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变得乌云密布,逐渐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芳草萋萋,靡靡细雨润物无声。
东清梧撑着透明雨伞站在陆家别墅门前,还未推开那扇看起来像极了嗜血虎口的门,就已经能感到那摄入人心的寒冷,如寒冬腊月天里被人从头到脚浇了盆冷水般的透心凉。
她盯着那烫金的把手,犹豫着要不要去推开。
她不知道,素未谋面的陆老太爷派人把她带来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他那不尽人意的孙子,还是与陆天尧一样,为了让她不将那羞耻的事说出口。
“东小姐,进去吧!”司机王叔停好车冒雨跑来,看到东清梧还站在门口不禁有些怔住,可能是姑娘家有些害羞吧,他这样想着,伸手推开了门。
东清梧收起伞放在角落,略一迟疑的跟着走了进去。既来之则安之吧。
只是刚一踏进铺着乳白色地板砖的大厅,就听到铿锵有力的怒骂声在偌大的客厅上方回荡,她有些傻眼的看着那左手叉腰,右手握着拐杖在半空中肆意挥舞的魁梧健硕的背影,暗自猜测,这位不会就是功名赫赫,为国家出生入死的老司令——陆振远吧?
艰难的吞咽下唾液,真的是,跟想象中有点差距。
“老太爷——”
正骂着要找军区的人把那狗崽子的老窝给端了的陆老爷子听到这一声低唤,停止了怒骂转过身,看到离去归来的王进,敛了怒意,“哦,老王你回来了。”
王叔笑着弯了弯腰,“老太爷,东小姐来了。”
东清梧站在那里,看到老者探究的目光,恭敬的九十度鞠躬,如墨的长发的从两侧滑下,她语气诚恳的说道:“陆司令,久仰大名。”
她这样说并非恭维,而是在这京城内,陆老爷子的威名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十六岁入了共|产|党,十八岁背着几十斤重的弹药上战场,十九岁为了抢救战友身中数枪,二十二岁一枚手榴弹轰了日军老巢……时至今日,已经年过八旬的陆老爷子约莫是早已记不清自己为了国家打过多少场胜仗,多少次出生入死徘徊在鬼门关附近,这样一个为国家奉献一生的老人家,怎能不令人敬佩?
即使,他是“强奸犯”的爷爷。
“嗯。”陆老爷子微眯着眼看向她,若有所思的应一声,看着那张似曾相识的容颜,恍然大悟。他心底有些感慨造化弄人,“你……今年多大了?”
虽然对于陆老爷子这个问题有些诧异,出于对这位战场上的英雄的敬佩,东清梧还是乖乖回答道:“二十一。”话一出口,她感觉一道冰冷的目光瞬间将自己冻结,直觉望去,陆天尧正倚靠着酒柜歪头定定的将她望着,漆黑的双眸如寒潭般深不见底,东清梧不是学心理学的,她虽读不懂他的眼神隐含着什么意思,却分明感受到了那股强烈的恨意。
到底谁恨谁啊!东清梧收回视线低着头,不满那人毫不遮掩的仇恨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