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用铁钳拨动着柴碳,碳火愈加的火红,草棚外呼啸的寒风渐渐停了、鹅毛般的雪花小了起来。
秀儿的眼神满是忧愁,喃喃低语道:“以前的事情都摔碎啦!摔碎啦!但阿漠哥哥记得很清楚、他记得很是清楚。”
阿曼依偎着苏普的胸膛,柔声说道:“她喜欢你,你知道吗?”
“我,我不知道,她喜欢我哪能有什么用呢?我只当她是孩时的玩伴,从始至终我都只爱着你一个啊!阿曼。”
阿曼眨眨眼睛,神情娇羞万分,朝计老人问道:“秀儿姑娘的墓在哪儿呢!我们想去看看她。”
秀儿伤心地回道:“她葬在哪儿呢!没谁知道的!没谁会知道的。”
白衣轻轻咳嗽一声道:“雪小了,天也要亮了,我们都准备准备,跟着霍元龙找到高昌迷宫。”
阿曼被高昌宝藏的秘密所吸引,娇媚地笑道:“暴风雪覆盖了所有的踪迹,我们怎么样能够找到高昌宝藏呢!”
“我暗中将特制的花粉撒到了霍元龙的身上,我能够闻到那股香味,自然能够找到他的行踪。”
天渐渐亮起来,草原奔来四匹马,除苏鲁克、车尔库外,还有两个哈萨克族的汉子。一个身材魁梧,胸背宽广,留着一撇八字须,他是车尔库的大徒弟桑斯儿,一个手臂粗壮,四方脸,背部微驼,他是车尔库的二徒弟骆驼。
苏鲁克看着秀儿说道:“多谢勇士救了我的儿子,除了勇士,汉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白衣讽刺地笑道:“哈萨克倒都是好人?”
车尔库看火药味极浓,转移话题问道:“尼斯耶(秀儿的化名,从哈萨克语暗恋中取来),沙漠真的有高昌宝藏吗?”
李文秀所有的心思都放到苏普的身上。哪会理车尔库。
“哪里会有假,要想发财的就跟我来吧!”白衣笑着,他看拓拔骨儿痴情凝视着沈漠,暗自叹息,他没将北延郡被攻陷的消息告诉拓拔骨儿,她的心无法再承受更多的悲痛。
白衣骑着黑龙驹和仙柠走到前面。沈漠和拓拔骨儿骑着一匹马紧随他们的身后,秀儿跟随苏普、阿曼的身后,瞧着他们俩打情骂俏,说着软绵绵的情话,颓自伤心着。
他们在沙漠中行走一天一夜,人困马乏,沿着冰冻的河流安营扎寨,骆驼和桑斯儿很崇拜尼斯耶,遂和她打招呼。桑斯儿瞧着苏普牵着阿曼的手朝尼斯耶走去,长脸铁青,鼻子哼出一道热气,转身就离开了。
“桑斯儿师哥就是这样的,苏普,你别介意。”
骆驼讪笑道,苏普知道桑斯儿很喜欢阿曼,他丝毫不介意桑斯儿的恶意。隐约还感到有些自豪。
“骆驼你放心,我不会和他桑斯儿一般计较的。”
桑斯儿听到苏普的话。强忍着怒意想道:“苏普,总有天我桑斯儿要得到阿曼的。”
大家从包裹中取出硬邦邦的馕饼咬着,白衣变魔法似的从哪弄来几只肥硕的沙鼠烧烤着。
“沈大哥,你拿点给秀儿姑娘。”
白衣将鼠肉递给仙柠,瞧李文秀独自坐到小溪旁,咬着又硬又冷的馕饼。将块鼠肉递给沈漠笑道。
拓拔骨儿水蛭般光滑的唇儿微咬,她接过沈漠手中的鼠肉笑道:“沈大哥,我替你给秀儿姑娘拿去。”
“秀儿姑娘,给你。”
拓拔骨儿伸出白嫩的小手,将鼠肉递给秀儿。秀儿接过鼠肉,露出淡淡的微笑道:“谢谢你,小骨姑娘,我知道你喜欢沈大哥,他是很好很好的。”
“既然沈大哥很好,为什么你……”
秀儿凝视漆黑的夜,风吹散了她的声音,她轻语道:“他是很好很好的,可为什么我偏偏不喜欢呢!”
沈漠看着秀儿,看着她消瘦的身影,他想沙漠上的风都能把秀儿吹上蓝蓝的天空,他跋涉千山万水、穿越浩瀚的沙漠来看秀儿,有的只是伤心。
数日后,他们穿越戈壁滩,跟随着霍元龙来到华辉隐居的巍峨青山前,风越来越大,银灰色的云朵遮蔽整个天空,风呜呜地怒吼,又飘起雪来。
“啊!这不是华辉隐居的青山,难道宝藏藏在这里?”拓拔骨儿搓着通红的小手,呵着香气说道。
苏鲁克听到高昌宝藏的消息,想和车尔库一争高低,神采奕奕地笑道:“那我们快动身吧!我们快走。”
马匹不堪用,他们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在荒山野岭中行走,道路坑坑洼洼,十分的难走,他们穿过一个山洞,拗过几条山涧,霍元龙消失不见了,阿曼他们不敢随意走动,等到天边放出第一缕阳光时,他们看清自己处在一个山坳间,四周都是参天的古树。
白衣让众人分散寻找霍元龙的踪迹,树林中传来一道声音,阿曼喊道:“呀!大家快来看,这是什么?”
众人急忙聚集在一起,只见山壁上镶嵌着两扇生锈的大铁门,铁门上画着白色的骆驼和鬃黑的野狼。
“高昌迷宫,是高昌迷宫。”
众人欣喜地喊着,苏鲁克、车尔库走上前使劲推着铁门,除蹭掉几片腐朽的铁屑外没有任何的动静。
“嗨!该死,这么大的门,这迷宫里面一定有很多的宝藏。”苏鲁克着急地喝道。
白衣在爬满藤蔓的山壁中寻找到机关,只听轰隆一声,大门打开,紧紧推着铁门的苏鲁克和车尔库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映入眼前的是满地的骷髅,无数兵甲铠胄已经腐烂成锈铁,众人汇聚在一起,车尔库拨弄着生锈的盔甲,想要找出一块金子、宝石来,却只有肥胖的百足蜈蚣死在他的脚下。
众人朝前走去,通道渐渐暗淡,骆驼。桑儿斯点起火把来,前面出现无数的岔道口,每条岔道口上都有脚印,众人随便选了一条道路走去,兀地一道人影晃过,一道桀桀的怪叫声响起。
“那是什么?”
众人皆是一惊。聚集在一起。
“是魔鬼!是高昌魔鬼。”阿曼脸色泛白,依偎在苏普的怀中说道。
“桀桀,你们擅自闯进高昌迷宫,打扰我千年的修行,我要将你们都杀了?”鬼魅飘渺的声音响起。
骆驼、桑儿斯摇晃着火把,朝前看去,只见一个奇高无比,白袍罩身的鬼怪咧开恐怖的大嘴桀桀地叫着。
“砰”
笑声刚刚落地,灯火瞬间被冷风熄灭。黑暗中传来二道闷哼声,众人慌忙点起火把,只见地上多了骆驼和桑儿斯的尸体。
仙柠传音道:“那鬼怪是华辉假扮的,暗道中还躲着一位炼神境的高手,唐朝时侯君集攻占高昌国,唐太宗说高昌国人不服汉化,赐给高昌国人书籍,文具。佛像,相传一座佛像隐藏着武学秘典。他是为秘籍而来。”
白衣眉头微蹙,他隐约有种不好预感,黑暗中似乎有一对奇怪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
“他在这里住了一千多年,人哪有那么长的寿命?他是鬼……是传说中的高昌魔鬼……他不喜欢我们,阿爹,苏普。我们快走吧!”阿曼脸色苍白,拉着苏普的手朝后退去。
满地骷髅,残缺的铠胄,飘渺的灯火映着众人又惊又恐的脸,车尔库、苏鲁克扛着骆驼。桑儿斯的尸体,慌忙地朝洞外走去。
白衣凛笑道:“沈大哥,我们也出去吧!”
众人迅速退出高昌迷宫,来到一条小溪边安营扎寨。
“混蛋……”车尔库眼睛血红,隐有泪水,高昌迷宫并没有金银财宝,自己的两个爱徒也被高昌魔鬼夺去了生命,车尔库虽是哈萨克的勇士,但他总会害怕魔鬼?又如何替他们报仇?。
“我哈萨克族的十七个勇士就要来了?车尔库……”苏鲁克并不嘲笑车尔库的胆小,他也害怕魔鬼,众人都心照不宣,虽然害怕魔鬼,但总想探个究竟,谁也没提回到哈萨克。
“对,哈萨克族的十七个勇士来了,魔鬼只有一个,他,他始终……”苏普声音越来越小,他不相信魔鬼害怕人多。
阿曼神情恐慌,蜷缩在苏普的怀中道:“他怕光的,我们晚上燃起篝火……就不怕他了。”阿曼的话似乎一副镇定剂,车尔库也从失去爱徒的悲痛中清醒过来,开始捡起干木柴。
众人在阴暗的树林中等了三天,那位神秘的炼神境高手没有丝毫的动静,他们每晚都要燃烧起熊熊的烈火,害怕魔鬼来锁命,一天清晨,阳光光顾着这条小溪,反射出粼粼的水波,十七个哈萨克勇士来了,他们带着一头头顺服的野狼,穿着兽皮,戴着高高的毡帽。
在十七个勇士中,有两个大漠的女儿,她们有着丰腴的身子,饱满的臀部紧绷着印刻花纹的蟒蛇皮,带着狼牙做的项坠,背着铁木做的弓箭,持着钢铁铸成的弯刀。
她们兴高采烈的吆喝着,要抓住魔鬼,要把魔鬼放在炉子中烧成灰烬,混合着稀泥做成撒尿的罐子。
哈萨克勇士太阳一般的热情点燃车尔库复仇的心,他似乎看到自己手持弯刀,斩掉了魔鬼的头颅,十七个勇士用骆驼背来的八口大铁锅,垒起高高的炉灶,在阳光下煮着溪水,咕咕作响。
“我们是哈萨克的十七勇士,我们是狂沙和大漠的女儿,我们将听从真主的吩咐,将徘徊在高昌的亡灵妖魔捉住,投进滚烫的开水,炙热的火焰会将它烧为灰烬。”
领头的女勇士高举起手中的弯刀,高声喝道,阳光射在她银白的狼牙项坠上,发出耀眼的光芒。
苏鲁克、车尔库对十七勇士都十分的尊重,他们是哈萨克(铁延部)大长老的护卫,是哈萨克族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他们代表着真主的旨意,审判着作恶多端的罪人。
夜幕慢慢降临,天黑得深沉,没有一颗星星,山林中飘来酒肉的香气,燃起一堆堆篝火,十七个勇士开始跳起荒诞离奇的舞蹈,他们高喝道:“真主的舞蹈将驱逐妖魔和黑暗,光明将永存人世。”
“桀桀……”
一阵冷风夹着雪花扑来,高昌魔鬼在黑暗的树林中穿梭、怪叫着,雪地上一个奇高无比,身着血斑白袍的高昌魔鬼在雪地上出现,他咧开大嘴桀桀笑起来。
“愚蠢的哈萨克人,真主的眼睛早被魔鬼琢瞎了,它庇佑不了你们这群愚蠢肮脏的哈萨克人,给我去死。”
魔鬼抬起空荡荡的袖子,随手一指,桀桀的怪叫声响起,他迅速飘走了。
一个壮实的哈萨克勇士死去,身体渐渐地冰冷下来,勇士们不再歌唱,他们露出惊恐的目光,乱作一团,车尔库、苏鲁克仔细检查死去勇士的冰冷身体,没有一点伤痕。
白衣、仙柠、沈漠三大高手都没有丝毫的动静,他们等待着那位炼神境高手先出手,他们比试着耐心,谁先熬不住,谁就将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