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当了!
这是小萝莉的第一反应,她一个激灵,就想反驳,咕哝了一会儿,也没憋出半句话来。半晌,似乎实在是找不到道理了,她索性大叫起来:“可是我爸爸妈妈死了!”
张彻怕隔壁的爸妈听到,忙捂住她的嘴,然后自己也惨叫起来,原来李思婷狠狠咬住了他的手掌。
“怎么了?呆会儿吵醒小婉婷了!”
他爹的声音低低传了过来。
“没事儿,我跟姐姐闹着玩呢!”
张彻忍住疼痛,轻喊了一声回应过去。不料一个没留神儿,反被小萝莉扑倒在床上。**岁的儿童,女孩普遍要比男孩发育得早,个头更高,力气更大,许多小男孩被自己的女同桌欺负得鼻青脸肿哭告老师,更何况只有五岁的张彻?
李思婷坐到他身上,两手按着他肩头不让起来,自己也趴了下来,狠狠瞪着他的眼睛,二人对视,直线距离最短只有几厘米,青丝垂下,有些香波的味道,也有些痒。
“你干嘛呀。”
张彻很想挠她咯吱一下,这妮子十有**得躲开,自己就可以解放出来,但那之后再想找这样打开她心扉的机会,可就难了。
他说着,把头转到一边去,避免二人过近的接触。
“你说呀,你接着说呀。”
李思婷两只手按了上去,硬把他的头扳了回来,还更接近了一些,喘着粗气咬牙狠道。
这小妮子,蹬鼻子上脸。
张彻有些好笑,本来是出于男女之防,看来幼弱的自己,的确还没让对方想到那方面去,那既然你都不怕,我怕个卵。
他放开心思,也就不再在意,径自说了起来。
“那我们再举例,你小时候养过小宠物什么的吧?假设你养了条几条金鱼,它们生了一窝小金鱼,有一天你不小心给端到窗户边儿,忘了端回来,夜里太凉,两条大的给冻死了,你发誓要呜唔……”
李思婷一把捂住了他嘴巴,声音有些尖促起来:“我不是你爸,我爸妈也不是金鱼!你还胡说,不准说!”
让我说的也是你,不让我说的也是你,女人不讲道理的习惯,原来小时候就开始养成了。
小张彻苦笑,觉得身子被压得有些不舒服,不安分地扭动了一下,小萝莉脸稍稍红了点,又狠狠用腿夹了夹他:“不准乱动!”
得,小祖宗,我们都是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我倒看看你究竟能做什么。
张彻索性也不挣扎了,放松身体,澄澈的大眼睛盯着她,眨也不眨。
“你……你不许盯着我!”
对于用暴力压服比自己小的孩子,李思婷似乎也有些站不住理儿,此时被张彻的眼神一注目,就觉得心里慌慌的。
“那你要干嘛。”
真闭上眼睛就有点像被强迫的那啥了,张彻笑了笑,没有听她的,还是看着小萝莉,平静而温和地道。
“你凭什么说我不听话,不让爸爸妈妈放心,他们不要我!”
李思婷越发慌乱,反而急中生智,想起刚刚最关键的这一茬来。
“因为你就是不听话啊,幼儿园老师教过你,要懂礼貌吧?小学老师教过你,要尊敬长辈吧?你爸妈不会没教过你,要尊老爱幼吧?我爸做错了事情,但也丢了工作,更重要的是,他承诺负责,并真正担起来照顾你们的责任;你现在在我们家,我妈说了,今后你就是我姐姐,我叫了你姐姐,但你是怎么对你弟弟的?”
小张彻眨眨眼睛道。
“可是……”
“而且,你爸妈是因为夜里作业,偷挖赶工,才导致白天缆线负荷的,这事情虽然没有上报,但你爸爸妈妈每晚不在家,他们做什么去,你总该知道一点儿吧?”
不是知道一点,她其实心中一直有种隐隐的猜测,却不敢仔细想。偷挖抽成,家里常来人送礼,每晚带着煤灰回家,小思婷纵然不怎么知道大人的事情,看他们遮遮掩掩的,也知晓总归不是好事。
张彻是在王美嘉开始看电视时出来倒水,才听到父亲与外公的只言片语的,这件事虽然李长贵夫妇是过错方,但张兴国监管不力,也是不可推卸的责任。他甚至不无恶意地猜测,这里面的抽成,老爸是不是也有份儿。
当然,既然是安慰小萝莉,他自然不会说出这些想法了,其实本来也不至于说到这个份儿上,只是小萝莉开始不讲道理,对他实行身体压制,怎么也只有下点狠药。不说消解她的心理阴影,起码也别在家里表现得如此仇视,长期压抑下去,是说不准会出什么事儿的。
见李思婷默不作声了,张彻也拿不准,是继续加一把火,还是别太咄咄逼人,让她自己静静?
他想了想,也就暂时不忙先说话,试探性地把两只手抽出来,要撑起一个空隙钻出去,不让她压着了。倒不是说九岁的身体真让他有什么旖旎的想法,只是毕竟现在的自己尚为幼弱,这么被压久了,还真是挺难受的。
窸窸窣窣,悄然移动间,小腿已经换了个位置,眼看空间被顶开,身体就要解放,小张彻长舒了一口气,伸出手去。
随即便被一只嫩白的小手握住了。
“不准动。”
张彻无奈地,正要转过头去。
“不准看!”
眼睛被一片黑暗笼罩,可以感觉到嫩嫩凉凉的,覆盖在眼皮上,很是舒服。
“我说……”
“不准说话!”
眼睛上的黑暗少了一些,那凉软的触感分出一些,移动到唇上。李思婷一手捂住他的眼睛,一手捂住他的嘴巴,两只肩膀顶着他的肩膀,将身体压了上去,双腿紧夹,让他丝毫不得动弹。
待到终于安静了一些,一个幽幽的声音才渐响起来。
“你说……你养了金鱼,冻死两只大的,要照顾小的……”
“你说……做错了事,承认,承诺负责……”
“你是养金鱼的儿子,害它们没了爸爸妈妈,你也要承担责任……”
幽幽的声音断断续续,可以感觉到有些润润潮潮的东西溢到颈项,有点热。
“你说尊老爱幼!你说我是你姐姐!那你要尊我!……你说承诺负责,照顾两条小金鱼,那就别想逃跑,害了别人还想摊个姐姐照顾自己,你想得美!是你负责,那你得照顾我!”
幽幽的声音越来越大,脆泠如溅玉,渐渐压抑下去,似被什么压住似的。
“我的声音怎么越来越小了!”
张彻无奈地皱皱眉,嘴巴被捂着也不好说话回答她,不是我的胸膛压住了声音,而是你的头压死了我的胸口,臭丫头,重死了。
李思婷终于哭出声来,放纵地将所有委屈都埋在他胸口上,声音嘶哑拼命压抑着不传出来,间歇还狠狠地按了按在他眼睛和嘴上的手掌。
“不准看!”
“不准说话!”
“不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