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通货紧缩之弊(下)
作者:包大海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137

凡是稍微了解过一些经济史的人,都知道在中国古代唐宋时期,那个可是中国通货紧缩非常严重的时期。在盛唐时期,根据唐书里面的《食货志》记载,唐朝一斗白米大概是价格二十文钱。而有人根据这么换算,得出的结果是价格其实并不高,很便宜。可是时不凡感觉非常不正常,这个唐朝的一斗白米不过是二十文,看起来价格很低,真的很低。有些人会就由此得出唐朝非常富裕,百姓生活非常幸福的结论。

事实上时不凡明显感觉这个价格严重的偏低了,这个价格并非应该是正常价格,单纯从粮食价格方面无法能够真正的判断出百姓是否真的幸福。因为时不凡更清楚人类的**是无穷的,当食物得到了满足之后,很多人会开始追求更高层次的物质需求,甚至是精神需求。就好比后世二十一世纪,二十一世纪时期虽然很多人口口声声说民以食为天,可是每天电视上播放的东西都是讨论房价过高,可是何曾讨论过太多次粮食价格?讨论房价的远比讨论粮食价格的多了无数倍,这个其实已经是足以证明在粮食得到了满足,粮食价格相对稳定的情况下,百姓所需求的从粮食已经转移到了别的东西,尤其是房子。

所以时不凡认为盛唐时期的粮食价格并不能够直接证明唐朝非常的好,至少这个证明的论据是错误的。而且唐朝粮食价格如此低廉,这个并不一定真的是因为粮食真的如此之便宜,这个便宜的价格并非是正常的价格。时不凡认为盛唐应该是通货紧缩非常严重的时代,所以时不凡为了证明自己的判断,他查看了不少盛唐从唐高宗李治开始到开元时代的资料。其中发现了从唐高宗时期开始,就大量的铸造铜钱,并且设立了很多个铸钱监,负责铸造各种铜钱。

可是哪怕唐朝再怎么铸造铜钱,那些铜钱都无法满足百姓的所需,市场上一直出现了钱贵货轻的结果。所谓的“钱贵货轻”,也就是指百姓宁可把钱收藏起来,等着他升值,也不愿意拿去消费,造成了货物不正常的价格下跌。这个用后世的经济学俗语来说也就是通货紧缩,甚至是通货紧缩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而有些人直接断章取义,就认为单纯的看那个食货志的价格就以为唐朝的物价水平很便宜,完全不顾任何别的现实情况了。

其实任何一个研究经济学的人都知道,那些统计数据不可不信,可是更不可全信。因为任何一个经济学家,统计学家甚至很多会计,想要制造出数据来并不难。单纯的数据并不能够代表什么,可是有太多人就把唐朝的这个物价数据单纯的证明了唐朝的富足,完全忽略了别的东西。

很多唐粉宋粉明粉完全是在攻其一点,不论其他。论唐朝富裕,就有人专门拿出所谓数据来证明,却完全无视了通货紧缩从唐高宗开始一直伴随到了晚唐,百姓承受了很多“钱荒”的结果。而黑宋朝时候却用军事战争来衡量宋朝,攻击宋朝文官统军队造成军队战斗力下跌。可是却完全忽略了宋朝这套其实是后世常用的,宋朝以后几乎没有军阀割据的隐患了,除了到民国时期有太多外国势力加入之后,才会重新割据。各国对于兵权的控制,哪一个不是非常严格的,文官统军队是绝大多数国家都采用的做法,这样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具体执行时候宋朝矫枉过正了而已。决策和执行,完全是一样重要的,宋朝的目的没有错,可是执行时候矫枉过正了。

同样的,很多“脑残粉”只是为了赞同而赞同,为了反对而反对,找到了一个黑材料使劲喷。同样找到了一个有利于自己的东西,完全不顾别的了。唐朝是的通货紧缩完全被无视了,价格不正常的低廉也都被由此证明成为了盛唐百姓生活很幸福的证据。对此,时不凡只能够呵呵了。

“刘仁轨,你应该知道谷贱伤农的后果。物价过于低贱,其实未必是好事。物价低贱必然会造成铜钱价值不正常的上升。一旦铜钱价值不正常上升,那必然会让百姓不乐意去消费,然后把铜钱全部收藏起来,期盼着物价继续下跌。可是,当大家都这么想,那最后没有人愿意去消费。大量的粮食和各种商品被积压,商人农民都无法及时的把自己的商品粮食都给卖出去。这样对于农民来说他们耕种了一年,却没有获得应该获得的收入。对于商人来说,他们货物积压,必然会通过削减手下雇员的工钱作为平缓代价。甚至到时候解雇雇员,造成雇员失业,同样是一个巨大的问题。所以当物价不正常的下跌,会反而造成很多百姓无法正常生存。同样会造成商业不会流通,市场交易通通的不正常。那个时候想要把东西卖出去却无法卖出去,想要买东西的人却拿着那些越来越有价值的货币不愿意去购买东西,这样到时候大家同样要一起死。所以价格不正常的下降,那绝对不是什么好现象,并不能够因此证明了百姓是幸福的,明白了吗?我曾经不只是一次说过,汉朝时候大量的铜钱放在国库里面生锈,绳子都发霉烂了,这个未必是好事。钱财只有流通时候才是钱,不流通那也就是废铜烂铁。可是当铜价格上升,那百姓会珍惜铜钱,反而进一步加重了通货紧缩。”

“而我们中国一直不是能够快速生产大量铜钱的国家,我们中国其实是非常缺铜的。尤其是我们大唐目前的开采能力,只能够开采那些表面并且是富矿的铜矿。那些贫矿和埋藏太深的铜矿,我们无法能挖掘出来和冶炼出来。而我们中国目前富矿相对很少,只能够去海外去寻找了。而我自从发明了流水线的生产方式之后,未来通过这个流水线的方式将会扩散到上到官方的各种作坊,下到普通商户,他们纷纷都会采用流水线的方式。那个时候物资会非常过剩,这个时候我们就需要更多铜来铸钱。一旦铸钱的成本过大,那我们反而会造成铜钱缺乏,通货紧缩,这对于百姓不利啊!”

时不凡所考虑的也就是自己发明了这个流水线的模式,那大唐的通货紧缩必然会被提前引爆。当年是唐高宗时候才初见端倪,可是时不凡弄出了提高粮食产量,并且提出了流水线的生产方式,这样肯定会造成唐朝生产力过快的提升。到时候物资充满了市场,而唐朝的通货紧缩会提前几十年到来,而且到来绝对不会比原先历史更轻,绝对会更严重百倍以上。为了应对将来的通货紧缩浪潮,时不凡不得不让刘仁轨尽快去吕宋,也就是后世的菲律宾一带去采集铜矿。

当然,其实中国本地也是有铜矿的,可是很多都是贫矿。以唐朝的冶炼技术,无法挖掘太深的矿产,同样无法冶炼太过于贫瘠的矿产。唐朝的技术只能够冶炼富矿,那这样时不凡没有办法,只有把目光投放到了后世的菲律宾吕宋那里。菲律宾的铜矿资源无比巨大,甚至黄金资源也都很多很多。当然,其实全世界最大的铜矿和金矿都不是菲律宾,可是菲律宾距离中国最近,比起那些在美洲的更有可能弄到。

时不凡的计划是将来如果能够从菲律宾快速的采集各种铜矿和金矿,将来说不定可以在大唐实行金本位制了,放弃铜本位制。不过这个也多是要依靠海洋和海军,这个是时不凡让刘仁轨重视的缘故。一旦到时候爆发了严重的通货紧缩,那可对于时不凡在大唐的经济发展非常不利,甚至到时候一旦通货紧缩严重,造成了大量百姓失业,那个时候说不定他们反对采用新的科技生产了。高通缩对于人类文明可是一个巨大的倒退,反而会逼迫人类文明倒退的。相比通胀,通缩的可怕未必比起通胀低,通胀也许只是让人疯狂,可是一旦通缩过高反而会让整个文明倒退,这个更可怕。

“时员外郎,既然如此,那我一定努力尽快做到。就算是拼了我的老命,我也要把这个吕宋的铜矿带回来。这个可是关系天下万民的福祉,我一定做到。”刘仁轨说。

时不凡接着反问:“如果有人反对,你怎么办?尤其是那些依赖于农业的人,他们不希望人口往外流,他们希望把人口束缚在土地上。甚至人口越多,农业人口越是过剩,他们可以压低更多的分配粮食,可以更加严厉的剥削百姓。他们肯定会反对你把人口送出去,因为一旦人口外流,他们为了留住人口给他们耕田,他们不得不提高农民的分成比例。这样对于他们是不利的,所以他们反而会对你大肆攻击,你怎么办?”

时不凡的意思很明显,其实时不凡这话也就是在告诉刘仁轨,到时候那些士族必然会反对对外海外开拓的。中国为什么没有在海外开拓,其实是和中国的经济基础有关系。人口越多,造成了竞争种田的人也就越多,最后地主可以趁机提高自己一方的分成比例。反正你不愿意种田,别人同样会来耕种。人力其实也是一种资源,那些地主自然认为人力过剩,有助于他们提高自己的利益。所以他们肯定是反对商业,反对海外开拓,因为工商业会吸收很多过剩劳动力,那他们想要留住农民自然要降低自己,提高农民的分配比例。而农民有了工商业可以从业,有了海外可以去移民,那自然可以理直气壮的跟地主讨要更多的分成。

所以在地主阶级掌握的政权,他们往往都是反对移民,反对人口流动的。这个也就是中国重农抑商的根本,绝对不是什么儒家思想在作祟。西方同样有过重农抑商,重农学派也就是帮助那些封建庄园主辩护的学派,很大程度上是在自欺欺人。结果,地主阶级的罪孽,让儒学来背锅了。

所以刘仁轨要发展海外开拓,肯定会遭到士族地主的严格反对,这样时不凡担心刘仁轨是否能够撑得住。

“时员外郎,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亦往矣。为了天下万民的福祉,谁阻拦我,我去和他拼命!”刘仁轨坚定的说。

“很好,有这个想法,那我也就放心了。只要我们能开拓海外,有很多好处的。不但可以从海外获得更多的资源,并且可以通过海外贸易吸收大量的过剩人口。尤其是我们接下来十年之内,一个生育的极大高峰将会出现。未来十五年左右,我们大唐必然会出现一个人口爆发,那个时候人口压力会骤然增加。那个时候必须要通过工商业吸收过剩人口,还有海外移民,为我大唐开疆拓土,缓解人口压力是必然。所以你关系到了我大唐,我华夏的未来,可不要掉以轻心。你的压力绝对很大,所以希望你要有所准备。你必须尽快都把这个航海学院建立起来,争取尽快的让一大群人通过这个航海受益,那样他们也都会成为你的亲信,我们这个集团的铁杆支持者。我们背后要有人支持,有一个集团支持。而如果我们实在是没有集团,那我们也就可以创造出一个集团。只有背后有一个庞大集团支持,那我们才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多谢时员外郎教诲,我一定尽快。不过这个教学,我们应该怎么弄?我们具体怎么招生,还有各种事情,我也都是两眼一抹黑,我们怎么弄呢?按照时员外郎你所说的分专业,可是如何招生呢?我们如何招生,这个是我所不知道的啊!”刘仁轨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