乱认,在下何宇。”
“袁将军,闯王在兰溪营等你,说有大事相商,还请袁将军迅速随我前去。”一个相貌英俊、身披银铠的男子走进驿站,此人叫高杰,他和闯王李自成同起为盗,绰号翻山鹞,一手鹞鹰功甚是高明,乃李自成手下猛将之一。
关研朝高杰抛了个媚眼,笑道:“袁将军的心上人被棋仙派抓走,他哪有心情商议大事呢!”
白衣心想温青青和棋仙派早已决裂,温家五老抓走青青肯定是为隋炀帝的藏宝图,那可是大大不妙。袁承志脸色微白,耳中响起道声音,“袁兄,我是叶白衣,我们先去见闯王,然后我陪你上衢州石梁救青青姑娘。”
“这位……何宇兄,刚才多谢你仗义出手,我闯王麾下正在召集猛将,你不如和袁某一起去瞧瞧,也好做一番大事业。”袁承志乃闯王的上将军,掌管一切的军机大事,关研等女虽对白衣心存不满,但也没有出言反驳。
“我正准备到兰溪,既然袁兄弟相邀,那我们便一道同行吧!”白衣露出懒散的笑容,肆无忌惮打量孙仲君和冷妙辞一番,挑逗地笑道:“何况有美女相陪,想来也能多些乐趣的。”
天空彤云密布,鹅毛般的大雪纷纷飘落,一路走来,山川、田野、村庄都笼罩在白蒙蒙的雪花中,大地银装素裹,狂风呼啸着撕扯着人脸。
数百人的军队迎着狂风不停地前进,凌烈的风灌进衣衫中,却是刺骨的疼痛,白衣体内的水龙卷自动运转,落下的雪花绕着他飞舞、旋转,无法侵进他的身体。
“袁兄,最近江湖上有什么奇闻趣事?”
冷妙辞穿着一件银狐轻裘,粉嫩的嘴唇冻得雪白,清冷地嘲笑道:“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来中原闯荡。”
“哦?那姑娘知道些什么?”
风灌进孙仲君的小袄中,感到被玉真子捏伤的胸脯一阵阵的刺痛,烦躁地怒喝道:“魔教的奸贼叶白衣被峨眉派的女弟子杀了,这件事总是大快人心,只恨我没能亲自刺他一剑。”
“那峨眉派的周芷若不知好歹,好好爱上个魔教的妖孽,那魔孽在襄阳客栈和武林大会的丑事在江湖闹沸沸扬扬。”
孙仲君拍落胸脯前秀发粘着的六瓣雪花,脸蛋微红,继续说道:“好在她能迷途知返,将那男子一剑穿心杀死啦!”
白衣心脏刺痛,捂住心口道:“那可真是一件悲伤的事!我听说他斩温同化,杀木高峰,那魔教妖孽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冷妙辞搓着小手,朝着掌心哈了一口白气,满脸鄙夷地说道:“他那是作秀呢!杀温同化是为财,杀木高峰是为名。”
“哦!那他还真是死有余辜啊!”
袁承志听着白衣的自嘲,满脸尴尬的神情,却不好拆穿他的身份,心中又挂念着温青青,倒是闷头不做声。
“高将军,北清那边如何了!”
风雪吹来关研娇媚的声音,高杰挺直身子威风地喝道:“鳌拜被小皇帝用计擒拿关押天牢,但鳌拜势力浑厚,小皇帝却不敢杀他。”
冷妙辞掏出一块镜子,看着玉脸上的鲜红手印渐渐淡去,说道:“鳌拜的武功强横,怎么会轻易被小皇帝制服呢?”
“这件事情恐怕是没人知道的!”
一路无话,傍晚时分雪慢慢小了下来,众人来到闯王军营中,金椅上坐着一个身穿战铠,仪表堂堂、孔武有力的伟岸男子,他如同一头狂暴的狮子,散发出凌厉的气息,此人便是闯王李自成。
李自成右手边的将军身材魁梧,浓眉方脸,相貌威武,手提一柄螃蟹钳子般的兵器,正是人称‘蟹钳刀’的刘宗泯,他少年时期父母因官府逼租税自缢,自己沦落为乞丐,后来成为丐帮弟子,学会身霸道的螃钳功,便投奔了李自成。
他英勇善战,累立大功,深得李自成的信任与器重,八大将属他坐第一把交椅。刘宗泯旁边的那个男子留着头颓废的长发,长脸旁有两个尖长的耳朵,活脱一副驴相,但浑身健硕的肌肉,他是芦叶枪‘盖虎’,和李自成是同乡。
李自成左手边是一个谋士,黝黑的脸上满是风霜和皱纹,此人叫宋献策,人称‘术数’军师,他学识渊博,尤精通术数,据传能预测吉凶。因为他精通奇门遁甲及图谶等术,李自成将他奉为神灵,就连‘闯王’的名号都是他起的。
“红红翠翠,年年暮暮朝朝,脉脉依依,时时鲽鲽鹣鹣,袁将军你可知道这两句话?”
营帐中一片肃穆,闯王李自成神色淡然,不动声色地品尝着酒水,宋献策摸着光亮的胡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笑着说出这句话来。
关研葱白的手指拨弄着一颗紫葡萄,瞧着面色清冷的袁承志,将葡萄放到樱红粉嫩小嘴中,轻咬着葡萄道:“袁公子,隋炀帝的藏宝地到底在哪?”
袁承志站起身冷冷说道:“这句话是金蛇郎君夏雪宜写给爱人温仪的,只是寄托相思之情,没有别的任何意思,大王召我回营若为隋炀帝的宝藏,那便请拿去看吧!”
丝帕旋盘着朝闯王飞去落到桌上,闯王将丝帕拾到手中念道:“旧时王榭寻常舍,无功徒劳哭未休,乾坤有恨家何在,江汉无情水自流,难道这就是宝藏的秘密。”
“大王,宋军师神机妙算,自然能解开其中的秘密,这丝帕是夏前辈赠给爱妻的遗物,还请大王归还于我。”
“袁将军,你瞧瞧外面天寒地冻,狂风呼啸,此时又值烽烟四起,战火连绵,多少百姓是吃不饱、穿不暖!本王常常责问自己,夜不能寐,似乎总能听到小孩因挨饿受冻而啼哭的声音。”
他摸着眼角的泪水,将手中丝帕交给袁承志道:“袁将军,本王只是想早日取出宝藏来,为天下的百姓谋福祉啊!”
“大王,我袁承志定会帮天下苍生找到宝藏,只是青青被棋仙派的五个老怪物所抓,此事刻不容缓,我需要到衢州一趟。”
白衣瞧着那身披虎皮,威风凛然的闯王道:“在下常闻闯王收留饥民,开仓赈灾,得见闯王的真容,何某真是荣幸啊!”
李自成打量着白衣,见他仪表非凡,心中大喜,忙让部下用牛角盛满酒水道:“这次能营救出孙女侠,还多亏少侠鼎力相助,本王敬你一杯。”
白衣和袁承志离开军营时,凄凉的月光已洒满雪地,白衣和袁承志分道而行,袁承志沿衢江西行,白衣就骑马走旱路,他大概是和水有仇,每次搭船都没有个好结果。
他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奔驰在漫无涯际的旷野上,纷飞的小雪落满他的黑貂绒毛,刚离开不到一里路,远处突然出现光点,他顺着那道光追去。蓦地那灯光骤然熄灭,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传来,这叫声冲破寒夜的寂静。那叫声如泣如诉,若怒若怨,令人毛骨悚然。
雪地上血迹辩驳,一具浑身干枯的尸体倒在血泊中,正是黑风寨的二当家夜叉棍井泰平,他浑身的阳气被吸干,死状惨不忍睹,这井泰平早早投靠闯王,怎会死在这一里以外的雪地上。
四周脚印凌乱,还残留着女子的香气,他朝空气中残留的香气追去,却是折返回闯王军营外的一片小树林中。
树林中两道白花花的身子缠绵在一起,白衣运转龟息功收敛全身的气息,借着月光细细瞧去。那男子便是他白日在军营中见过的盖虎,那女子体格风骚,身材婀娜,艳丽妖魅,却是闯王的发妻韩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