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即便在科技高度发达的今天,矿工依然是高危险的行业,更何况是落后的文明,这里简陋的开采条件和毫无防护的安全措施随时可能让人在顷刻间毙命,以艾虎看来只要稍稍制造一点儿意外就可以搞定了吧。
想到这里,他的心眼儿活络起来,以卖力干活作为掩护,使劲挥舞着大锤子在阿诺的周围上下翻飞,锤头一下接着一下轰击在岩壁上,带着隆隆巨响将松动的岩石抖落下来,渐渐有了和光头大汉平起平坐架势。
“哈哈,艾虎着急了,还从没见过他这么卖力气!”牢头轻松捋捋胡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就在这时,他的笑容突然凝固了,艾虎用力挥动着大铁锤,双手不知怎地突然一松,巨大的铁锤立刻倒飞出去,倒着唿唿声响迎上了阿诺的脑袋。
“混账,这家伙简直胆大妄为,当真没有把我给放在眼里!”电光火石之间牢头就从对方狰狞的眼神中读出了他的真实想法,不由勃然大怒。然而此时他虽已明白过来却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柄大铁锤划过一道弧线,对准阿诺的脑袋准确的砸了过去。
“死吧,挡在我路上的人统统都该死!”艾虎想象着那光头大汉的脑袋如同西瓜般四分五裂的场景,不禁心头畅快。他眼睛的余光无意中瞟见了牢头,见他正铁青着脸怒视着自己,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不禁心虚的低下了头去,心里思忖道:“娘的,该不会被那老王八蛋给看出来了吧?嗯,只要能杀掉那光头大汉,除了依靠我以外他还能靠谁呢,哈哈!”饶是他算盘打的好,但还是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装作瑟瑟发抖一副失手的样子,
艾虎微眯着眼睛等着那光头大汉的脑袋被砸的稀烂,然而他的算计终究还是落空了,就在那柄铁锤飞舞着即将撞上阿诺的大光头时,一只有力的手准确抓住了铁锤的手柄,在空中划出了两道圆弧轻巧地将勐烈的冲劲给卸了下来。
“兄弟,故意的吧!”何金水叹了口气,轻轻抚摸了一下锤头后随手挥出,原本坚硬无比的岩石如同豆腐一般被洞穿进去足足有半米深,整个铁锤都已经嵌入到岩壁当中。碎石落地,尘烟四起,周围的工人们目瞪口呆的看着有些怒意的何金水,仿佛看到了一只史前巨兽正在冲着他们满嘴喷火。
“好厉害!“牢头重重地拍了拍大腿激动地浑身发抖,彻底升起将这两个大汉收入麾下的决心。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何金水正强压着怒火刻意,克制着内心深处将这些人渣全部杀光的**,否则他真要施展开来的话,恐怕这座山头都要不见了。
艾虎缩了缩脖子,也被对方的动作吓了一跳,没想到那个黑头的小子竟然如此厉害,轻描淡写中就对着坚硬的岩壁使出了大招,展现出他梦寐以求却无法得到的强横力量。
“娘的,踢到铁板上了!”艾虎目光闪烁,眼睛咕噜噜乱转,心里盘算起来:“看来这个大汉不好惹,老子得另外想办法整整他们才行。”他一边想一边目光闪烁,露出了阴森恐怖的样子。
“混蛋,这小子竟敢下杀手!”正在埋头苦干的阿诺听到动静转过头,骇然发现一柄巨大的铁锤离自己的面门只差了一寸,差点儿跳了起来,后背一下子湿透了。此时他才发现原来死亡离自己如此近,如果不是老大关键时刻伸出援手的话,他就要被这王八蛋给害死了,想他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被如此宵小之辈算计,恐怕就是死了也不会瞑目的。
想到这里,阿诺的脸腾得胀得通红,握紧拳头发出了咯嘣咯嘣的声响,一脸狰狞的望着对面的艾虎,眼中的怒火和杀意已将对方彻底淹没了。
“兔崽子!”阿诺催了口唾沫斜眼看着对方,露出了一脸不屑的表情,伸出手勾了勾指头,示意对方有种就上来。
“对不起,对不起!”看见所有人都带着诧异的目光看着自己,艾虎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更令他担心的是对面那两个家伙已经进入狂暴模式被激怒了,如果自己再不收敛一点儿的话怕是没有好果子吃了。
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成为阴谋家的艾虎自然知道这一点,立刻进入演技模式露出了愧疚的表情,连连摆手道:“工友别介意啊,刚才咱手滑了真是对不起呀。”说着他低下了头退后几步,隐如人群中想要闪到后面去,却被牢头叫住了。
“艾虎,到这里来一下!”老头伸出手对他勾了勾,如同召唤一条狗。艾虎站住了脚步,赶紧屁颠屁颠的冲上去抓起了牢头的手,垂下头非常肉麻吻了吻表示恭敬和驯服。他人高马大,比矮人牢头高出一个腰身,却不得不身腰屈膝臣服在他的脚下,看上去不仅非常的怪异,更令周围的工友们不齿。
“你这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这次踢到铁板上了吧!”牢头抓住他的脖子将他提起来耳边轻轻一叹,然后被对方捧在手心的手掌闪电般反手拍出,顿时将艾虎抽得横飞起来,旋转360度后重重地落到地上。
艾虎惨叫一声半天都爬不起来,好一阵才摇头晃脑站起身,脚步偏偏如同云里雾里。
“老子一直以为你是识时务,是个懂得进退的人!”牢头捋捋胡须轻描淡写地说道:“没想到你实在是个难堪大用的蠢材,杀人之心昭昭若然藏都藏不住,你知道错了吗?”
“小的知道错了,鬼迷心窍一时煳涂,请大人再给一次机会,小的定当肝脑涂地!”艾虎双腿下跪趴在老头的靴子边,以头抢地痛哭流涕道。
“傻瓜,老子不是怕你有野心,而是怕你太愚蠢!”牢头拍拍艾虎的肩膀将他拉起来,脸色淡然道:“如果不是看你乖巧的像一只狗,鞍前马后伺候老子非常到位的话,说不定现在你的脑袋已经被端上盘子了。”
话音落下,他轻轻挥了挥手,吩咐左右两个狱卒将满脸骇然的艾虎拖了下去,口中大声吩咐道:“拖下去抽上十鞭子,到明天早上都不许吃饭!”
“嗯?”听到牢头的吩咐后,原本一脸惊恐的艾虎反而踏实下来,脸色淡然的任由侍卫将自己拖了下去,只是转过头带着怨毒的眼神看着何金水和阿诺,心里盘算着怎么报复和打击的对方。
这家伙深谙牢头的心理,知道这家伙就是个笑面虎,嘴巴上越是说的好听和客气,其实心里的杀意就越重。当他打了自己并亲口惩戒,才说明他已经将自己当成了心腹之人,不仅生命无忧,而且这个工头还可以继续当下去,今天先咽下这口气,以后一定要报复回来。
何金水同阿诺站在原地,恨恨地看着那家伙被狱卒们拖走后才转过身来继续干活。阿诺撇撇嘴,悄悄对何金水说道:“老大,那家伙好生可恶,要不要找个机会把他做掉?”他说得轻描淡写,内心轻松写意之极。
那家伙虽然看起来人高马大,但是脚下虚浮双眼无神,一看就不是什么高手的样子。对阿诺来说宰掉这个家伙易如反掌,比杀只鸡都费不了多少事儿。
“别急,小不忍则乱大谋!”何金水微眯着眼睛看了看身后一脸怒意的牢头,摇头说道:“你看他同那牢头交头接耳非常熟络的样子,说不定还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在没有搞清楚他们关系的情况下贸然出手,说不定会激怒那个矮人,到时候反而会露出马脚。”
“那就这样放过他了?”阿诺吹胡子瞪眼,郁气难平。
“放心,要他死很容易,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何金水的眼中闪过一抹寒芒,轻轻张嘴道:“但是得恰逢其时,一定要让牢头认为我们不是在刻意报复!”
经过这件事后,何金水同阿诺装作意兴阑珊的样子,故意放慢了开矿的速度。但是队伍开采矿石的效率依然比平率高出了许多,待到东方泛出鱼肚白,太阳即将升起时,矿坑外面已经堆满了一地的矿石和黄色粘土,比平时的产量高出了两倍还不止。
红色小队那边也有好消息传来,昨晚妇孺囚徒们非常给力,一晚上发现了不少上等的宝石,就连平时踪迹难寻的黑曜石也找到了许多。
“莫非那两个家伙真是老夫的福将?”牢头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吩咐狱卒们将囚徒们带回去好生看管,同时早饭加餐好好犒赏一下。
“嘿嘿,那两个家伙如此厉害,真是捡到宝了!”牢头捋着胡须心里开始盘算起来。他有心让那个股光头大汉取代艾虎的工头位置,想必以对方的能耐应该不会差。
他转眼一想,又觉得艾虎平时跟着自己,鞍前马后无比殷勤,非常会来事儿特别符合自己的心意,特别是这家伙心狠手辣喜欢打小报告,用起来倒是颇为得心应手。
想到这里,牢头的心里颇为踌躇,一时之间感觉难以取舍。
“罢了!”他摇摇头心里叹息道:“再给那个家伙一次机会,看看他能不能抓得住。”
……
何金水等人刚刚回来,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昨晚回来的那队工友再次被派出去继续干活儿了,放到现在文明社会的话这就是两班倒,毫无人性可言,但是在当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兰斯和小黄人也回来了,四位好汉彼此握着对方的手,居然有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恍然隔世之感。阿诺绘声绘色地把昨晚惊魂一幕讲述出来,小狂人又惊又怒连声咒骂,并且摩拳擦掌地表示帮阿诺出这口气,却对何金水制止了。
当天晚上,他们又被拖出去干活,第三天早上再次回来,同样产量翻倍,让牢头喜出望外。
这天早上,何金水等人微眯着眼睛沐浴着初升的太阳,身上暖洋洋感到非常舒服和惬意。他们捧着碗蹲在地上,喝着稀粥吃着面包,打算填饱肚子后睡个囫囵觉。
这里一日三餐都是豆子、红薯、土豆之类的粗粮,虽然吃不太饱但能勉强止住饥饿,而且大概是由于越饿肠胃越收缩,到了第三天就连一项大胃王的阿诺和小狂人都已毫无饥饿感,仿佛已经有点习惯了。
他们一边吃喝一边好奇的四处打量,见周围的工友们神色坦然,呆板木讷地坐在地上,手里重复着简单的动作,将盘子里的食物一口接一口全部吃完后再舔干净,然后站起身来回牢房休息。
如果没有外力的改变,也许他们此生的命运就这样了,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周而复始循环,直到生命走到尽头吧!何金水想到这里,突然有了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无力感,不禁摇头苦笑起来。
就在这时,一声惊叫从不远处传来,突然打断了何金水的思绪。人群顿时骚动起来,麻木不仁的的眼神消失了,立刻带着兴奋的表情围了上去。仿佛在这一瞬间,他们通通都变成了吃瓜观众。
“发生了什么?”何金水等人心里好奇,立刻挤了进去。
被围在中心的是一个壮硕大汉,手里抓着面包,一边啃一边用另一只手推搡着一个状若疯虎的美貌少妇。好死不死的,那个大汉正是和阿诺的仇人艾虎
被他推搡的那位可怜少妇何金水曾经见过,长得颇有姿色,看起来温柔恬静,每当休息的时候就会抱着一个小女孩为她梳头讲故事。
然而此时那个温婉柔和的恬静女子不见了,转而是一个红着眼睛口中嘶吼疯狂女子。她颓然挥舞着双手,口中赫赫作响,拼尽全力去抓壮汉手中被啃得只剩下半个的面包,却被对方毫不客气的狂扇耳光,一次次打倒在地上。
“臭婆娘,不过是个面包,你还有完没完了!”见周围人群对着自己戳戳点点,艾虎不耐烦了,抓住她的头发在地上重重一磕,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鲜血瞬间染红了那少妇的额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