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就该把她老子就地解决了?”陆天尧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是不是谁都劝不了你?”楚歌沉默良久,说出这句话。
陆天尧目光一闪,淡淡应了一声:“是。”
“谁都劝不了。”
楚歌张嘴想说什么,他又说:“东清梧也不行。”
陆天尧一向如此,决定了的事谁也改变不了。哪怕他早已料知最终的结果可能是两败俱伤。
“你说,叔叔跟阿姨如果知道你现在是这副样子,他们会怎么样?”
这是楚歌自陆天尧父母逝世后,第三次主动提起这个话题,为什么会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前两次的后果实在太让人刻骨铭心。
第一次,楚歌八岁,陆天尧八岁。那时他的父母去世三个月,小楚歌问他: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你的爸爸妈妈呀?然后,小天尧二话不说照着他的鼻子就是一拳头,小楚歌被打出一脸的血;
第二次,楚歌十四岁,陆天尧十四岁。那时,他已经明显有了超出年龄的稳重以及成熟,不可避免的和同龄人有了代沟。楚歌问他:是不是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都比较稳重?陆天尧忍着愤怒问他:为什么这么问?楚歌很天真的回答:因为隔壁的李大头也特别稳重,他也没有爸爸妈妈,而且他二百五十斤,一定特别特别重。
无厘头的问答,最后陆天尧照着他那张吐不出象牙的狗嘴就是一拳头,楚歌满嘴的血,还吐出两颗大门牙。
有这样两次血淋淋的前车之鉴,楚歌依然没能后车之师。
他能这样问出口,一是因为陆天尧不在面前,要想打他至少也要开车一个小时以后;二是因为他知道现在的陆天尧不同往日,他可以面对这样的问题。
楚歌静静的等着,等着他的回答。
“大概会被我气活过来。”陆天尧低声笑了笑,“我倒真希望他们能被我气活过来,那今天这一切,或许都会不一样。”
或许或许……
楚歌思量这个词的意思,“如果可以,放自己一条生路吧。跟她一起好好的,把孩子顺利生下来,然后离开陆家,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们的地方,过你想要的生活。这不是很好吗?”
“你也说了是如果。”
“你他妈还真是冥顽不灵!”楚歌被气笑了。
“如果她不姓东,而我现在也不姓陆,可能,我是说可能,你的如果我可以考虑考虑。”
陆天尧揉着太阳穴,声音里是说不出的疲惫。
“但现在,我不打算放自己一条生路。”
“现在老夫人把我叫回老宅,我听我老子说陆家的骨干都不约而同的回来了,估计过不了多少天,就要把你叫回去开家庭会议了。到时候,你除了要应付那些精明的老骨头,还要照看着东清梧不会出什么差错,你觉得,你两头兼顾得了吗?”
陆天尧敲着桌面的手顿住,他肃声说道:“都回来了?我怎么没听到风声?”
楚歌点头,“都回来了。一个不落。我现在想想到那天你们见面的情形,我就觉得冷汗从脑门往下流。我看你到那天还是找个借口别把清梧带去了,省得真出些什么事。”
“在陆家,没人敢动手。”出了陆家的门,就不一定了。
“她现在只能跟我一路走下去,是生是死,就看造化了。”陆天尧晒然一笑,仿佛对将要发生的事情根本不放在心上。
“你这个疯子!”楚歌断然的骂出声,看一眼时间,嚷嚷道:“不跟你扯了,反正怎么说都没用。先挂了,老夫人派来的车子还在医院门口等着呢。”
“嗯。楚歌。”
“嗯?”
“小心一点。”
“废话,伴君如伴虎这句话我比你清楚。你放心,我不会死在你前头的。”
***
东清梧被软禁了。
尽管有些不情不愿,可在陆天尧的威胁下,她还是无条件妥协了。
于是,她能够活动的范围,除了客厅和卧室,就是餐桌与书房。
实在是无聊的不行了,硬要出门,黑衣保镖就会拿出随身携带的电话打给陆天尧,东清梧就会自发自觉的转身回屋。
慢慢她发现,龙园里来回巡查的黑衣保镖每十二个小时替换一次,而他们也从最开始的佩枪改为了手持冲锋枪,东清梧在那一双双如鹰隽般犀利的注视下,就连在餐桌旁吃饭都觉得如坐针毡。
说到吃饭,她又有些感慨。
陆天尧叮嘱:除了保姆做的饭菜,其他的东西一概不许吃。
曾几何时,吃饭也成了技术活。
尽管这一切让东清梧摸不着头脑,她还是很认真的遵守着陆天尧所说的每一个“不许”,可是有些事,不是她遵守就可以的,比如……
陆笙离的突然造访。
这一天,她刚刚洗过澡,从洗浴室里走出来换着睡衣,正扣着衣扣时,只有她一个人的卧室里发出“吱——”一声响。
东清梧扣着纽扣的动作僵了僵,她坐在化妆台前,透过那镜子,她看见了一双手攀在自己的阳台上,然后就是一个黑乎乎的头顶,然后,就是一张看起来无耻透顶的脸。
“陆笙离?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东清梧诧异的看着他跳进来,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些扛着枪的保镖都是吃白饭的吗?这么一个大活人溜进来了竟然什么都没察觉?
拍拍手,陆笙离走进来,脸上带着当初“笙离少爷式微笑”,他打量着东清梧,哟了一声:“几天不见,嫂子变得更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