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盟主此言差矣。”孙坚昂首出列道:“今董贼西去,正是势穷力孤之际,我关东联军十五万大军云集在此,若能同心协力,趁此时机,一鼓而进,定可歼灭董贼,还大汉天下一个安宁。”
“文台将军之言,实乃谋国之论,请诸公共起雄兵,趁势西进,诛杀董贼,则我汉室可兴也。”曹操第一个就跳了出来,神情激动的喊道。
韩烈心知这些诸侯们,必然不会响应,但这个时候表态显然很重要,虽然未必对眼下有利,但对于名声却是很重要,因此这会他丝毫不顾韩馥的眼色,趋步上前道:“烈虽不才,愿担任先锋一职,为诸公开道。”
鲍信紧跟着也附和道:“为国尽忠,乃臣子本份,信纵死无悔。”
“诸位将军实乃国之楷模,绍深为敬服。”袁绍虽然心中不快,但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反而一脸微笑的褒奖了韩烈几人,转而对袁术道:“公路,不知军中粮草所剩几何?能否支撑大军西进呢?”
袁术虽然平时对袁绍这个庶子颇为不屑,但在是否匡护汉室一事上,二人却是站到了统一阵线上,那就是阳奉阴违,因为他们彼此都各怀心思,袁绍有意推举幽州牧刘幽继任皇帝,而袁术其实也有另立之心,自是还未做出决定,但是这个时候袁家兄弟两个,其实都认为小皇帝刘协,实在难以支撑大汉天子之位。
要是说这个时候袁绍袁术兄弟有自立为皇帝的野心,只怕也是冤枉了他们,但要说他们对小皇帝忠心,那显然是不大可能。
袁术一听袁绍的话头,就已然明白袁绍无心西进,事实上他也没打算西进,为此他当即道:“如今军中粮草已经不足一月,各地虽然有余粮,但这一来一往的运输,耗时耗力,若一旦西进受阻,只怕会随时断粮。”
这会得到袁绍眼色示意的河内太守王匡,上党太守张扬,山阳太守袁遗,豫州刺史孔胄纷纷进言,表示兵马若粮草,实难西进,莫如待秋后粮草丰收再会盟伐董。
眼看着大半人数反对西进,向陶谦孔融这些老好人又犹豫不决,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曹操,气愤之下,拂袖道:“竖子不足为谋,公等尽管置酒高歌便是,某去也。”
曹操如今手下兵马不足千人,虽然有心建功立业,但奈何无人支持,甚至连在陈留支持他起兵的大富豪卫茲都在汴水一战中战死,如今他是要人没人,要钱没钱,也难怪他会心灰意冷的拂袖而去。
“哼,诸公既然不愿西进,某自回乡里募兵再战。”鲍信见曹操离去,冷哼一声而去。
“曹孟德所言甚是,诸公虽然前来会盟,却寸功未立,所谓何来,心中自知,既然粮草不济,大军留下无用,莫如解散算了。”孙坚也是一脸愤怒的站了起来,转身便朝殿外走去。
“文台如此匆匆离去,莫非其中另有隐情不成。”就在孙坚转身出走之际,袁绍目光一凝,话中有话的追问了起来。
“本初此言何意?”孙坚目光一冷,侧身看着袁绍反问道。
“原本某并不想当众道出此事,既然文台执意要走,若不交出传国玉玺,只怕说不过去吧?”袁绍毫不惧色的平视着孙坚,至于他为何知道孙坚得到玉玺,自然是孙坚军中有人秘密向他告发的,原本他还有些将信将疑,但这会他见孙坚要走,当众便宣扬了出来。
“袁本初,休要血口喷人,你说我得到传国玉玺,可有人证?”孙坚的声音虽然已经平静,但脸上却已经现出怒容。
“你要人证,我自然是有的。”袁绍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抚掌道:“来人,带人证上来。”
很快四名甲兵带着一名军士来到大殿门口,看到那名军士面孔时,孙坚表情冰冷的看着对方,却并没有质问。
而被军士带上来的军士,看到孙坚那冰冷的目光,以及大殿上一众诸侯投来的目光,他的身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纳头便跪了下来喊道:“袁盟主救我,小的不要金子了……”
韩烈迟疑了一下,突然箭步冲出,一刀划过那么军士的颈脖,锋利的七星宝刀瞬间便割断了对方的脖子,跪在地上的军士,双手死命捂着脖子,带着悔恨与不甘的倒了下去。
“这等无耻小人之言,断不可信,袁盟主切莫中了敌人之计,而引起自己人内讧才是。”韩烈看也不看脚下那具死去的尸体,一脸平静的进言道。
“你,好,好……”袁绍怒容满面盯着韩烈,原本想喝叫甲士的他,眼角余光看到韩馥紧张的表情,以及手按剑柄的孙坚,此刻站着的位置离自己不过十步距离,担心若逼急了,会使自己陷入危机的他,伸手指着韩烈怒气匆匆转身便走了出去。
“子扬,你,唉,你看你干的好事,还不跟我回去。”韩馥见袁绍走了,方才站了起来,刚才韩烈突然出手杀了人证,他着实吓了一跳,以至于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应对。
“伯父,联军大势已去,咱们也该收拾行装回冀州了。”韩烈并没有看其他诸侯的脸色,低声对韩馥说了句,方才道:“我去送送孙将军,稍后便回营。”
“你……”韩馥脸色明显闪过一丝不快,但看到孙坚投来的目光,方才默然转身走了出去。
这会功夫,一干诸侯们,也都纷纷起身,大多数人的表情都有些不快,显然韩烈的突然出手,让他们错过了一场好戏,也让他们心中的疑惑难以释怀。
“子扬贤侄,保重!”陶谦和孔融走前,与韩烈打了个招呼而去。
洛阳南门外,孙坚临上马时拍着韩烈的肩膀,颇为感慨的道:“天下少年,能与子扬比肩者,只怕寥寥无几,若不是吾家小女尚不满周岁,某定当许配与子扬为妻。”
“将军缪赞了。”韩烈自谦的笑笑,道:“将军之女,必然是千金之躯,烈只怕是配不上的。不过,将军性情刚直,固然是优点,但也会成为将军的弱点,俗话说刚则易断,还请将军珍重!”
“哈哈,本性如此,怕是改不了了。”孙坚大笑一声,飞身上马作揖道:“后会有期!”
韩烈点点头,看着孙坚率领队伍远去的背影,微微叹息道:“这一别只怕是后会无期了。”
骑在马背上的孙坚,在走出一段路程回首之时,看到依旧站在城门口的韩烈,犹豫了一下,突然拔马而回。
“孙将军……”看到打马而回的孙坚,韩烈虽然惊奇,但还是迎了上去。
“这个给你,就当是我给小女留下的聘礼,若十八年后,子扬愿意迎娶小女,带上这份聘礼前来,某孙家上下定会应下这门亲事。”孙坚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裹交到了手中,说完这番莫名其妙的话后,再次飞马追赶队伍而去。
“不是吧,不满周岁的女儿都许配给你了,看来长的俊朗就是讨人喜欢。”典韦在旁可是把韩烈孙坚二人的对话,从头到尾都听了个仔细,此刻看着孙坚再次远去的背影,他忍不住就嘀咕了起来。
对于孙坚这个莫名其妙的决定,韩烈也只能表示无语,这会听到典韦的嘀咕声时,他更是只能苦笑的摇摇头,然而当他握着手掌中的包裹时,眼皮却不由跳了起来。
虽然还未见到包裹中物品,但韩烈却隐隐有种感觉,孙坚给的他这个物品,怕是就是那方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传国玉玺。
“难道他是为了感谢我刚才在大殿上的襄助,才把这东西给了自己作为报答?”韩烈迟疑的自忖一声,把手中的包裹放入了怀中,至于这究竟是不是孙坚的真实意图,他却无从彩起了。
而这会回到队伍中的孙坚,再次回头之时,看着已经转身的韩烈,却是心头微微一松的自忖:“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吾岂能不知?但这传国玉玺乃国之重器,吾岂能交给袁本初那样怀有私心之徒?如今交给子扬保存,由某来担此恶名也好,如此起码可以让此国之重器得以保存下来。”
促使孙坚做出这样决定的原因,却还是韩烈与之并肩作战的表现,以及在南宫大殿襄助情分,让孙坚认识到韩烈虽然年轻,但却是一个敢于担当,勇于任事之人。
尤其是眼前相送的一幕,会盟的十几路诸侯,唯独只有韩烈一人相送,这让孙坚感慨人情冷暖之余,也更加意识到韩烈的不凡,所以他才会去而复返的把那方传国玉玺交给了韩烈,这其中有回报,也有感激,还有结下一份善缘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