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村子里有个鸡鸣狗叫的当属正常,可是这时外边传来吴鸣母亲的惊恐气愤之极的声音:“吴鸣!吴鸣?宁儿,你吴鸣哥回来了没有?快给妈把门口那条狗赶走!”
宁儿冲着外面应了一声,对唐琪二人说:“听声音就知道是二狗子家的狗!我妈是被这条恶狗给咬怕了,听到这狗的声音就浑身哆嗦!哎……我先出去一下。”
宁儿出去安慰母亲,唐琪长叹一声:“真没想到吴鸣的身世如此可怜!”
王大雷:“不过,上天给了他特异功能,也算公平,这世上的事就是这样,不过吴鸣这小子的特异功能也太诡异了。”
唐琪蹙眉问:“你真的见过吴鸣把花画成真的了?”
王大雷的眼睛变得更小了,像是在回忆:“还真的说不清楚,当时我和吴鸣在花园里画花,因为吴鸣画画那是出奇的好又快,我画到一半的时候,去看他的画,这小子果不其然已经画好了,那花画的真是栩栩如生,就像是马上就要从画里跳出来一样,可是看着看着,一个虫子tmd突然飞到我的眼睛里。我连忙去揉眼睛,可是就是这揉眼睛的功夫,再看吴鸣那张画,那张画纸上竟是空白的,偏偏这时吴鸣手里拿着一朵花,当时就把我吓傻了。”
摇了摇头,王大雷继续说:“我当时问吴鸣怎么回事,吴鸣说我看花眼了!我就问吴鸣刚才画花的那张画去哪儿了,这小子说扔了,我就问吴鸣是什么时候扔的,嘿!这小子说是我揉眼睛的时候扔的,差点没把我气死,我就又问吴鸣扔哪儿了,你猜怎么着?这小子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说什么扔到路边被一只猫给调走了!”
唐琪神思纷扰:“在华胥陵前,我记得吴鸣在纸上好像画了什么,然后两个歹徒就被蛇咬了,我们才及时脱身的,现在想来,吴鸣真的应当是有这个特意功能的,我还以为……”
王大雷见唐琪正说着,却愣是没有了下文,急问:“你以为什么?”
唐琪冷冷道:“没什么!”心里却是在说:我还以为他的特意功能就是看出一个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王大雷自鼻子里哼了一声:“没劲!”
唐琪站装作无意间去整理那已是叠放方非常整齐的被褥,她要看看这次枕头的下面有没有那个身着汉服和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的画像,嘴里同时说:“怎么就没劲了?”
王大雷不怀好意地笑:“那只狗突然不叫了啊!”
枕头下空无一物,唐琪不免失望,心想这当儿那只狗确实不叫了,却是忽然醒悟,王大雷这根本就是在骂她,不由得气道:“好你个王大雷,你居然指桑骂槐!”
王大雷一边往外跑一边喊道:“救命啊!”
唐琪刚一追出吴鸣房间,就看见正在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吴鸣的母亲,立时刹车,赧然之极,冲着吴鸣的母亲叫了声:“阿姨好!”心里却是在想:这下糟了,吴鸣他妈该不会看轻了自己。
吴鸣母亲连声说了个‘好’字,正要说什么,大门吱呀一声开了,闪身进来一人一狗。
人正是画完画从派出所赶回来的吴鸣,可是狗又是怎么回事?
吴鸣母亲的声音惊起:“吴鸣!你怎么把二狗子家的狗给带进咱家了?快赶出去!”说着畏惧地靠在身旁的宁儿身上。
唐琪、雷子和宁儿也是一脸的惊讶,正要问吴鸣怎么回事,却是奇怪地发现那只恶狗这会儿摇着尾巴乖乖地跟在吴鸣的身后,也不叫也不咬人。
吴鸣却是笑着说:“没事,它不咬人!”转身对着那狗说:“卧下!”那狗很听话地就卧在地上,吴鸣从口袋摸出一包东西,放到狗面前:“吃吧!”那狗果然温驯地把那包东西吃了个一干二净。
唐琪等人困惑之极,宁儿已是说道:“吴鸣哥,你在搞什么鬼!”
吴鸣没有吭声,专注地看着那只狗,不一会儿,那狗似乎很痛苦的样子,趴在地上低嚎了两声,就地打了几个滚之后四条腿朝天一动不动了。
唐琪睁大了眼睛看了看那只狗,又看了看吴鸣,脱口道:“死了?”
吴鸣似是没事人一样,幸灾乐祸地说:“不死才怪!”
宁儿面带喜色,正要开口,却是见母亲向自己瞪了一眼,立时伸了个舌头,把话咽了回去,只听母亲说:“扶我过去看看!”
王大雷这时跑了过去用脚踢了踢那只狗:“行啊,哥们,你刚才给狗吃的什么?”
吴鸣笑:“你不是狗圣吗?自己闻闻看是什么?”
王大雷狠狠瞪了一样吴鸣,只是这次没追着吴鸣打,蹲了下来,捏了捏鼻子,还真是装腔作势地闻了闻:“我去,当是什么呢!毒鼠强啊!”
吴鸣心悦诚服地伸出了一个大拇指:“行!狗圣果然名不虚传!”
王大雷这下抡起拳头可真是要打吴鸣,却是看见宁儿一脸愁云地扶着母亲走到那狗跟前,道:“阿姨,您慢点!”
吴鸣母亲用手里的一根棍子戳了戳狗,见狗没动静,许是被咬怕了,不放心地又戳了几下,还是不见狗有动静,顿时心中一轻,似是才出了这口恶气,道:“还真死了!?”
吴鸣走到母亲跟前:“妈,你放心,死定了!”
不料,吴鸣母亲突然举起手中的棍子照着吴鸣的腿就是可劲儿地抽去,奇怪的是吴鸣竟是楞楞地站在原地不躲不闪生生地受了那一下,几人但听‘啪’的一声脆响,不知吴鸣疼不疼,几个年轻人心里都在替吴鸣叫疼。
王大雷立时就挡在吴鸣的面前,道:“阿姨,您这是怎么了?吴鸣犯什么错了?”
唐琪心中虽是对吴鸣毒死狗之事有点反感,却也是见不得吴鸣被打,急忙跑到吴鸣母亲跟前:“阿姨,有话好好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鸣母亲不理会唐琪和雷子,瞪着眼睛看着吴鸣,叱道:“到我房子去!”
只见吴鸣的身子一哆嗦,一声不吭地向母亲的房子走去,其时,宁儿脸上表情突变,顿时花容失色,叫了一声:“妈!”“我求你了!你就放过吴鸣哥这一次吧!吴鸣哥也是为你好!”
吴鸣母亲铁青着脸:“别废话,扶我回屋!”
宁儿一边扶着母亲回屋,一边求着母亲:“妈,你盼星星盼月亮盼着吴鸣哥赶快回家,不就是想让吴鸣哥替我们孤儿寡母出口恶气吗!现在倒好,吴鸣哥给我们把恶气出了,你还要用家法!”
吴鸣的母亲依旧铁青着脸不言不语。
唐琪和雷子二人疑惑惊奇地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听着宁儿嘴里的‘家法’二字,更是不解了。
到了门口,吴鸣母亲道:“宁儿,你出去!”
宁儿一脸愁容,咬着嘴唇,道:“妈……!”
吴鸣母亲似是听而不闻,厉声喝道:“出去!”
宁儿吓得不敢再做声,看着母亲进了房子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唐琪和雷子二人也是被吴鸣的母亲给吓得不轻,直到看见门关上了才跑到宁儿跟前,唐琪急忙问:“宁儿,怎么回事?什么家法不家法的?”
宁儿看了唐琪二人一眼,叹了一口气,一跺脚,便是跑到母亲房子的窗户边趴在窗户玻璃上向里边看,唐琪二人只好也去趴在玻璃上看。
房间内,但见吴鸣母亲坐在椅子上,厉声问道:“你知错了吗?”
吴鸣低着头,道:“我不该毒死二狗子家的狗!”
吴鸣母亲喝道:“你还知道错!行啊!明知故犯!跪下!”
吴鸣不做任何辩解,扑通一声便是给母亲跪下。
又听得吴鸣母亲说道:“头低下!”
吴鸣依言刚一低下头,那个棍子就狠狠地落在吴鸣的背上。
唐琪啊了一声:“怎么还打?”
岂料,唐琪话音方落,木棍抽打在吴鸣身上的声音再次响起。
“啪!”“啪!”“啪!”吴鸣的母亲每打一下,口中就数一下:“二、三、四……”
母亲每打一下,宁儿的眼睛就跟着眨一下,心儿也似是跟着疼一下,不知何时宁儿已是呜咽着变成了一个泪人儿。
大雷转过身,似是不见就不会心疼一样,想着自己的家法。唐琪的心一半是痛,一般是气,道:“宁儿,你妈这就是家法吗?我看根本就是家暴!我找你妈评理去!”说着就要向房门方向走去。耳边却是传来‘当啷’一声,唐琪迅疾回头去看,但见半截棍子掉落在地,半截棍子依旧冷冷地握在吴鸣母亲手里,可是这个时候,盛怒之下的唐琪忽然发现吴鸣母亲眼里正在掉落的泪珠。
这一刻,唐琪愣住了,她在想,吴鸣母亲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不知何时宁儿一头冲进房内,“对着母亲扑通”一声跪下,泪眼婆娑:“妈!要打你就打我吧!吴鸣哥回来就是为了挨你的打吗?”
吴鸣母亲手里的半截棍子此刻当啷一声跌落在地,竟然也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吴鸣和宁儿失声痛哭起来。
唐琪愕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不禁想起对自己宠爱有加百依百顺的父亲,还有那长眠在地下的母亲,转过头的唐琪的眼睛一热,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不知过了多久,外边的天空已是夕阳一抹,将红彤彤的阳光洒在前院,时有不知名的鸟儿自霞光中掠过,留得几声鸣叫于诸人耳朵了。
唐琪和雷子似是听到吴鸣母亲不容商量的声音:“吴鸣,你回房去把《弟子规》抄十遍!还有,你把这五百块钱给二狗子他爸,算是赔人家的狗!”
唐琪和雷子闻言双双皱起了眉头,却是听到吴鸣毫不犹豫的声音:“是!”
吴鸣拉开门,看见此刻背靠在门两边的唐琪和雷子,一抹脸:“不好意思啊!”便是向自己房内走去。
唐琪和雷子连忙应声:“没事!”“没事!”跟在吴鸣的后边。
进了门,吴鸣开了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从书桌上拿起一沓纸就开始写了起来。雷子和唐琪二人看着这一幕,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吴鸣,你撺掇着我我撺掇着你谁也不肯上前和吴鸣搭话。
吴鸣一边写弟子规,一边问:“你们俩搞什么鬼呢?怎么都不说话?”
王大雷讪讪一笑:“不是,哥们,我怎么觉得你妈教育你的方式那么火爆呢?”
吴鸣:“吓坏你了?”
王大雷:“切,怎么会?哥是觉得这不就是棍棒教育吗?”
唐琪立时接口:“对!国家是明令禁止的,你应当跟你妈说这样做事违法的!”
吴鸣猛地一回头,站了起来,双目如火,怒视唐琪,道:“你说什么???她是我妈啊!”
唐琪的嘴嗫嚅着,终是没有说出那句话来,不料吴鸣却给说了出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的确,她不是我的亲妈,可是她在我人生最关键的时候收留了我,教育了我,不然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就是现今这个模样的吴鸣,而是一个地痞流氓无赖很可能被关在监狱里甚至已经被枪毙了的吴鸣!”
吴鸣少有的越说越激动:“我承认,母亲教育我的方式可能有些粗暴,可是你不知道我以前我是什么样子,她要是不用这种的方法根本就管不住我,”似是觉得自己过于激动,吴鸣坐了下去,背对着唐琪二人,道:“对不起,我不觉得母亲教育我的方式有什么不对,母亲没有什么文化,只读过一本应当是我姥爷教给她的《弟子规》,所以她就把她的所有——《弟子规》教会了我。好了,我现在要写十遍《弟子规》了,你俩要不要写?”
唐琪从后边拉了拉吴鸣的胳膊:“对不起!”
吴鸣故意问:“什么?不想写!”
唐琪大声在吴鸣耳朵边喊道:“我相写,可是我不会!”
吴鸣看了一眼王大雷,王大雷立时说:“哥,我写我写还不成吗!不过我也不会。”
吴鸣笑:“这个简单,跟着我来:凡出言,信为先,诈与妄,奚可焉,话说多,不如少,惟其是,勿佞巧,奸巧语,秽污词,市井气,切戒之,见未真,勿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