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赵永齐的这番话,陈有康的神色稍稍好看一些。其实,在昨天下午的时候,刚刚打完石膏之后,他就要求去见见自己的妻子。只不过,当时医生以王秀珍还不适合探视为由拒绝,这也是医生的一种保护手段,毕竟当时他自己也不过是刚刚治疗完毕。
虽然对于自己妻子的病情并不是很了解,但只看她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陈有康也知道,即便是能平安无事,想必也是伤的不清,因此心中的担忧从来就没少过。只不过,如今能见到赵永齐,这才冲淡了不少。
“叔叔,我们几个您也认识吧?这点水果,您拿着慢慢吃。”程贺笑眯眯的将两个水果花篮放在陈有康的床头柜上,“叔叔放心,现在的医疗科技也不是三五十年前,阿姨那点小伤,没多久就能完全康复的。”
“程先生,还有各位,有心了,谢谢。”陈有康的老脸上满是笑容,礼貌道谢一声。
放下水果退回邓朝身边时,程贺对他使个眼色,随即两人便告罪一声,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病房。聪慧的小包子和杨木自然也知道他们的意思,几乎是跟着脚就同时离开,让病房中只留下赵永齐和陈有康。
说实话,对于其他人,陈有康只是偶尔才会去看上一眼,而剩下的目光却始终会落在眼前的男人身上。虽然已经相识了接近五年,可真正能够这么正面看上几眼的机会,真是少之又少。相比起来,还是王秀珍偶尔忍不住的时候,会去公司里看看,加上紫叶有时候总会“无意”透露出一些赵永齐的行程,因此才能多点看到本人的机会。但不管怎么说,他们两人和赵永齐之间的关系,在后者可疑躲避下,甚至还不如公司中的一些高管强。如今,一场车祸,终于引来了这个不肯相认的儿子,哪怕实质上没有任何改变,只是能多看几眼,陈有康也觉得值了。
相比起陈有康的心态,赵永齐自己就显得有些不适应。那种**裸落在自己身上,仿佛要将自己生吞活剥的火热目光,让他总会感觉浑身不对劲。换成平时,说不定他早就已经转身一走了之,而如今……
“哎,就当是陪陪生病的人吧。”
心中给了自己这么个“台阶”,赵永齐转过身去,正当陈有康以为对方会就此离去,心中正有些失落的时候,却见那俊美男人随手拖了张椅子过来,直接坐到了床边。
“那个……今天还会疼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赵永齐,随手一指陈有康高高抬起打满石膏的腿,没事找事般问起没营养的问题。
“不疼不疼!”大喜过望的陈有康,摆摆没有受伤的左手,笑容满面的反问道:“赵先生,最近还很忙吗?”
“嗯。”点点头,赵永齐的俊脸微红,伸手挠了挠耳边发丝,轻声说道:“不用喊我赵先生那么正式,就……就……就叫我小齐吧。”
这话落到陈有康的耳朵里,简直比挖到座金山还高兴,神色之间惊喜连连,兴奋之下连嘴唇都在颤抖,傻愣愣的盯住眼前的俊脸,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病房中瞬间就陷入沉寂,赵永齐感觉尴尬而不知道说些什么,陈有康则因为太过惊喜而忘了说话。
许久之后,陈有康才意识到什么,微微带着几分颤音,张口问道:“小,小齐,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嗯,一切都挺好的,好吃好睡,拍戏也不是很忙。”找到话题,像是终于松了口气的赵永齐,忙不迭的张嘴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自己的身体也要注意,别太过劳累了。”陈有康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眼前的俊脸,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其中的浓情却一览无遗,“秀珍每天都有看你的报道,有时候偶尔也有那些吃饭之类的照片。平时忙归忙,但也要注意饮食,别老是吃那种盒饭,没什么营养。”
“不会的,剧组里有自己的厨师,每天都会自己做饭菜,营养和卫生方面不用担心。”赵永齐似乎也轻松了一些,说话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拘谨。说到这里,他终于第一次抬头,在近距离看向眼前的中年男人,面上带起几分暖笑,柔声说道:“医院里的饭菜,就是那么回事,要是想吃什么就和人说,我会让叶子姐安排人照顾你们的起居饮食。”
“不用,我们这都一把年纪了,好吃好睡的,护士也会每天拿菜单来,哪里还会需要这种事专门找人来照顾。”陈有康笑着摇摇头,随即像是想到什么,忽然说道:“这个病房很贵的吧?还是换那种普通病房就好,钱省着以后有用。”
星目落在中年男人的脸上,能够清晰的看到那双含笑双目中的清澈,赵永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就像是个青涩腼腆的小男生第一次看到心仪的女孩,忽然俊脸一红,立刻低头,干咳一声掩饰般说道:“咳咳……钱方面不用担心,住在这里就好。而且,我进出的话,在普通病房也不方便。”
“对对对,你看我这老糊涂,都忘记小齐的人气有多旺了。”陈有康满脸都是笑容,抬手自己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望向赵永齐的目光,似乎也更火热了一些。原因无他,虽然只是随口一句话,但是眼前这个“儿子”已经清晰的表达,他还会过来探视,这如何不让陈有康开心。
低头沉默片刻,像是恢复平静的赵永齐,抬头看向陈有康,柔声说道:“叔叔,你先好好休息,我去阿姨那边看看。今天的会诊应该也结束,我去看看有没什么可以帮忙的。”
“好好,去吧,去吧。回去路上也要注意安全。”陈有康一愣,虽然心底有些不舍,但还是挥挥手,笑眯眯的说着。
站起来点点头,赵永齐也就说了句“请多保重”,随即便大步向门外走去。而在他身后,那道火热的目光,却始终跟随他的身体,直到被房门完全阻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