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9

方山距离伏牛山有上百里路，山塞里的兄弟们又不是职业军人，要他们日行百里，无疑是扯淡。

更何况，他们身份特殊，一起出动目标太大，穿州过县太容易引起地方官府的注意。

想到这，樊谨言挥手止住还在争吵不休商议对策的几大头脑们，“都别争了，咱们伪装成去浙江的商贩吧，起码安全些，不容易引起官府的注意。”

对他的决定，其他几人都没有异议，只有杨子欲言又止，好几次想要说话，又硬是给忍住了。

杨子的举动还是引起樊谨言的注意，对于寨子里唯一一个有塑造性的将领，他还是想听听他的意见，“杨子，有什么想法就大胆说出来。”

见樊谨言鼓励的眼神，杨子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大哥，小弟想知道咱们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去打探消息的弟兄还没回来，咱们这么贸然行动，是不是有些……不妥。”

质疑自己的上司，无论在那个时代都是一个很大的忌讳，往往这样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可见杨子是鼓了多大的勇气。

樊谨言显然没有一个上位置该有的觉悟，对杨子这带有一丝质问的话，并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快，反而对他这种敢言的态度，很是欣赏，“这次行动确实仓促，但也有我的原因，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将来你会明白的。”

杨子就没想过老大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也不在这事上纠缠，抱拳应了声，就坐回自己位置。

见众人没有异议后，樊谨言站起身来，说道：“此战，关乎我山寨未来之发展，所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杨子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弟兄们说，叫他们做好准备，咱们明日一早就出发。顺便派人去趟半坡镇，看看老王头打造了多少直刀，全带回来。”

众人散了后，梁香茹突然有些担忧的说道：“我不知道你这次为什么这么着急，可再等一日也不迟，到时弟兄们都能穿上皮甲，也能少些伤亡呀。”

“来不及，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现在就出发，你也快去准备吧！”

樊谨言当然也想等皮甲送过来再说，可任务期只有十天，光路上就要花三天时间。而且，伏牛山的情况他也一概不知，现在就相当于在和时间赛跑，一旦错失良机，李洋和王旭两个倒霉蛋，可就真的死的冤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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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的傍晚，六辆罩着油布的马车，在几十个身着短衫男子的护卫下，缓缓进入了伏牛山的地界。

樊谨言一行四十余人，为了避免与各地官府碰面发生冲突，一路上扮演商贾，慢吞吞的推着车，光是过关卡就花了些许银子。

由于对伏牛山里面的情况一点也不了解，樊谨言一边下令在山外扎营休息，一边派人去山里打探一番，看能不能摸清山脉北部的具体情况。

“老樊，为什么要加强警戒，让弟兄们好好休息不行吗？明天咱们还要进山，他们要是休息不好……”

入睡前，被安排警戒的李洋不解的问道。

话还没说完，就被樊谨言给打断，“行了，这里毕竟不是我们的地界，小心点好，尤其是你，带好头，别自己跑去睡觉把弟兄们丢在外面。”

“我看你就是多此一举，难不成还有人来劫营不成。”李洋不服气的说完，便气呼呼的转身离开了。

樊谨言望着消失的小身影，突然一阵无名火起，要不是打算让李洋以后给他带出一支医疗队，他早就想把这个总是唱反调的家伙赶走。

这时，梁香茹来到他身边，轻松安慰道：“就看在梦梦的面上，算了吧！”

显然，她刚才在里面都听见了。

对于李洋和王旭两人，樊谨言有时也在想，到底该不该重用，现代人的脾性他非常清楚，用好了，将来就是一大助力，可用不好，就是自己势力里面的一颗定时炸弹，没准什么时候就会来个窝里反。

……

“老樊也真是的，大半夜还害人在这喂蚊子。”李洋嘀咕完，‘啪’的一下，怕死了刚飞到他脖子上的蚊子。

坐在他旁边的是王旭，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他的声音里，能听出一丝苦笑的味道来，“你就别发牢骚了，老大不还是为了安全起见。”

“那他不怎么自己来？该死的，古代蚊子还真多。”李洋越说越生气，把拍死的蚊子捏的粉碎，才算解了气，“还是你够意思，愿意陪我，要不然，我一个人非得无聊死不可。”

王旭刚想再说什么，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可仔细看了看，远处除了黑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你怎么了？”李洋见王旭半天没说话，随口问道。

“可能是我听错了吧！刚才好像听见前面有动静。”王旭失笑道。

跟山贼们时间待长了，李洋多少也学了点本事，一听王旭这话，他想也不想，直接趴在地上，把耳朵贴在地面上，仔细听了起来。

不到一分钟，李洋脸色一变，虽然地面传来的脚步声很轻很缓，但在寂静的夜晚里还是能听见。来不及多想，李洋爬起来，拉着王旭就往营地里跑，边跑还边撕心裂肺的吼着，“敌袭，敌袭……”

他那正在变声期的鸭公嘴声音，如果刺耳的喇叭声一样，响彻了整个不大的营地。

此时，樊谨言也是已经激灵，和同样被惊醒的梁香茹随便套了件外衣，拿着刀就冲了出去。

等他们出去的时候，其他弟兄也陆续跑了出来，大多数连衣服都没来及穿，此时正光着忙着望着茫茫夜空。

“李洋。”樊谨言跑出来一见，哪有敌人的影子，顿时火大，怒视着还气喘吁吁的李洋，喝道：“你搞什么名堂？”

“真的，我刚才都听见了。不信，不信我带你们去看，真的有很多脚步声。”袭营的敌人没有出现，面对老大和弟兄们的质疑，他顿时急了。

樊谨言感觉李洋不像是在说谎，可漆黑的夜晚，敌人既然能摸到眼皮子底下来，就不会怕他们出去。为了安全起见，樊谨言不敢冒这个险，于是冲一帮子牢骚满腹的弟兄们说道：“都去睡吧！等等，穿着衣服睡，把武器放在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