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文璐已经躺在床上整整两天了,除了吃喝拉撒,他基本就没下过床。反正大四最后一个学期,也没剩几门功课了,修足了学分,就等着去实习找工作了。
“我们分手吧!”
金文璐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这句话简直成了挥之不去的魔咒在他的脑海里转来转去的,让他头痛欲裂。
按理说他过年前就在盘算和黄明月分手的事情,这件事总算是波澜不惊地解决了,他应该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心里堵得慌,堵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了。
次奥!
金文璐狠狠地骂了一句。
“呦,你还在挺尸哪?”许牧暂时退出了鏖战了一个下午的游戏界面,摘下耳机,“我还当宿舍里没人哪,老半天也不见你吭一声。”四人间的宿舍,另外两个要考研,早早地去教室复习去了。
金文璐不吭声。
“怎么了?”许牧伸了个懒腰,把手攀到了金文璐的架子床上。
“烦着呢!”
许牧了然地笑了笑,道:“那事你还没解决?”
金文璐翻了个身,闷声道:“解决了!”
“那你烦个屁啊!”
金文璐挠着头发盘腿从床上坐起来:“我们分手了。”
“好事啊!”许牧见怪不怪。
“不是我和她分手,是她和我分手。”金文璐睡得眼皮浮肿。
“有什么不同吗?”
“你说呢?”金文璐的目光简直能杀死人。
许牧瞪大了眼睛,半晌才回过神来,道:“你——被人甩了?”
虽然不情愿,金文璐还是点了点头。
许牧笑得打跌:“你小子也有今日?哈哈,没看出来,黄明月柔柔弱弱的,倒是替她前面的十三个姐妹报仇了。”他兴冲冲地捞了本杂志卷成筒状,送到金文璐的嘴边,戏谑道:“男神,采访你一下,第一次被人甩是什么滋味?”
“去,你还落井下石。”金文璐一把将杂志打落在地,长手长脚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
许牧继续幸灾乐祸:“你放宽心,谁没个第一次,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也就容易接受得多了。”
金文璐不说话,抓起桌上的一包薯片就往嘴里塞。
“其实也算是好事,你之前还费力扒拉地想着该怎么和黄明月提分手的事。”许牧嬉皮笑脸地夺过薯片,“你这任女朋友还真够意思,不单谈恋爱的时候省心,连分手这样的事也替你做了。”
“可我怎么心里就憋得慌呢?”
许牧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这好解释,若是你先提的分手,保管落得个神清气爽,若是有心情还能站在制高点上安慰安慰对方;只可惜这回人家占了先机,你成了食之无味其实可惜的鸡肋了——搁谁身上谁都不会痛快!”
金文璐摇摇头:“不是这样。”
“怎么不是了?”许牧循循善诱,“男女恋爱到了最后要死不活的阶段,就像是高手过招,看谁能够一招致敌。输了的那个就像是中了逍遥派的生死符,虽不足以致命,但每月固定的几天总会伤筋动骨如蚁噬髓——这事,我比你有经验,听我的错不了。”
“不是这样!”金文璐执拗地摇头。
“那是哪样?”
金文璐皱起眉头,艰难地道:“那天我是想和她分手的——明月很好,我也是真心实意地爱过她,可是接触下来,我总觉得她身上少了某种我想要的感觉——你知道,感觉这东西,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
“我懂,你继续。”许牧暗暗翻了个白眼,没感觉了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万能借口。
“可是,等到她先说出了分手这两个字之后,我发现——”
“怎么了?”
金文璐苦笑:“我发现我又重新爱上了她。”
许牧的脸色刹那间呆滞了,半晌才道:“你小子是不是有病啊?”
“真的,我躺了两天,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她的好。你说我那时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怎么就想着要和她分手呢?”
许牧同情地看着金文璐:“我看你现在脑子就像是进水了。”
“我是说真的!”
许牧叹了口气,郑重地扶了金文璐的肩膀,道:“你也别真的假的了。我告诉你,你得了一种叫做被甩失恋心理补偿综合征,简而言之就是三个字。”
“什么?”
“不—甘—心!”
金文璐甩开许牧的手:“不管你说什么,反正我决定了,不论怎么样,我要把明月重新追回来!”
许牧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你疯了?你这是病,得治!”
“你不懂!”
“是,是,我不懂!”许牧摇着头,“人不能两次跨进同一条河流,所以也不能两次追一个女人。”
“我不信,明月她一定对我还有感情。”
“文璐,你还是情窦初开的青葱少年啊?”许牧恨铁不成钢,“女人若是绝情起来那可是要比男人狠,特别是想黄明月那样平时看着柔柔弱弱的,可一旦是下定了决心,那可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不会的,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她!”金文璐说着从床上翻出来手机。
电话接通了,刚响了几声便被人摁掉了。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许牧幸灾乐祸地笑了两声。
金文璐不屈不挠,继续拨黄明月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金文璐脸色有些发白,扬扬手机:“她手机没电了。”
许牧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兄弟,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现在可是她的前男友了,她可没义务接前男友的电话。你再想想,你是怎么对待你的那群前女友的?”
金文璐的一张俊脸便垮了下来。他前面十三次分手,本着“不联系便是最好的安慰”的原则,从来就没有接过前女友任何一个电话,回过任何一个短信。现在看来,报应到了。
“你再睡两天就想开了。”许牧满脸的同情,“这年头没被一两个女人甩过的就根本不叫真男人!”
两人正说着,绰号叫做眼镜的舍友捧了厚厚的一叠书回来了。
许牧识趣地闭了嘴,朝金文璐使了个眼色,男神的面子还得替他撑着。
眼镜将书放回到书桌上,打开外卖的一碗麻辣烫,一边掰着一次性筷子一边道:“文璐,你怎么还在这儿。我看到你女朋友和她主席弟弟在风雨球场那边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