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一世如转瞬,珍重醇酒与美人。喜新厌旧几时休,身后种种总无份。如梭如轮转不息,万物皆流人易逝。游屐莫惊芒魂起,幽兰啼眼总凄迷。莫因无常自绁累,愁丝繁向青鬓催。明朝未来昔去矣,逢花传杯莫相违。”
白衣品尝着杯盏内的美酒,看着那蹁跹起舞、唱着歌谣的女子,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跳的却是一曲惊鸿舞曲。
越婉蓉眸含秋水,嫣然巧笑道:“这位姑娘动作优雅,袖带挥舞间带着股媚意,许和天命教有些渊源。”
“嗯。”
白衣凑到湿润唇边的白银盏微微停顿,舞女赤脚轻轻颠起,身体缓缓地移动,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滞留感,楼内诸位王孙贵族皆吆喝起来,乌林娴听着诸人的话语,嘻嘻笑道:“聚贤楼有个规矩,哪位舞女有倾慕之人,就会将玉簪的钗珠赠于他,同他秉烛夜谈,共赴良宵。”
“哦?倒真是美酒佳人不能辜负,不知谁能得到良人的青睐。”
楼内征战的将军、儒雅的学士,江湖名宿都直勾勾看着那位舞女,她的舞姿宛如活过来,瞬息万变,使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她那双如宝石般的眼睛含笑流盼,如诉如怨,有种勾魂夺魄的魅力,水袖轻轻扬起,脚步轻轻移动,水袖像白鸟飞翔,她宛如九天仙女,蹁跹飞起,舞裙洁白如雪,虽是朴素,却显得光彩明艳至极。
她赤露的脚柔软无骨,冰清玉洁,脚趾丫洁白得如乳白的鲫鱼肉,那纤细如蜜蜂般的腰肢骤然摆动,挑拨着众人的情~欲。楼内的众人皆屏住呼吸,舞女似柳叶般飘到白衣的雅座前。
玉体香肌,兰熏桂馥,刹那间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如最娇嫩的鲜花,受到狂蜂浪蝶的追捧,她的美丽如一块雕琢好的璞玉,没有一点一毫的瑕疵,她的手指如同最洁白的羊脂,挥舞着似蝴蝶般轻盈。
那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他首先想起薛琼花。她的脚步那样轻盈,笑意那样妩媚,纵是最黑的夜,她的笑声都如星辰般耀眼,白衣知道眼前的不是薛琼花,尽管她如薛琼花一般妩媚。
“嘻嘻,琼花姐姐遇到过无数的男子,你和那位沈漠都是数一数二,我跳的舞就是给你看的,你喜欢吗?是我美,还是舞蹈美?”她伸出藕带般嫩白的手臂,**一晃,做到白衣对面笑意盈盈凝视着她道。
白衣感到有些拘束,这种拘束唯有面对婠婠、雨柔方有,她是第三人。
水袖顺着玉臂滑落,那**、缠绵的肌肤露出来,一种使人魂神颠倒的香味自她酮体传来,她的手臂有守宫砂,血红如枫,触目惊心,倘若说薛琼花的肌肤是磁铁,男人是铁,那她则更胜一筹……
侍女断来银盘,盘内盛着银壶,她动作优雅、从容,取出银盏,手提银壶开始替白衣斟酒。
“哗啦啦。”
酒香浓郁袭人,酒是兰陵美酒,呈琥珀光泽,晶莹明澈,白衣沉醉在这样的氛围中,直到闻到她那使人着迷、疯狂的酮体香气,他方清醒过来。嫩白的手指撵着银盏,银盏内的酒在她手中,显得与众不同,万中无一。
“请!”白衣喝着银盏内的兰陵美酒,酒质纯正甘冽,口味醇厚绵软,
他喝完酒的那一瞬间,那种奇异的感觉如潮水般褪却,眼前的舞女似变得普通起来,这种普通是和刚才的惊艳相比,她却依旧是璀璨如明珠。
诸女亦都清醒过来,那卖花的小姑娘水晶般的眼睛藏着星星的光辉,她笑道:“恭喜公子抱得美人归,我这蓝玫瑰和诸位姐姐相比,黯然无光!芳香流尽,倘若我的花和诸位姐姐一般美丽,那该是多美妙的事情。
“姑娘是天命教、还是青龙会?姑娘貌若天仙,武功卓越,此番到聚贤阁跳舞,难道就想见不才一面。”白衣施展螺旋劲,银盏内的酒水如花朵般频频绽放,逐渐幻化出一道倩影,赫然就是眼前的舞女,惟妙惟肖、栩栩欲生,她翩翩起舞,竟似活人一般。
她的眼睛泛起涟漪,清纯得如深山的泉水,像小孩般兴高采烈起来,盯着那酒水凝聚、翩翩起舞的舞女道:“你能教我这魔术吗?天命教?青龙会,那是什么东西。”
她突然咯吱咯吱笑起来,夺过白衣银壶的酒喝了一口,吐着粉嫩的舌头道:“好辣的酒。”
白衣眉头微蹙,看着身旁的周芷若、越婉蓉,将刚才经历的种种都说了,芷若看着眼前的舞女道:“忘情天书有亲思,能探知他人的过去,我看这舞女的情况很是古怪,我们万不能掉以轻心。”
“我的五轮劲都不能感应到她的变化,我能肯定她非装疯卖傻。”越婉蓉看着眼前的舞女,柔声问道:“你叫什么?”舞女惊恐地退后,扯着白衣的衣角,躲藏到他的身边,害怕地回答道:“我,我叫薛琼花,你们是谁?”
“你,你是薛琼花。”
白衣拉着她的胳膊,玉臂柔软得似掐出水来,薛琼花惊慌失措,想要缩回手臂,却被白衣牢牢抓着,不能够动弹分毫。
那侍女浅笑道:“公子,你无需慌张,这聚贤楼跳舞的舞女都服食过一种叫醉生梦死的丹药,只要寻觅到心意人,就会忘掉以前的一切,忠心于公子!”
白衣想起江湖的一件隐秘传闻,传闻青龙会将诸多名门望族、江湖名宿的妻女掳到青龙会调教成杀人利器,难道薛琼花遭到青龙会的毒手,事情的扑朔迷离使白衣焦虑万分。
青龙会?这就是青龙会的手段,他将眼前的舞女送到我身旁,到底想要做什么?白衣看着眼前的侍女,她的眼神很镇定,没有一丝的变化。他知道这位侍女不会知道这件事的内幕。
想要知道原因,他必需造访青龙会。
“公子,我家主人要我转告你,令师逍遥子和我青龙会颇有渊源,倘若公子有意加进青龙会,主人会很高兴,公子想要谋取大业,唯青龙会能相助。慈航静斋、万魔窟虽然是实力浑厚,但早有辅佐的人选,望公子三思。”
侍女说话的时候,白衣一定凝神盯着她,他的背脊隐有冷汗,眼前的侍女竟然不是一个活人,准确的说不是一个人。他到沙漠古城得到跪道机关术,里面有一篇有关木偶术的记载。
木偶术既是木甲术,传闻创造出此术的是偃师,相传周穆王到昆仑山的瑶池仙境找西王母求踏授破虚空的长生之道,没能找到西王母,却带回一个身材短小的神秘工匠。
那工匠精通木甲术,用神木造人能以假乱真,侍女看着白衣看她,露出一抹妩媚的笑意,转身离开楼阁。越婉蓉看白衣呆愣到原地,眼睛随着那侍女转动,知道那侍女肯定有问题,她看四周越来越多的王孙贵族朝着他们看来。
“衣哥哥,赶路这么久你也累了,我伺候你睡吧!”
白衣眉头锁成川字,站起身道:“诸位统领,我有一件事情想和诸位讨论讨论,你们一同来吧,卖花的小姑娘,那位舞女你们暂且跟着我。”
拐过几条走廊,来到聚贤楼后面的庭院,庭院花竹掩映,绿树成荫,假山池沼,花卉齐放,婉蓉看着身后的聚贤楼,一道道飘渺的歌声划过天际,她想起师傅的话,师傅曾告诉她爱情是不能长久的。
她很不喜欢那种浮华的生活,不喜欢都市的繁荣,她不顾师命下山就是想找她的衣哥哥,倘若世间没有衣哥哥,她的生活也就没有了意义?但她的衣哥哥志向远大,想要替天下的百姓做事。
她凝视着江陵城的星空,繁星点点,清眸荡漾着清光,趁着她愈加美丽,她婀娜的身段使人着迷。
一只温暖的手掌勾着他,婉蓉看着身旁笑嘻嘻的卖花女童,谁都知道她不简单,普通的女童岂会如她般肆无忌惮,能言善辩,她拉着婉蓉拘身,玫瑰花瓣的嘴唇凑到她的鬓发旁,低语了数句。
婉蓉脸蛋绯红,指头戳了戳女童的额头道:“臭丫头,你胡说什么呢!”
白衣很担忧,他担忧的不是自己,是天下的形势,是芷若、越蓉,诸女的安全,青龙会纵横东洲数百载,它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庭院的鹅卵石幽径旁菊花开得正盛,白衣望着江陵城西,那是关押狄云、丁典的地方,他尚未抵达天牢,就有如此多的事情发生。沿着石台阶蜿蜒前行,两旁的菊花千姿百态、姹紫嫣红。
女童欢呼雀跃,像一只活波的蝴蝶,蹁跹在菊花丛中,采摘着桃花菊、木香菊、金铃菊等。
“菊花开得真美啊!”
薛琼花也拾起一朵朵菊花,陶醉的嗅着,菊花的香气能洗涤浮华,轻身延年,萧瑟的秋风刮来,花香阵阵,虽是百花凋谢,但周芷若诸女却比百花娇美。女童将彩球、花灯般的菊花递给芷若。
她手掌一团团、一簇簇的菊花映着她美若天仙的容颜,在灯火的照耀下,辉煌夺目,如同繁星,银河。白衣想已经要到重阳,我答应淑真中秋到临安城和她团聚,最终还是没能回去。
“黯然**者,唯别而已矣,我刚领悟出一招情剑,诸位请看!”
他喃喃低语,道路两旁的水凝聚出一柄流光溢彩的长剑,他纵身掠出,剑气时断时续,一招一式肝肠寸断、凄凉排侧,风滞留不愿离去,云漫漫泊在高空,马儿嘶鸣不愿踏步。
白衣一招一式滞留于离别的那种情绪,虽然不尽洒脱,却凄婉美丽,情剑早脱离逍遥派的潇洒飘逸,那是一种感情的剑法,白衣施展情剑时,感到梵我如一的经脉贯通,天地间的能量都朝他涌来。
待白衣舞万剑,幽径四周早聚集无数的佳人才子,秋风萧瑟,催人泪下,那种悲苦愁闷却根本排解不出来。周芷若若有所悟,说道:“黯然**者,唯别而已矣,别方不定,别理千名,有别必怨,有怨必盈,这就是你这招情剑的精髓吗?意夺神骇,心折骨惊,这样的情剑使人着迷。”
一滴晶莹的眼泪从越婉蓉的水眸中滴落,这样的离别她感触多深啊!自鱼米乡一别,她的思念就没有停歇。她扑到白衣的怀抱中道:“衣哥哥,我们一辈子都不分开。”
看着她泪眼婆娑的眼睛,白衣轻轻揽着她的腰肢,他想或许有无数个的夜晚,婉蓉都是这样一种莫名的悲痛,她替自己做的太多太多。
“离别伤感,伤感后就要奋发而上,明日就是重阳节,诸位统领先回雅间,待我给诸位做些菊花糕、菊花酒,诸位替我逍遥派尽心尽力,我身为一派掌门,也只能以此来犒劳诸位。”
众人皆是轻笑,倒也没有拒绝白衣,乌林娴笑道:“尊主,我倒是馋了好久,下次我若立功,倒不要到洞中精修武功,尊主只需给林娴做一桌可口的饭菜。”
“叶掌门。”
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白衣顺着声音瞧去,却是一个白衣胜雪、秀发飘飘,透着轻灵秀气的绝美尼姑,她澄清如水的眼睛含笑,雪白缁衣笼罩她婀娜的娇躯,愈加显得妩媚动人。
“梵正姑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