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证明了唐明的担忧一点都没错,费信刚没出去多久便匆匆赶了回来,黝黑的脸上带着满脸的不可置信,刚一进门便洪声向唐明禀道:“启禀侯爷,警戒人员来报,说是已经看清敌船数量,竟然前后大大小小加起来有一百多艘。并且我方已经亮明了身份,可对方依然不理不睬,依然向我方靠近,其不轨之心再明显不过。费信恳请侯爷下达命令进入战斗状态。”
费信此刻感到很后怕,幸亏自己没有自大到不管侯爷的劝告,一开始便做好了防御。不然这会遇到数量如此之多的敌人,此时才来做出反应为时已经有些晚。
唐明没有回身去看费信,他依然望着窗外的大海,前方视线所及之处,已经可以看到风帆林立的船只,密密麻麻的冲着自己的船队直行而来。如此多的船只与海盗竟同时出现在这里,明摆着就是遭到埋伏了。
“自己到底得罪了何人,竟然摆出如此大的阵仗来埋伏自己,看情形是要全吞了这只船队?一番恶战已经是在所难免。”唐明闭上双眼,握紧了拳头。
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唐明对费信冷声下令:“准备迎战!”
“属下遵命!”从唐明冷冰冰的话语中,费信已经听出其心意,大声回禀之后便踏着坚定的步伐,走出指挥室准备迎战。
如此多的海盗同时到来,费信自然也清楚这事不简单。他自从跟在郑和身边,出海航行不下百来次,从没见过规模如此庞大的海盗。而他们的船队刚刚远离了大明的内陆,这些海盗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出现。
明摆着便是一早埋伏在这里,就等着他们自己送上门来。这事早有预谋,敌方必定也一早就了解到自己这只船队的实力。如此看来,他费信很有可能会阴沟里翻船,在这里栽一个大跟斗。
唐明此次出行,并不像郑和每次出海一样,他这次主要是运送物资及人员。船队里除了必要的水手只外,其真正的战斗人员不足一千人,虽说这些人都是精英,可毕竟双手难敌众拳,蚂蚁多了还能咬死大象更何况对方并不是蚂蚁,还是常年在海上讨生活的海盗,根本就没有一个是好相与之辈。
这些也正是唐明所担心的,船队上运载的人员,十之**都是旱鸭子,连游泳都不会。头一天出海遇到大点的风浪,全部晕船晕得死去活来的,就算是到了现在,船上还有绝大部分的人没有缓过来。
想要他们能够加入战斗,这无异于天方夜谭。担忧的神色挂于唐明的脸上,一向还算冷静的他,此时此刻也不由心里一阵紧张。
船队在费信的指挥下,已经开始降下风帆,前行的速度在慢慢的降下,担任护卫船队的船只,开始把安装有远程射击能力的实弹炮口,一至对外。合成一个包围之势,把那些运输的船只全部保护在圈子里的中心。
三艘宝船除了唐明的指挥船留在中间已外,其它的两艘分别一前一后分布着,随时准备支援防守比较薄弱的地方。
船队的机动能力和反应速度,这些都让不懂海战的唐明很满意,船队在如此快速变动队形的时候,并没有出现任何乱子。可见郑和在这些方面上下了不少的功夫。
与唐明的船队有条不紊的进入战斗状态相比,那些已经快要进入实弹火炮射程的海盗船,则显得要凌乱了许多。其中在转变队形合成包围之势时,更是出现了不小的乱像。
费信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唐明的身边,看着那些海盗船只乱象蘋生,他不仅冷笑道:“这些海盗看来只是临时聚集在一起的,虽然有统一的指挥,可却反应能力参差不齐,更有甚者似乎根本就没有听从指挥,只是凭着本能在航行,这些人不足为虑,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嗯!”
唐明点点头很赞成费信这一番言论,单从指挥和反应能力上来讲,对方那些海盗确实是乌合之众。但唐明心里更在意的是对方的身份,到底是何人竟要置他于死地?
“费大哥可否能从这些海盗船上,看出对方到底都是些什么人?”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的海盗船,唐明突然向身后的费信问道。
费信凝目远望了片刻,摇摇头回道:“前方的海盗船参差不齐,而且大部分都是一些老旧的海船,而且绝大部分并没有悬挂象征身份的旗帜。倒是正前方那三十几艘悬挂有圆日旗帜的,定然是倭寇。”
不等唐明说话,费信继续言道:“不过属下很奇怪,到底是何人竟然能把这些平时独来独往的海盗集中起来。而且明摆着还想跟我们来硬碰硬的打海战,平常这些海盗碰上我大明的船队都是慌忙逃窜,到底是何人许给他们何利益,才能让这些从不吃亏的海盗,不怕自身的实力损伤,而冒死来打这一战?”
这个问题唐明无法回应费信,因为他也不清楚,此刻他可以说是最迫切想要弄明白其中原由的人。若这些海盗的目的是冲着他而来,那么唐明确实需要知道是谁与他有如此大的仇恨。
在暗中隐藏着一个有如此大能力的敌人,要是唐明无法得知是何人,估计他以后连觉都无法睡安稳。
其实唐明心里也曾怀疑过两三个人,但最后都被他一一否认掉。李兴,唐明敢肯定不是他,而且就算他要整死自己,根本就没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再者说他李兴也定然没有如此大能力,刚刚才登上东厂提督,他现在忙着建设东厂还来不及,哪里有空来管自己。
在这海上,他唐明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就算是在南京,一向比较低调的他,也没有和谁有过深仇大恨,可单从这人一出手便是如此大的手笔来看,似乎这个人很不简单。
“王公大臣。”唐明摇摇头再次否认掉这个想法,他连那些王公大臣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更何况会有什么仇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