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没有想过妈妈是不是个懦弱者!在我看来,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明智最勇敢的女人!她敢于直面自己的错误,她知道那样做是不对的,那你呢!你知道吗?你不知道,你的眼里只有钱钱钱,永远都是钱!”
东清梧被人压在床上,她仰着头嘶吼,样子颇为骇人。
“我的眼里只有钱,我做那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们!”东繁海震怒,他已经为了左瑞琪伤心太多年,如今就连自己的女儿也不能体会自己的用意。
“你说你们父女两个吵什么!繁海,这里是医院,清梧还是个病人,你能不能不要再刺激她了,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要这个女儿了!”任兰清发怒了,她第一次看到这么失态的东繁海,还是在医院这么个严谨的地方。
而且,这两个人究竟在说些什么,她真的听不太懂。
“这样一心想死的女儿,不要也罢。”东清梧没出事,东繁海的心自然也就放了下来,说话也比刚才犀利直接了些,全然没想过刚刚死里逃生的东清梧会怎么想。
东清梧也并没有多想,她失血过多,下一刻就睡了过去。
“东先生……”赵医生看了下睡得正熟的东清梧,伸手做个请的姿势,示意两个人到外面去说话。
任兰清见护士小姐还在帮东清梧输血,也就跟着出去听听说些什么。
“东先生,作为一名有职业道德的医生,是不该过问患者的家务事。我其实也并不想过问,只想奉劝您一句,如果希望您的女儿尽快恢复正常,就不要再用语言甚至行为去刺激她,否则她很有可能精神失常。也就是由一名抑郁症患者成为精神病患者。我想您明白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赵医生其实更想说:求求您了,别再给我添乱子了,让我怎么跟那位少爷交代啊!
东繁海自然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他也是被东清梧的行为气昏了头,从小到大,他是第一次动手打女儿。
“赵医生,您说,这,这怎么办啊?”任兰清是不清楚什么医学,只是听到精神病这三个字她都快得精神病了,这要是每天闹一闹自杀,怎么了得?
赵医生说:“东先生已经做好打算,让东小姐回家进行治疗。医生方面不用你们担心,医院会派抑郁症方面最有资格的医生去登门就诊。”
任兰清点点头,“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带她回家?”
“这个恐怕要再过个一段时间,等她伤口愈合之后,就可以回家了。”
“麻烦您了赵医生。”任兰清觉得这段时间在医院里真是闹得人尽皆知,也给这位权威医师造成了不少的困扰,她是真的过意不去。
赵医生摆了摆手,“说的哪里的话,我是一名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本职工作。好了,我还有事要忙,你们进去陪着东小姐吧,尽可能的陪她说说话,避免让她一个人呆着胡思乱想就好。”
“哎,知道了,谢谢赵医生。”
赵医生走过东繁海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公司在重要,也要多抽些时间陪陪家人。”
“有些事情的确可以重来,但也有些遗憾是必定弥留终生的。”
***
黑色奔驰停在“陆宅”门前,驾驶座上走下一名司机,他将后车门打开,一条修长的腿迈出,穿着锃亮尖头皮鞋的脚踩在红砖的地上,不染纤尘。
陆天尧弯腰走出,鼻梁上驾着从容留那里抢来的墨镜,穿着一身崭新笔挺的西装,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自从被冠上陆姓,他来这陆宅的次数,屈指可数。
第一次来,是“认祖归宗”;第二次来,是陆家家宴;第三次来,是陆家鸿门宴。
第四次,也就是这次,他自动前来,要给老太太一个惊喜,希望是惊,不是喜。
“二十分钟后,我不出来,就去找六少,他知道该怎么做。”
淡淡的吩咐好后路,陆天尧理了理西装衣襟,迈着从容而坚定地步伐走进这堪比龙潭虎穴的陆宅,心情是无比的愉悦与轻松,他期待着,老太太看到他的那个瞬间。
想着,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显,走进充满了古风韵味的客厅,脚下停也不停地就上了楼梯。
光明正大来的悄无声息,陆天尧一步步跨上楼梯,推开一扇扇紧闭的门,却往里看都不看一眼,只因他对这老太太的生活习性,实在是了如指掌。
二楼所有房间的门都被推开,唯有最左端靠里的一间房间依然紧闭,陆天尧抱着肩等了一会儿,觉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便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放映室,大荧幕上还放着京剧,哇哇呀呀的声音在这个封闭性极好的房间听起来很真实,不得不说,老太太一大把年纪了,真懂得享受。
陆天尧淡笑着,立起一根手指移开抵着自己太阳穴的枪,他说:“奶奶,天干物燥,小心擦枪走火。”
语毕,也不管那个人的表情怎样很不客气的就坐在了铺着虎皮的藤椅上,茶几上的紫砂壶壶嘴还冒着热气,他拿了一个茶盅倒了杯茶水,闻了闻,说:“听着戏剧,品着毛尖,奶奶,您活得真滋润。”
小饮一口茶祛除寒气,陆天尧放下手感不错的茶盅,抬起头看着老夫人,眨眨眼,“奶奶,坐,这是你的家,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哼!即便这不是陆家,你也不敢对我怎么样。”老夫人对他轻狂的语气很不满,手又忍不住去摸口袋里的枪,转念一想,他不能死,又只能作罢。
一屁股坐在他对面,老夫人沉声道:“你来干什么!”