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爱医院。
东清梧坐在医院的走廊里,紧低着头不让别人看到她的脸。
她能感受得到,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向她投来的怪异目光,谁让她一个做孕检的女人身旁站着两个容貌出众的男人呢!
她现在开始有点后悔,早知道在吃饭的时候就该告诉陆天尧,她一个人来医院检查也可以,不然让小英陪着她来也行啊。
总比让慕卿言和容留陪着要强百倍!
正懊恼着,灵敏的耳朵就听到排队等着孕检的一对夫妇在议论她。
只听妻子小声说:“老公老公,你看,那个女人有两个男人陪着呢,哇,都长得好帅!”
“往哪看呢!只准看我!不要教坏我儿子!”
“也是我儿子行不行!再说了,我怎么教坏他了!不就说了一句别的男人长得帅吗!能教坏什么啊!”
“我是在吃醋啊吃醋,你看不出来吗?来来,老婆,你看我的脸,是不是写着‘吃醋’两个字?”
“好啦好啦,老公最帅啦!不过……那两个人还是很帅啊,不知道跟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啊!不过一定不简单。”
挺简单的,就是小叔子和嫂子的关系。东清梧郁闷的想。
“你别乱想,人家长得那么漂亮,多一个追求者也是应该的。”
“哦……追求者,都追着来孕检了,真彪悍!”
“……”
声音渐消,东清梧抬头看去,丈夫已经扶着大肚子的妻子走进了房间里,她不会自欺欺人,这样的情况下,她的确感觉到自己失落的情绪比开心要多得多。
他们或许只是一对平凡的小夫妻,每天为了柴米油盐而奋斗,住的只是几十平米的小房间,可锅炉灶台不会少,他们也会为一些小事而拌嘴吵架,吵吵闹闹过后又会别别扭扭的和好。他们也会在闲暇时分开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比如刚才,只因他们心里明白,不论怎样,双方的心里有的只是彼此。
东清梧看着他们互相扶持的背影,很羡慕,羡慕那最简单却也最艰难的幸福。
从衣服里拿出手机,她打开电话薄,一点点翻看下去,然后停在陆天尧的名字上。
他的手机号码是在某天午后,陆天尧自己动手存进去的,他说: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没事无聊的话,也可以给我打。如果我不忙,就陪你聊会儿天。
从知道自己怀孕后,担心会对胎儿的发育造成影响,东清梧就很少触碰电脑、手机等有辐射的高科技,今天,她出门时不由自主的拿了手机,就是想起了陆天尧的话。
如果我不忙,就陪你聊会儿天。
这不像是陆天尧会说的话,可东清梧还记得他说这话时的神情,狭长的丹凤眼弯起,嘴角淡淡扬起,还有他的声音,温暖的不像话。
只是这一句话,就让东清梧彻底沦陷。
容留手插口袋靠着墙壁,眼睛往下瞄,看着东清梧的手指在拨号键上犹豫不决,他朝站在那边的慕卿言吹了个口哨,然后暗自使眼色。
刚好一个女人走过,她狠狠的剜了一眼冲自己挤眉弄眼的容留,呸了一声骂道:“臭流氓!”
容留嘴角抽搐的看着她走开,然后转过身,发愤捶墙!!!
天啊啊啊啊啊——谁会对一个年纪至少四十岁,长的堪比凤姐二代,身材好似大南瓜的女人耍流氓啊!
他又不是几辈子没见过女人!
“咳——”慕卿言重重的咳了一声。
容留面容扭曲的转过身,干嘛!
慕卿言捂着脸指了指东清梧。
容留看去,东清梧正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咕咚——”他听到自己口水下咽的声音,这么丢人的事他自从成年后就再也没干过了!
正想着该怎么在嫂子面前挽回形象,就听到医生和蔼的召唤,东清梧走进了房间。
“呸!臭流氓!”
额角出现一个“#”字符号,容留看向尖声尖气的慕卿言,磨牙道:“五哥,你别膈应人了行不行!你看她长的那个样儿,我又不是眼瞎了我对她耍流氓!”
一顿,他说:“五哥,你隐形眼镜是不是忘戴了。”
慕卿言:“……用不用我拿出来给你看看?”
“不用了。”容留抱着肩膀,“刚才我看见嫂子想给大哥打电话来着,不过没下手。哎,你说大哥回去这一趟,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你个乌鸦嘴!”慕卿言丢过来一团他擦鼻涕的卫生纸,没好气地翻个白眼:“好的不灵坏的灵,啊呸,坏的不灵好的灵!坏的不灵好的灵!”
老神在在的念叨了几句,他又说:“有陆老爷子在,不会出什么事儿。你该担心的,是里头那位才对,大哥既然让我们两个跟着过来,一定有他的道理。待会儿路上注意点儿,别出了什么岔子。”
“知道。”
容留答应着,无聊的用脚踢着墙壁,把白花花的墙面硬是给弄得不堪入目。
“你干什么呢!看看那边,都有人盯上你了。”慕卿言看着不远处正对容留的行为指指点点,可就是不敢上前来提醒的医生护士,笑了。
这一笑不要紧,把围观的医生护士给吓散了。
慕卿言扬眉,他有那么可怕?
“这检查得做半天吧?”容留突然问。
“好像是。”慕卿言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那咱们打牌吧,来来,无聊死了。”容留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封扑克牌,直接盘起一条腿坐在了休息椅上。
慕卿言默默的问:“两个人,玩儿什么?”
“……排长龙。”
“……”
于是,那一天,医院里有点眼力见的人,都能看到,京城五少和京城六少,在医院走廊里用扑克牌玩排长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